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
認識蕭云和的時候,普普通通,并無奇特的地方。破損的十二命格,以及被降級的武器六棱,彰顯了他過去的輝煌。從側面了解,蕭云和的過往,比想象中的輝煌得多。
問題是,蕭云和這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自上次一別,至今也沒個消息。
“你知道蕭云和現在何處?”陸州問道。
陸千山搖搖頭,表示不知。
這時,司無涯說道:“師父,蕭塔主早晚會回黑塔。”
陸州點點頭,那就守株待兔。
“給江九里傳信,讓他留意此事。”
司無涯說道:
“江九里不過是個審判,很難決定上層議會的事。況且蕭云和跟師父關系不錯,他們巴不得您不知道這事……徒兒以為,這事可以和黑塔四長老呂斯溝通。黑塔集體降格,呂斯毫發未損,為人狡猾,是個臭名昭著的保守派,也是最容易撬動的一類人。”
“此事交給你。”陸州說道。
“是。”
黑塔集體降格靠得是太玄卡,若是沒有這類的卡,總覺得不太穩妥,有老七去處理這事,應該好很多。
陸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正要起身離開,老管家從外面跑了進來。
“老爺,宮里來人了。”
陸千山站了起來,怒聲道:“欺人太甚!”
這剛收下他的藍水晶,若是不問一句,實在太無情了些。更何況這是陸離的本家,祖上和自己長得那么像,也算是緣分一場。
陸州說道:“怎么回事?”
陸千山憤怒地道:
“想當年,我親率大軍,西征異族,踏平多少蠻夷。橫跨整個西部草原,直抵黑海海岸。如今國泰民安,用不上我了?都要來割我一刀?”
他平復了下心情,嘆息道:
“也怪我陸家不爭氣,怨不得人。”
就在這時……
大廳外,一群人涌了進來。
站在寬敞而巨大的院落之中,為首的太監朗聲道:“陸將軍接旨。”
陸千山懶得理會,而是負手轉身,背對外面。
老管家急得臉紅,左右張望。
“陸將軍接旨。”
又是一聲回蕩在整個陸府,這次調動了元氣。
陸府之中的修行護衛迅速掠來。
還有陸府的家眷,紛紛到場。
那太監公公看到了雍容華貴的陸夫人,便道:“陸夫人,陸將軍人呢?該出來接旨了。”
眾女眷也不敢替老爺做主。
“夫人,快勸勸老爺出來接旨吧!”
“抗旨可是大罪,我們陸家承受不起啊。”
陸府的人議論紛紛,面露難色。
他們知道陸家在王庭的地位日益下降,也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但是沒想到會來這么早。
陸夫人回頭對著眾女眷道:“都跟我一起進去。”
“是。”
眾女眷一同涌向客廳。
還沒上臺階,只聽里面傳來聲音:“都不允許進來。”
陸夫人和眾女眷同時止步。
陸千山繼續道:“張公公,圣旨留下,你可以走了。”
“沒有親眼看到陸將軍接旨,恐難交差,還望將軍不要為難。”張公公說道。
他也只是一名太監。
陸千山無奈走了出來。
張公公正要宣讀,陸千山上前,抓住圣旨道:“沒必要宣讀了,我已經接旨。”
張公公不怒反笑:
“見圣旨如見圣上,要不是看在你我私交甚好的份上,單你這忤逆抗旨,就可以治你死罪。”
陸千山說道:
“張公公,你看本將軍是嚇大的?你比那些蠻夷還要兇殘?”
“本將軍縱橫沙場的時候,還沒你說話的份兒。”
張公公說道:
“陸將軍,您向我撒氣有什么用?圣旨不宣也罷,旨意到了便好。我們走——”
他揮動手中的拂塵,轉身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只不過是個公公,有時候仗勢欺人,但真要欺負,也不敢欺負到陸家頭上。口頭上占兩句便宜,頂天了。
“慢著。”
廳內傳來陸州平靜的聲音。
張公公一怔。他本就是修行高手,聽得出來這聲音是針對他的。
回身看向大廳。
兩位風度翩翩,年輕人走了出來。
左邊之人負手而立,右邊之人恭敬而站。
“這是誰?”
“陸家什么時候來的客人?”
“看起來挺年輕的,是大都城大戶人家的公子嗎?”
陸府中人面面相覷。
好在陸州的畫像,見過的人很少。沒人覺得奇怪。
只有陸千山,回身見禮:“陸閣主。”
張公公一時沒轉過彎來,能讓陸千山低頭的年輕人,整個大都城都找不出來。
這人到底是誰?
他也不可能轉過彎來。
陸州抬手,那圣旨從陸千山的手中飛了過去,落入掌心,打開一看。
上面的內容很簡介,用詞倒是很委婉好聽,實則是讓他告老還鄉,甚至連大都城的府邸,都要充公,美其名曰在安南行省打造了更舒適的別苑,之類云云。
看完以后,陸州隨手一扔,那圣旨飄入空中,業火一生,化為灰燼。
張公公一驚。
心中暗暗思索,這年輕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明知圣旨,還敢忤逆焚燒?
白蓮的人?
修行者到了一定階段,早就不能以貌取人。越是高層,越知道這個道理。張公公常年跟隨陛下,深知這一點。
陸州開口道:
“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這圣旨,老夫提陸千山抗了。”
老夫?
“抗,抗旨?”
張公公更加奇怪,難道真是像藍羲和那樣的修行大佬?
旁邊跟隨而來的太監可就沒這么好的眼力了,說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膽敢抗旨。“
陸州看了那人一眼,說道:“陸千山。”
“啊?”
“掌嘴。”
掌嘴?掌什么嘴?
陸千山有點懵,可能是平日里畏畏縮縮習慣了,不太適應陸州這見面就剛的作風。
不過他從陸州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什么,當即會意,閃身來到那名太監面前,一掌扇了過去。
那太監凌空翻轉,臉頰火辣辣的生疼,落地滾了起來。
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便昏迷了過去。
這一巴掌便是半條命沒了。
這酸爽。
陸千山是武夫,不是文官。曾無數次夢想過有一天能痛痛快快地狠揍這幫奸佞之臣。
這一掌,有點如愿的意思,心中無比酸爽。
“陸千山,你……”
張公公不敢跟陸州講道理,但對陸千山知根知底,惱怒道,“這都是陛下的旨意,你就算把我們都殺了,又能怎么樣?改變得了結果?”
陸千山被澆了一盆冷水,說不出話來。
這時,立于臺階上的陸州說道:
“改變得了。”
“什么?”
陸州說道:
“你要回宮?”
“旨意已經傳達,我自然要回宮復命。”張公公說道。
“那便一起吧。”
張公公、陸千山:“……”
這么直接這么剛的嗎?
“陸千山,你跟老夫走一趟。”陸州說道。
陸千山怔了怔。
陸州見他猶豫,說道:“你害怕?”
“我怕他個鳥,一起就一起。”陸千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