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領主

第568章:歷來只有俺陰人

元戎是一個多職位的總稱,細分了是元帥、執政、中軍將和正卿大夫。

更深度的解讀,元帥能有名有份地征調全國的兵力,制定和策劃對外進行戰爭,并擁有全國軍隊的指揮權;執政則是有權規劃、制定、調用國有產業、資產,還能對眾貴族下達某種指標,也就是所謂的總理大臣;中軍將的職位注定還有一支直屬軍團,不過這個跟家族職權其實重復了,強調的是納賦額度分配;正卿大夫是爵位。

如果是在正式的場合,介紹呂武的前綴會非常長,除了國家的公職之外,還需要將擁有的封地帶上,例如陰地、呂地、楊地……等等之主的一大串。

若是在過分講究逼格的西方,信不信見面光是互相進行介紹,念呂武的前綴就要花上個一兩分鐘?

因為制度和習俗的制約,姓只有周天子那邊能在特別的場合加在前綴之上,其余的人其實是沒資格在某些場合用的。

所以了,史書對春秋歷史人物的記載,對于各個諸侯國的國君姓什么會進行記載,正式的場合則不會去強調。

最簡單的一個比方,史官在記錄今年(公元前564年)的戰爭,方式會是:晉于秋討齊,分兵四路進擊;晉正卿武敗齊環于‘臨淄’,齊喪師,環敗奔復返。

那個“齊環”說的就是齊君呂環。

而這位老頑童進去宮城之后就沒有消息傳出來,倒是之前躲進去的公子光重新活躍了起來。

沒有疑問的是齊國敗了,哪怕是統率齊國主力的崔杼還沒有消息傳來,其余各處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僅是都城“臨淄”被占領就算齊國敗了。

這種戰敗不是簡單的多少軍隊被殲滅,又或是哪些產業鏈遭到破壞,是一種政治上的失敗。

歐羅巴的很多戰爭,一旦首都遭到占領,哪怕該國還有大片的疆域沒有淪陷,簡單因為全國的絕大多數物資和重工業全部集中在首都,他們就再也無法將戰爭打下去,只能承認戰爭已經失敗。其實這個也是政治失敗的一部分,稍微有差別的地方在于是真心沒能力繼續打下去。

“君上私調下軍南下,元戎不可聽之任之。”士匄不是在對呂武施加壓力,規則就是那么一回事。

晉國的國君當然有權下達命令,沒有得到元戎認可并在文書上蓋印,缺少了這一道程序的現實下,國君的命令屬于可聽可不聽,認真追究起來還是“矯詔”的一種。

制度和禮儀規范是用來干么的?其實就是用來制約上位者,沒有被破壞干凈之前對誰都一樣。

其余諸侯的執政權利沒有那么大,國君能隨時隨地又合情合理地發布命令。晉國跟其余諸侯國不一樣,元戎與國君的權利實際上是對半開,算是誰都缺不了誰,要不命令是真的也會變成假的。

士匄補了一句,說道:“中行吳、解朔無能!”

不,其實應該說他倆沒有下決心或膽子不夠大,沒跟國君扛到底。

當然也要視新軍的實際情況來論。

如果新軍的情況真的很危急,中行吳和解朔聽從國君的命令算是事急從權,屬于救了新軍沒功勞,破壞呂武制定攻齊戰略則是有罪。

怎么處理中行吳和解朔,要看的是事后國君與呂武的博弈。

呂武聽出士匄是在嫌棄自己挑小弟的眼光。

無論到底應不應該去救新軍,變成了一個立場問題,不是一種簡單的需要。

直白一點就是:好家伙,你剛當上元戎,收的小弟就敢無視你的命令,老大怎么當的?

所以,呂武不但要回應國君的這一次較量,還要認真且嚴肅地處置中行吳和解朔,要不權威必然遭到打擊,并且也會令人覺得控制不住場面。

呂武說道:“我自有數。”

哪有什么一帆風順。

成了元戎的那一刻起,平等對抗的有國君,還有范氏一再的緊隨而上,一眾“卿”肯定也會搞幺蛾子。

晉國的貴族希望看到元戎能夠壓制住國君,卻不想看到一個能夠“乾綱獨斷”的元戎。這是元戎必然會面對的局面。

士匄沒有從呂武這里看到任何的驚惶無措,改了個話題,問道:“齊再乞降,如何處置?”

之前是請降,進行了一次。

“臨淄”失陷的第一天,齊國有大臣代表公子光再次乞降,遭到了呂武的拒絕。

戰爭沒有出現結果,沒有獲勝把握的一方請求終止戰爭叫請降。

國家都城被占領,全面局勢不利之下,肯定是改為乞降的。

晉軍已經將“臨淄”占領,哪有立刻接受投降的道理?當然是搶搶搶啊!

關于“臨淄”的繳獲以及俘虜,運了兩個多月,其實已經七七八八。

后面晉軍還橫掃了“臨淄”周邊又是收獲一波。

結果是,晉軍現在還有大批的繳獲以及俘虜沒有轉運走。

運了兩個月還沒運完?想象一下收獲有多少。

呂武對于明明一場好好處理就能兩頭兼顧的戰事被國君一搞,又給搞成“宮斗劇”弄得很無奈。

新軍的戰斗力不比中軍、上軍和下軍,真的跟鄭軍開打可能無法贏得漂亮,不至于敗得異常凄慘吧?

然后,國君得知新軍跟鄭軍交戰就逼迫下軍轉道南下,是對呂武的戰略部署多不信任啊!

也許并非不信任呂武的部署?只是國君對新軍的戰斗力太過于缺乏信心,擔憂給損失慘重或是全軍覆沒,失去了僅有能夠依賴的底牌,才做出了最差勁的選擇。

呂武對國君的反應能夠理解,要不要原諒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說道:“齊愿降?可也。任由我等處置便是。”

那是乞降,用現代話來講就是無條件投降。

由此能夠猜測之前齊君呂環有多頑劣,被教訓一頓之后就有多么的膽戰心驚。

士匄意有所指地說道:“楚軍或將北上,我等不可使君上陷于險地。”

那啥。

國君可以不仁,他們不能不義嘛。

不但要在事情對錯上面占理,道德的制高點也要站穩,是吧?

呂武覺得士匄有點急。

戰前有多少部署,代表呂武預設了多少應對套方案,什么被弄得措手不及是絕對不存在的。

老陰逼還能被陰?那白有一個“陰”做前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