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領主

第504章:魏武卒?

新一天清晨的到來,第一縷朝陽卻是遲遲沒有照映大地,原來是東方的天際被蒙上了一層血紅色。

有一句古老的話叫: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

早霞而已,真不是什么奇異的景象。

看到東方血色的人們,看自己的心情怎么樣,得出相關的想法。

若是內在有太多的悲春傷秋,會覺得早晨的景象帶著某種預示,猜測今天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去,大地能不能飲飽鮮血,明年的今時今刻這片土地或許會青草茂盛,處處長滿了鮮花。

秦軍的士兵對于早起、早吃、早出營已經變得麻木,沒有了前幾天會有的緊張或期待,甚至認為今天又是個湊堆“站班”的日子。

人要是變得麻木,不但情緒會高漲不起來,做一些事情也會少了嚴謹,產生一種應付式的心態。

秦軍士兵在新的一天,聽著戰鼓聲和號角聲齊奏,依照軍官的指令列隊出營。

第一天時,他們會很認真地檢查自己的戰袍或盔甲、武器,深怕有一個遺落將小命丟在戰場上。

隨后,兩天、三天……不見打起來,習慣了每天就是去晉軍營前鼓噪和叫囂,更習慣了晉軍閉營不出,哪怕有心讓自己不要大意,慣性思維之下著實很難生起一開始的警惕心,到第五天其實就不那么認真檢查衣甲和武器了。

所以說,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現象,會形成一種思維慣性,使人忽略到太多的東西,心態方面麻木掉,進而想不產生懈怠都難。

麻木著踏步,再習慣地跟著袍澤移動,很多秦軍士兵腦子里想是“今天又是要站到腳麻的一天”、“今天早上的湯油水變得更少了”、“家中不知道過得怎么樣”、等等之類,反正心思根本沒在戰場上。

秦軍士兵當然知道踏上戰場還胡思亂想是錯誤的。

關鍵耐不住重復太多次,一次次是那么的無所事事,腦子里不思考一些東西,害怕自己給站傻了。

能說他們錯了嗎?上戰場還敢思維散發,肯定是錯的。可……,真怪不了他們,只因為太特么無聊了啊!

別的不用多說,光是讓習慣有網絡的人,不用站這么辛苦,也不必風吹日曬,能舒舒服服坐在沙發上吹空調,有手機、電腦、網絡電視,可特么就是沒網絡,時間不用久,二十四小時就好,看看腦子里想的是什么,心情又怎么樣。

秦軍在己方營前調整陣型,用時一天比一天更長,隊列越到后面越有點松垮。

士兵麻木又抑郁,作為“士”的軍官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只有貴族越看越著急和糟心。

嬴武對無地講道:“此番日久不必再戰,各部士氣漸垮,唯有撤軍一途。”

已經稍微推開“新世界大門”的無地心想:“也許陰武就是想要得到這樣的效果?”

一個士兵為一萬兩千五百士兵的“軍”整頓完畢,嬴武剛要下令像往常那般朝晉軍營寨迫進,對面傳出了“轟隆”的戰鼓之聲,以至于他露出了呆滯的表情。

不獨嬴武,旁邊的無地,以及在等待命令的一萬兩千五百秦軍將士,包括營寨內干各種各樣事情的秦人,一致的第一反應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們仔細再聆聽一下,確認沒有聽錯,不由跟旁邊的人面面相覷起來。

一共有晉軍的三個營寨傳出鼓聲,隨后轅門被打開,騎兵最先涌了出來,隨后是戰車兵和相應的配屬步兵。

晉軍不獨有一個營寨,出兵最多的當然是主力的駐扎營盤,另外的兩個營寨出兵后不是奔向主戰場,跑到外圍去組織隊形了。

統兵出戰的人不是呂武。

他是全軍統帥來著,該待在最為安全的位置,縱觀全局進行及時調控。

當然了,要是秦國那邊出來夠份量的人,比如秦君嬴石親自現身,再要求呂武陣前談話,再不愿意呂武都是要亮相一下的。

率軍出戰的人是魏絳,他帶著魏氏的一個“師”又兩個“旅”(140戰車,10500士兵),很直接低迎向秦軍的一個“軍(500戰車,12500士兵)”和五千左右的騎兵。

預設戰場的左右兩翼,各自分別有兩個陰氏的“旅(200戰車,3000士兵)”,還有分別一千左右的騎兵。

哎呀!

晉軍不當縮頭烏龜啦?

嬴武先是感到一陣驚喜,隨后就是陷入糾結之中。

矮油?

太突然了啦,讓人家好不習慣喲!

無地最先反應過來,說道:“我為將主看顧左右兩翼。”

“啊?啊!”嬴武看了一眼晉軍的左右兩翼,應道:“如此甚好。”

他瞇著眼睛很努力地想看清楚對面晉軍的旗號,看到是魏氏的旌旗,內心里稍微茫然了一下下,很快甩了甩腦袋將雜念甩開。

現在壓根不是思考,諸如“為什么是魏氏當主力,陰氏怎么當起了邊角料”,“魏氏多么怕陰氏,能被這么指使”,啥啥啥之類的時候。

嬴武下令軍隊重新整理陣型,一時半會沒有推進。

知道晉軍出營的秦軍將士,他們心情之復雜無法三言兩句述說仔細,大體上是精神恍惚外加心情忐忑的。

認為要拼命的時候,敵人選擇了龜縮。

覺得就是走個過場,敵人卻特么氣勢洶洶懟上來。

事先完全沒有心理建設?

大多數秦軍士兵內心波動極大。

額琢磨介,野個,前個,么肆么肆。

啊四滋套今個出事!

狗日差成色咧得。

聽不懂?總歸來說就是:那么多天沒事,偏偏今天出事,搞得特么慌得一批啊!

率軍推進的魏絳心里很穩,甚至可以說感到了極度的振奮。

魏氏才不是什么冤大頭,他們真的不想再繼續耗下去,魏絳力主開戰,并且強力要求魏氏來打頭陣。

呂武當然是拒絕啦!

真的要開打,哪有讓魏氏打頭陣的道理?

關鍵魏絳有心試一試魏氏針對騎兵的訓練成果,一再請求又懇求,搞得呂武不好再拒絕魏絳的美意。

正在推進的魏氏軍隊,前面打頭的當然是戰車兵,緊跟在戰車后面的卻是身穿重甲一手長戟、一手盾牌的士兵,再來是弓箭手,落在最后面的才是常規步兵。

呂武看到魏氏的重步兵配套,老實說初看是被驚了一下。

這些魏氏重步兵,一個個身高不低于一米八,看上去身材健碩,能負重三層甲,還能短時間內劇烈活動不至于氣喘吁吁的壯士。

他們所持的長戟,不是演義里面雙“月牙”的方天畫戟之類,是一種桿長度約在四米,前端有矛刺,再搭配三個層層往下疊的戈。

搭配的盾牌,四邊是木質的框架,縫合上一層皮革,正面再釘上銅皮,除了有握手之外還有扣環。

這尼瑪啊!

三層甲的重量少說也有個七八十斤,一桿長戟怎么都有個二十來斤,盾更不會輕于三十斤,整體負重往少了算都能達到一百三十斤。

這樣的負重之下,移動起來不能像是烏龜的速度,更要承受激烈的交戰!

呂武特別了解一下,得知魏氏編練了不低于一個“旅”的重步兵,還有心繼續增加數量,剩下“真特么不虧是魏氏”的感概了!

他也就知道一點,魏氏重步兵沒搭配戰劍和十二石強弩、五十支弩箭,只能算是“魏武卒”的前身。

現在,魏絳帶著魏氏的實驗兵種推進,一段距離之后就會停下來稍作整頓,休息片刻再繼續推進。

從整體看來,推進狀態下的魏氏軍隊保證了陣勢的嚴整性,走一段停一下再走也是屬于常規操作。

武王伐紂有記載:

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齊焉。

勖哉夫子!

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

勖哉夫子!

所以,魏氏的行軍方式,不能算是表現拙劣。

魏絳目視前方,看到秦軍的陣型有點亂糟糟,依稀還能聽到秦軍那邊傳來吵雜的喧嘩聲,心態更穩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秦國君臣正聚在一起罵魏氏神經病。

帶病在身的秦君嬴石先上巢車觀看情勢,受不了風吹一再咳嗽又給下去,表達了對魏氏所作所為的不理解。

秦國跟陰氏有私人恩怨,跟魏氏可是無冤無仇,魏氏一再陪陰氏西征也就算了,占便宜的時候賣力上,怎么連擺開陣勢血拼都搶著出頭?

被問到頭上的士雃只能用自己的理解說道:“為晉之‘卿’歷來兇險,必是魏氏深受各家威脅,獨附陰氏羽翼之下,唯陰氏馬首是瞻?”

好像也沒有其它的合理解釋?

秦君嬴石想說話,結果剛張開嘴巴就是一陣劇烈咳嗽。

秦國的眾貴族只是那么看著,沒多少人出現擔憂情緒,耐心地等秦君嬴石止住咳嗽好好說話。

他們等啊等的,看到秦君嬴石張大了嘴巴,一陣“呃呃呃……”之后,卻是筆挺挺地向后倒,一下子給愣住。

辛虧秦君嬴石身后有人給扶住,要不就出現現場事故了。

一群秦國貴族圍了上去,聽到秦君嬴石又是一陣咳嗽,止住了才用氣若游絲一般的狀態說道:“此戰、此……戰,懇請諸位重創陰氏,嬴姓……嬴姓……,必有所報,重重厚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