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領主

第536章: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衛軍沒有將“鄶”完全圍死,他們按照老傳統留下一個出入口讓“鄶”里面的人能夠通行。

有一個傳統卻是被打破了。

衛軍展開攻城之前,衛君衛衎忘記要先對鄭國宣戰。

什么?之前晉軍已經攻打鄭國???

那是晉國已經對鄭國宣戰。

衛國哪怕是作為南下的聯軍之一,他們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國家,想要攻打鄭國為前提,該有的程序還是必須有,不然就是無視禮儀制度,干了禮崩樂壞的事情。

人在“鄶”的子弱得知衛國沒有宣戰,衛軍卻是展開了攻城?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衛國成為晉國的附庸了?”

真的不怪子弱會這么想啊!

事實上,除非是作為一個沒有外交自主權和軍事控制權被奪走的國家,要不然在處理國際事務方面,需要走的程序是一點都不能少的。(目前的唐、曾、賴等被楚國控制的附庸國,現代的棒子國就是這情況。***統領參加那啥閱兵,然后……沒然后了)

子弱忽略了一個現實,忘記衛君衛衎是個jing神病了。

衛國執政孫林父根本不想攻打“鄶”,一再反對無果,又遭到了衛君衛衎的各種冷嘲熱諷,氣糊涂之下也給忽略了沒有宣戰這么一件事情。

他還是等攻城戰開始,才想起沒有對鄭國宣戰。

彌補什么的?打都已經開始在打,失“禮”已經是既定事實,只能裝傻了。

“守軍弓矢之數有異!”孫嘉作為兒子必須提醒老爹啊。

孫林父看了一眼城墻上的旌旗,回頭再看向自家的國君,低聲喝道:“噤聲!”

孫嘉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衛軍已經發起攻擊,再去糾結“鄶”有多少守軍,會造成一種很搞笑的現狀。

他們難道能因為“鄶”的守軍數量多就不打了嗎?

看衛君衛衎站在戰車上興奮的模樣,明顯沒有半點逼數。

再看其余正在觀戰的各國君臣,要是孫林父決定不打,該被怎么笑話?

尤其是,衛君衛衎死皮賴臉又極度失禮地向晉君姬周討要攻打“鄶”權利,造成的既定事實是哪怕發現不對勁,衛軍還是得硬著頭皮繼續打,否則就不但是衛國君臣沒有逼數,后面衛國也許還要挨晉國的收拾。

衛軍上去了,他們迎著密集的箭雨,前排持有盾牌還行,沒有盾牌保護的士兵則是中箭必然倒下,隊列出現混亂之際,孫林父下令扛著登城梯的士兵沖鋒。

有衛軍士兵扛著登城梯沖鋒?城墻上的鄭軍弓箭手開始轉移射箭目標。

鄭軍弓箭手轉為針對沖鋒的衛軍士兵,射向其余衛軍的箭矢數量減少,多少讓衛軍的整體壓力減少才堪堪重新穩住隊列。

士匄看著雙方表現皆是中規中矩的城池攻防戰,說道:“城內守軍當有萬余之數。”

呂武有大概靠譜的守軍數量猜測,沒有開口說些什么。

“鄶”這座城池實際上不大,原先也必定有非軍事人員在城內生活。

呂武先前去高處窺探,發現里面的空曠區扎滿了帳篷,還能看到各條街道的異常,民居明顯也進駐了士兵。

一系列的空間利用率整合下來,再從相應的炊煙數量來判斷,不大的“鄶”里面駐扎軍隊數量絕對不止一萬,應當是在一萬七千左右。

也就是士匄來得比較晚,沒看到城內的炊煙數量和持續時間,要不然看炊煙來判斷敵軍數量這種事情,是個貴族都掌握這種常識技能。

看看沒人應和就知道了,他們不是要看士匄的笑話,不糾正的原因是士匄近期的脾氣太暴躁。

他們要是進行糾正?有可能會被士匄視為在嘲笑或進行挑釁。

“鄭國在‘馮’沒了近萬軍隊,又在‘鄶’駐扎了一萬七左右,他們還有多少兵力用來防御‘新鄭’呢?”呂武在想著要不要向晉君姬周討要前往進攻‘新鄭’的許可。

中行偃說道:“我觀衛軍短期難克‘鄶’,楚軍或是已在北來,我軍或可留諸國聯軍在此,分兵往‘新鄭’而去。”

魏琦附和道:“如此可也。”

看吧,世界上又怎么可能少了聰明人,不止呂武察覺到異常想要有作為。

呂武想到了什么要說,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能每一次都表現啊!

一些事情,屢屢由自己來提,再好的人設都會崩。

呂武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士匄,非常期待士匄的表現。

果然,士匄一聽要去‘新鄭’就按耐不住,說道:“我軍如去‘新鄭’,鄭君必降。何必先攻‘邑’、‘邦’再往面見鄭君?”

兄弟們,大家伙,別忘記咱們是來干么的。

收獲啊,必須要有收獲!

他們聯袂前去拜會晉君姬周,由中行偃開口提出進軍“新鄭”的請求。

晉君姬周本來對眾“卿”一起過來感到詫異,聽完中行偃的請求陷入沉思。

在“東方世界”這一邊,晉國和楚國屬于霸主國;秦國、齊國并列為一流強國,鄭國、宋國、衛國、魯國、吳國則是并列為二流強國;其余一些國家算是三流或不入流。

當然,以上排名隨著時過境遷已經出現變化,比如秦國就被開除出一流強國的序列,淪落到與鄭國等國一起當二流強國;魯國一再遭到齊國的打擊陪莒國、徐國、鐘離……等國家一塊當三流國家。

鄭國近些年的損失頗大,他們跟在楚國后面跟晉國過不去,晉軍前兩次入境進行了大肆的攻伐和掠奪,以至于都觸摸到一流強國的門檻,遭到打擊后變成排在二流強國車隊的末尾。

晉君姬周想道:“若是縱容諸‘卿’,鄭國便要成為一個三流國家了。鄭國太弱,對我是好是壞?”

士匄催促道:“君上,楚軍不日便來,我需速戰速決。”

那特么直接去威脅“新鄭”啊!

明知道時間不等人,想的卻是去干劫掠的私活。

晉君姬周心里不悅,沒有在臉色上表現出來,和顏歡色地說道:“如此,諸‘卿’隨意。”

士匄最先迫不及待地道謝。

中行偃、魏氏和程鄭也是一臉高興。

趙武這就是盡力隱藏羨慕嫉妒了。

呂武喊住了要離開的士匄,說道:“我等若是盡數離去,僅有趙氏二‘旅’、韓氏一‘旅’兵力略顯單薄。”

本來低頭下去看文牘的晉君姬周抬頭看了呂武一眼,又掃了其余“卿”一圈,重新低頭下去觀看文牘。

趙氏的兩個“旅”是殘兵。

韓起是“閽衛”,帶來一個“旅”保護晉君姬周,還是呂武擔任“閽衛”給留下的規矩。

“如此,我等各留一‘旅’湊足一‘師’護衛君上。”中行偃沒將趙氏算進去。

呂武沒有半點停頓,說道:“我留此地。”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呂武。

他們要去盡情收獲了啊。

只帶一個“師”出征,留下一個“旅”已經覺得去收獲的人手不夠用,自然要上前線親自指揮的嘛。

呂武卻是要留下?他們驚訝之余,需要想明白呂武是要干么。

“秦軍亦在此處。”呂武給了一個解釋。

眾人一聽也就釋然。

呂武除了是晉國的“常務卿大夫”之外,還是秦國的執政,一個人要干兩份活,留下也就顯得沒毛病。

“秦國亦有公室前來,統兵之將乃是贏造?”晉君姬周并不覺得沒了呂武秦軍就沒人管了,想道:“陰卿知曉衛君無禮,齊君桀驁,余下各國或有背離之舉,刻意留守啊。”

隨便他們怎么想吧。

呂武純粹就是手底下有一幫非常擅長劫掠的家臣和戰將,不用親自率軍前往就能將事情辦妥。

在這種前提下,不親自去就免了過多的招搖,何必要要去呢?

列國君臣得知晉軍分兵,他們只知道晉國的“卿”只留下呂武和趙武,又清楚趙武已經退出作戰序列,對呂武特地留下有自己的解讀。

對晉國有想法的諸侯國,他們的君臣想到的是呂武的悍勇無雙,能夠更大程度地保證晉君姬周的安全。

對晉國恭順的國家,樂得呂武留下來,會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呂武,說不定能有什么意外驚喜。

中行偃、士匄、魏琦和程鄭帶著家族軍隊出去撒歡,不會去攻打正兒八經的城池,盯著易于攻打的“邑”和“邦”也就是了。

因為沒有事先約定劫掠區,不同的家族難免會發生盯上同一個目標的事,起爭執也就難免。

呂武沒那么快知道那些狗屁倒爐的齷蹉事。

他觀看衛軍攻打“鄶”,攻城方和守城方互有損失,以攻城方的損失更慘重一些。

衛君衛衎要求孫林父一天就將“鄶”攻下。

然而,這一打就是八天。

期間衛軍有登上過城墻,很快就被鄭軍肅清,城池一直牢牢掌握在鄭軍手中。

衛軍一個“軍”折損率將近三成,將士拒絕再攻城了。

衛君衛衎從一天沒有攻克“鄶”的半發瘋狀態,到八天之后的麻木。

他得知折損率到三成被拒絕攻城,出奇地沒有暴跳如雷,跑去邀請宋軍一起攻城。

宋國右師華元又沒瘋。

打這種城池會死傷慘重,收獲卻未必能有多少,不是非打不可,毛病了才去死磕。

也許是老天拯救衛君衛衎的面子?

在衛君衛衎左右為難,丟不下臉皮承認攻不下“鄶”之前,外出游獵的晉國各“卿”先后回來,帶來了鄭國屈服的消息。

衛君衛衎找到了臺階,嗶嗶叨說是鄭國屈服得太快,要不然衛軍一定能攻下“鄶”云云,攻城卻是停了下來。

這一次鄭國給的戰敗賠款很有誠意。

而晉國君臣實際上知道這一次根本無法將戰爭賠款拿到手,他們已經親自動手去搶,想要達到的戰略目標也已經完成。

晉君姬周招呼一眾小弟,進行了一連串熱情洋溢的演講,宣布退兵啦。

他們要回去“虎牢”好好黑皮一場,等著楚國得知鄭國屈服于晉國派兵北上。

到時候是繼續玩,還是退回國內,看實際情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