從繪畫開始的東京生活

第一五六章.夏目漱石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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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野司很擅長處理這種粉絲的事情,給了幾張簽名后,又閑聊兩句后,東野司便帶著近衛涼花下車了。

旁邊的近衛涼花一直沒說話,一雙過于澄澈干凈的大眼睛看著東野司,細長的眉毛挑起,嬌俏的臉蛋半抬著。

“回神了。”東野司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近衛涼花這才回過神來。

見她這呆呆的模樣,東野司疑惑地問了一句:“你在看什么?涼花。”

“哎...?沒,我只是在想...阿司應付女孩子好熟練啊。”

近衛涼花用力地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真的好熟練啊...

她在旁邊看著東野司與剛才那幾個女生自由熟練的聊天,一時之間都看呆了。

她這說法讓東野司有些忍俊不禁,于是他笑著說了一句:“是吃醋了嗎?其實也不用這么在意的...她們怎么比得上我家涼花漂亮。不過如果你真的吃醋就和我說一聲,以后一起逛街的時候,我保證看都不看其他女人一眼。”

聽了東野司這話,近衛涼花的臉色‘騰’地就紅了起來,但她很快就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我沒有吃醋。”

她不想被東野司當成那種動不動就吃醋生氣的醋罐子。

但是——

“真的不看其他女生嗎?”

近衛涼花很快還是問了一句。

果然還是在意嘛。

東野司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很干脆地答應下來。

隨后便很自然地牽起了近衛涼花的手,往電影院的方向走去。

近衛涼花也沒掙扎,很自然地就跟在東野司身后走著。

但這樣的寧靜并沒有持續太久,東野司只是走了兩步就聽見身后有人在叫自己了。

“不好意思,東野老師...您是東野老師吧?”

叫住東野司的人是個中年男性,看上去很是精明,臉上帶著生意人專有的笑容。

只不過東野司挺莫名其妙的。

畢竟他并不認識對方。

對方很有禮貌地走上來,對東野司打了一聲招呼,并且雙手奉上了名片。

東野司接過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姓名,這才恍然大悟。

這人是某個報社出版社的記者,名字叫做村山和夫。

“你好,村山先生,請問找我有什么事嗎?”

東野司伸手與對方握了握,看了一眼時間問了一句。

電影開始還有半個小時,趕過去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

對此村山和夫自然有他的想法。

他咳嗽一聲,然后側頭看向東野司身邊的女生。

這倒不是性騷擾,而是有些驚訝。

那個業界被稱為打印機的東野老師交了女朋友?

在《勝者即是正義》火熱連載的情況下,這可是個不錯的新聞。

畢竟東野司托《勝者即是正義》可是有不少女粉絲的,她們同樣也挺關注東野司的情感問題的。

于是他斟酌著詞句,提問一句:“請問旁邊這位是東野老師的女朋友嗎?”

東野司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思。

對方可能是好奇自己與近衛涼花的關系,所以就上來詢問了。

對比起日本其他的花邊新聞小報,村山和夫毫無疑問就好很多了。

畢竟那些花邊小報的狗仔作者只是躲在暗處,陰戳戳地投拍了張照片,便直接發了出去,并不通知當事人的。

不過說到底,近衛涼花與自己的關系也沒什么好掩飾的。

所以他抬起牽住近衛涼花的手掌,剛想介紹——

“我是阿司的女朋友,近衛涼花。”

近衛涼花這棉花糖居然主動開口了?

東野司完全沒想到。

要知道一直以來近衛涼花可都是個悶葫蘆的。

他再看向近衛涼花,發現對方臉上正帶著嫻靜的笑容,看上去很是落落大方。

這讓東野司更加奇怪了。

不是...你是誰啊?

要不是這張臉確實是近衛涼花的,東野司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在電車上牽錯人的手了。

村山和夫并不清楚東野司的想法。

他在聽見近衛涼花承認之后,就已經很興奮地抬起了照相機,詢問著:“不好意思,我能拍一張兩位的照片嗎?”

這是打算直接拍了照片,之后向媒體宣布東野司找到女朋友的事情了啊。

“不好意思,村山先生。”東野司制住了對方:“我并不反對你在報紙上去寫我有女朋友這件事,但真人照片還是請你見諒,涼花還沒有做好上報紙的準備。”

是的,寫新聞歸寫新聞,要照片就有些過分了。

曝光照片之后說不定會給近衛涼花后續帶來麻煩事兒。

“是嗎?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村山和夫好歹是個大報社的記者,因此也沒強求,笑著點頭后就已經在盤算著之后要怎么寫稿子了。

標題用什么呢?‘天才熊本熊設計師、漫畫業界炙手可熱新星東野老師的情感之路’?

不行不行,這太平淡了。

他搖了搖頭,又問了一句:“那能不能讓我聽一聽兩位的情感經歷呢?”

情感經歷?

這就任由東野司隨便亂編了,他干脆就直接拿出聊天模式,隨便胡扯——反正對方最后也找不到其他人取證,他和近衛涼花一直都是挺秘密的在談戀愛。

旁邊的近衛涼花聽著聽著就聽呆住了,她都是滿臉詫異。

自己以前和東野司談戀愛的時候有這么多波瀾嗎?

東野司說得好像恨不得把小行星撞擊地球都阻止不了他與近衛涼花談戀愛。

“大概就是這樣。”東野司做了結尾,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

不得不說,他確實有編故事和聊天的天賦,旁邊的村山和夫聽著聽著都聽入迷了,聽見東野司上面做了結尾,他還有些茫然地問了一句:“接下來呢?”

“沒有接下來了,我就這樣和涼花在一起了。”

呃...

村山和夫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于是他立刻道歉,小聲地問道:“抱歉,我是想問,東野老師是怎么對這位近衛小姐表白的呢?”

“月色真美啊...嗯...不好意思,村山先生,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東野司本來還想就著‘月色真美’這個話題再扯幾句的,但他低下頭,看了眼時間后才發現快到電影開幕時間了,于是連聲抱歉,帶著近衛涼花離開了。

只留下村山和夫在原地,琢磨著東野司留下的這句‘月色真美’。

他本身便是專業科班出身的記者,有很強的文學功底,因此他一下子就弄明白了‘月色真美’這句話的意思。

是明明如月,也是旖旎迷夢,月色真美,這句話正是一句被迷蒙月色給朦朧了的表白。

柔弱,含蓄,卻莫名的戳中了村山和夫內心中最柔緩的地方。

村山和夫并非沒聽過所謂‘模范夫妻’的那種纏綿悱惻,山盟海誓一樣的情話,但沒有那句情話像‘月色真美’如此,讓他都莫名有些感觸。

月色,本來就是朦朧的,也是含蓄的,正如愛情一樣,含蓄朦朧——男方摸不清楚女方想法,女方摸不清楚男方的想法。

正因為愛情這種朦朧之處,所以男女雙方只是簡單的‘喜歡’以及‘愛’這種話都完全說不清楚,只能用‘月色真美’這話來代替。

這是一句只有日本人才能聽明白的表白。

也是只有日本人才明白其中意蘊的情話。

“這個東野老師...確實有點厲害啊。”

沒有一定文字功底是想不出來這句話的。

能想出這句話的東野司也必然有相應的文字功底。

村山和夫反復品味著這句話,越品越覺得有味道。

他對此很有感悟,一回到報社后就將標題擬定好了——‘月色真美,是我聽過最美的情話。’

這篇報道他很快就寫完了。

而其中有關于東野司‘月色真美’的描述與解釋,更是帶起了一地‘月色真美’的情話狂潮。

坊間也開始流傳各種各樣的謠言。

什么‘月色真美促進了一百萬對情侶成功在一起’亦或者是‘只要說出月色真美這句話,就沒有女生不答應表白的’...諸如此類的謠言越傳越廣,甚至連北義塾都開始流行起‘月色真美’來了。

而在這種狀況下,也有不少人察覺到了報道中‘月色真美’這句話的創作者東野司。

老實講,在看見這個名字的時候,許多日本友人都是很莫名其妙從心頭冒出了一個想法——怎么又是你?怎么總是你?

東野司這個人,從《午夜兇鈴》開始用漫畫把他們嚇得半死,之后再畫出《孤獨的美食家》,把他們這些人饞得要死。

到后面的熊本熊,再到現如今的《勝者即是正義》。

這些人都知道東野司確實是個鬼才,很有創作天賦。

可是...

你這在戀愛方面也開始了...是不是不太妥當?

太過全能了吧?

之前他們給東野司套了個印刷機的稱號...現在感覺應該往他頭上再套一個國民情感大師的名號——要知道外面的媒體說了,東野司一句‘月色真美促成了一百萬對情侶’呢。

而‘月色真美’也被列成了今年十大表白金句中的第一位。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東野司耳里了。

老實講,聽見外面媒體以及討論的時候,東野司只是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國民情感大師...這都什么玩意兒啊?

談戀愛這回事兒,其實誰都明白。

別人要是對你真沒意思,你就算對別人說一千遍一萬遍‘月色真美’都沒用。

這玩意兒頂多也就是兩情相悅的時候說一說才有效。

哪兒有外面傳得那么邪乎,搞得像是催眠一樣,說出來別人就答應你表白了。

東野司估計是‘月色真美’這句話給了那些不敢表白的人勇氣,讓他們采取這種朦朧的表白方式,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受歡迎。

夏目漱石大師也確實厲害,一句普通情話就能讓整個島國的人為之動搖。

不過有件事東野司其實還是想問一問近衛涼花的。

“對了,涼花,那天看電影的時候,你怎么突然那么積極地自我介紹了?”

那天村山和夫采訪的時候,近衛涼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自信、嫻靜,看著真有幾分大和撫子的味道了。

這事兒東野司一直沒問,放到現在就忘記了,今天看到關于‘月色真美’這報導之后,才想起來問她。

“其實自然一點也挺好的。”東野司思索著說道:“你不用強迫自己去做你自己不習慣的事情。”

是的,他又不討厭近衛涼花那副缺乏自信的模樣,她沒必要裝模作樣的。

近衛涼花聽著東野司的聲音,只是低下了頭,然后又半抬腦袋,很小聲地說道:“這樣跟阿司在一起走的時候,阿司才會更有面子。”

這個解釋很合理。

合理到東野司甚至都有些無言以對。

盡管在東野司看來,她這種行為其實也不會給自己增添多少面子...但近衛涼花這種態度...

東野司確實有些感動。

他把近衛涼花叫過來。

“阿司想干什么?”近衛涼花歪了歪腦袋。

“抱你。”東野司很干脆地就把近衛涼花抱住,搞得近衛涼花的面色都一下子直接發紅了。

不過她并沒有掙扎...因為她知道,自己越是掙扎,東野司就越會欺負她,把她抱得越緊。

過了一會兒后,東野司轉而看向陽臺外:“快放冬假了啊。”

近衛涼花輕聲‘嗯’了一聲,竟然主動地反手抱住了東野司,聲音有些沉悶:“我其實不太想回家過年的。”

是的。

快放冬假了。

放了冬假之后,近衛涼花似乎就要回本家那邊去了——這是近衛父親的傳統,每年年底的時候都要開個年會。

近衛涼花作為女兒輩的自然不能缺席。

對于近衛涼花這句話,東野司也是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哎...?不,不用了。”

近衛涼花面色紅紅的。

她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讓東野司見自家父親。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

聽著東野司故意長吁短嘆,近衛涼花也不敢說話,只是臉色很紅地把腦袋埋進了東野司的懷里。

除開近衛涼花那邊的事情。

東野司《午夜兇鈴》的分鏡繪本的制作...也差不多到了末尾收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