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繪畫開始的東京生活

第八六章.東京

“東野桑,你”剛才還在用‘君’稱呼的美院大學生忍不住用上了敬稱。

他到現在都還有些不太確定是不是工作人員搞錯了

雙金賞?還是高中生?

這怎么可能?

“不好意思,我先上去一下,等會兒再聊。”東野司應了一聲,又一次起身了。

看著東野司真站起來走上臺準備領獎,成人組圓桌的一桌子人都沉默了。

只有剛才還在和東野司說話的美院大學生問福島圓一句:“那個你們是北義塾私立的吧?東野桑真拿了雙金賞?”

“啊是,是的。”沒想到五大美院的學生居然會細聲細語地問自己這種事,福島圓先是一愣,立馬磕磕碰碰地回答。

“”聽見福島圓的回答,這個大學生忍不住用手抓了抓頭發:“我不能接受”

他現在終于知道為何之前《東京夕陽·印象》出來的時候,評委會給出一個‘就算參加成人組比賽,說不定也能拿下金賞。’

原來伏筆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鋪墊了。

東野司真就不止參加了學生組比賽,連成人組他也參加了。

想到一開始他們還對東野司的打扮頗有微詞,現在再看一看就有點好笑了。

就不知道現在和對方交好還有沒有機會

畢竟東京青年畫賞雙金賞!這可是歷史上第一次!

雖然東野司可能會伴隨著成長泯然眾人,但與他打個好關系絕對穩賺不虧。

“東野桑到底畫得是什么怎么連黑宮桑的《上京》都打不過。”

有人小聲地討論著。

會場的氣氛逐漸熱烈。

但再怎么熱烈都熱烈不了那些守在兩邊的媒體記者。

他們情緒激動,不斷對著東野司按快門。

東京青年畫賞有史以來第一次雙金賞獲得者!

獲獎者為高中生!

不管那一項都是猛料!

他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頭條,手里的相機不斷閃著白光。

東野司甚至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被閃瞎了。

好不容易上了臺,東野司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旁邊的男性司儀也適時地遞來話筒:“不知道東野君再次站在成人組金賞頒獎臺的感受是什么?”

“感受有很多。”東野司笑著接過話筒說道:“要說最感謝的大概就是我的母校北義塾私立高中以及我的指導老師崗野良子老師,是他們培養了我,如果沒有”

他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段,大部分都是在講北義塾與崗野良子的事情。

旁邊的司儀都呆了呆。

別人上臺談感受都是說什么‘覺得很慶幸。’‘我還會更加努力的。’‘創作過程很困難’之類的。

結果東野司這個金賞獲得者上臺二話不說就開始給北義塾高中打廣告。

雖然提及母校也很正常可是拿金賞舞臺給母校打廣告賣人情這還是頭一遭。

這個雙金賞獲獎者東野司可太會做人了。

“以上就是我此次獲獎的感受。”東野司說完后,便將話筒交給旁邊的司儀,心情輕松。

雖說東野司不打算讓東野千早回校,但這個人情賣給北義塾私立高中絕對不虧的。

指不定就因為這個人情,東野司升入高三后的武藤野美術大學保送名額就穩了呢?

畢竟就只說兩句話就能賣人情,只要稍微成熟點的人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可以料想的是,就算以后東野司有什么小要求,北義塾校方也會盡力滿足。

至于崗野良子?反正都感謝了,那不如連著崗野老師一起感謝嘛,給她人情也是給自己方便。

正當東野司思考著的時候,一邊的男司儀也開口了。

“其實除了獲得雙金賞的感受外,我還想問東野君另一個問題。”

男性司儀進行了一個小小的互動:“東野君為何要在如此正式的頒獎場合穿戴圍巾呢?而且天氣不也挺熱的嗎?”

沒錯。

其實下面媒體記者也挺在意的。

東野司這黑白禮服配圍巾的穿戴還是很古怪的。

雖說能用‘天才的怪癖’這種小標題解釋,可他們還是比較想知道真相的。

話筒再次遞來,這次東野司沒繼續打廣告,他只是往上拉了拉圍巾,回答:

“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禮物,我想和送禮物的人一起分享雙金賞的喜悅。這不是各位所想的‘天才的怪癖’,而且穿著確實挺熱,如果下次再見我戴這條圍巾,那估計時間已經到冬天了。”

東野司沒有提及自己的家庭狀況,也沒提到東野千早的病情。

原因沒別的——那太俗、也太矯情了

東野司雖說不是個高雅的人,但也自覺不是過于俗氣的人。

他有他自己的傲氣。

他能在金賞舞臺上給北義塾打廣告,也能對自己的家庭困境閉口不談。

因為對于東野司來來講,別人可以因為他的作品喜歡上他,但絕不能因為他的家庭境遇而產生同情施舍一般的情緒,繼而喜歡上他。

所謂男人的底線,或許就是如此。

旁邊的司儀當然不清楚東野司的意思,他只是微笑問道:“那么,那位送禮物的人應該現在正看著電視吧?”

“應該在看。”東野司一邊點頭,一邊沖鏡頭揮了揮手,給鏡頭那邊的東野千早打了招呼。

具體的互動流程就這樣結束,那么接下來就是——

“成人組金賞作品的鑒賞。”

終于來了。

下面成人組、學生組獲獎者都來了精神。

他們都想看看東野司到底畫了什么,怎么就能當得起雙金賞的大旗。

司儀干脆地說道:“獲獎的作品名叫《東京》,由東野司先生所創作。”

“評委給出的評語是:超乎一般作者所想象的畫法,怪誕浮夸的暖色運用,讓東京街道上的行人被拉長、變形。冷色纏繞著頹喪痛苦的中年人,浮夸東京人影與寫實的中年男性對比,冷色與暖色的對比,東京紙醉金迷的一面與更為現實的一面對比——這是一幅難以想象的作品。”

司儀的聲音一頓,接著又響起:

“更不可思議的是,它居然是由一位高中學生所繪就的!”

嘩啦!

司儀掀起暗紅幕布。

這幅成人組金賞作品《東京》也隨之映入眾人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