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領主

第362章:齊家才能治國

秋收之后,呂武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拜別了老祖母,重新踏上前往“新田”路途。

他需要回到“新田”履行自己的義務和責任,只不過這一次去“新田”也不會長待。

南方的“原”地和“溫”地還沒有進行巡視,必須去看一看的。

因為在“新田”的家還沒有建好,妻與媵無法接到“新田”居住,孩子中只是帶了呂陽一人。

呂武還是沒有過問趙武向贏索取了什么。

沒有相關的匯報,代表哪怕趙武有所索取也沒有拿到手。

有些話題可以開誠布公。

有些事情則不能張嘴就問。

現代都有被輿論逼死的事情。

如今這么個年頭,語言更加能逼死人。

一旦呂武開口問,代表不信任贏,沒事也會扯出一大堆的事端來。

晉國需要安穩。

一個家族更是時刻保持平靜。

呂武需要做的是加強監督,防范于未然。

來到“新田”之后,他拜見了國君,請求再給一段時間用來視察“原”地和“溫”地。

國君對呂武那么快就回到“新田”很意外。

其余的“卿”也不是全部待在“新田”,除了韓厥與中行偃之外,都像呂武那樣回去處理家務事。

國君再怎么不樂意,通情達理的一面卻要表現出來。

事實上,貴族安頓并處理好家族事務,對于國君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只有各家能夠穩定,他們才能安心處理國事。

畢竟,現在是“家”與“國”的時代。

家事都沒處理好,誰還顧得上國事。

另外,家都不寧,真的能處理好公務嗎?

國君對呂武特別來跟自己請示,感覺受到了極大的尊重,沒道理不同意呂武的所請。

這樣一來,呂武又帶著呂陽和龐大的隊伍離開“新田”踏向前往“原”地的路途。

一路之上,看到的是秋收過后的蕭索。

漫山遍野的秋黃,田野之中被收割過后的景象。

比起以往能或多或少看到來往的旅人隊伍,今次很難得才能遭遇到一支。

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平時出門就不怎么安全,需要結伴成群結隊,免得被野獸所傷害。

大亂過后,逃亡的人太多。

他們盤踞在山林之間,為了一口吃的就能對同伴張牙舞爪,想活下去不免會干偷雞摸狗,乃至于結伙攔截旅人,干出攻打村落的事情。

匪盜在任何時代都不會消失,看的是多還是少。

戰亂時節會是匪盜數量最多的時刻。

他們可能前一段時間還是受害者,下一刻搖身一變去傷害別人。

一般情況下,躲避戰亂的人在野外求生一久,漸漸也就成了沒有封主也不受律法管束的野人。

而在當今年代,野人也分類別。

有找個地方安生過日子的一類,他們只是不交稅也不納賦,沒想著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這類野人的存在對于國家來說,無利也無害。

另一類野人則是一直流竄,依靠打劫與偷盜來生存,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匪盜。

因為有不斷打劫與偷盜的野人,使得全體野人被打上了統一的標簽。

一顆老鼠屎壞了整鍋粥的效應產生了!

現在的貴族對野人沒有什么好感官,發現或碰上了必定會想辦法剿滅。

“邦、邑遭災,逃人甚眾。”茅坪看著沿途抓捕到的野人,進行了小小的感概。

并不止欒氏和郤氏才出現逃亡現象。

亂是整個晉國亂起來。

一旦出現亂象,基本就是到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時刻。

貴族互相之間攻殺,得利或失利,最為倒霉還是普通人。

呂武這一支隊伍南下。

途中遭遇到野人,能俘虜絕對沒放過。

一些逃亡的各貴族屬民,卻是在有見識的人帶領下,試探能不能追隨陰氏。

那些所謂有“見識”的人,一般是某貴族的家臣或諸胥。

他們很早之前從各種渠道獲知陰氏一直在收攏野人,基本上是當成笑話在聽,跟著自己的主人取笑呂武的饑不擇食。

現在,嘗試歸附陰氏卻是成了他們的最佳選擇,甚至是渴望。

對于有理想和有抱負的人來說,成為野人一點前途都不會有。

有智慧的人,誰不知道一旦成為野人,不但自己這一代完了,子孫后代也必將被拖累呢。

當然,前提是他們有機會留下后代。

有人來投靠和歸附?

呂武并不是來者不拒。

倒不是因為有接近五十萬口眾讓他飄了。

一些受到各貴族通緝的人,收了會與那些貴族產生矛盾。

除非是來投靠的人有足夠大的才能,要不為什么要收?

干過作奸犯科的人也不能收,不然就是在增加對治下管理的難度。

要怎么來區分誰有沒有作奸犯科?

沒什么復雜的。

肯定是讓同行的人進行指認啊!

這叫,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人干了什么,沒目擊者也就罷了,有第二人肯定是瞞不過的。

結果是呂武這一支隊伍邊走邊收留或清剿,來到“原”地之后,隊伍的人數增加了近萬。

只是增加接近一萬人,還是因為呂武沒功夫進行詳細清剿。

“原”地以前是屬于“陽”地的一部分,后來被進行切割才誕生了“原”地。

“陽”本來是一個占地很大的區域,除開切割出去“原”地之外,還有十來個有名字的封地,包括單公姬朝的“單”國也是“陽”曾經的一部分。

因為是內戰獲得的封地,老范家攻打“原”地時也兇猛了一些,屬于欒氏的體系遭到全面的破壞,沒人來迎接呂武的到來。

呂武進入“原”地后,看到的是戰爭過后的滿目瘡痍。

很多小型定居點的“邦”被燒成了廢墟,一些規模大一些的“邑”則是布滿了殘垣斷壁,作為“城”的“原”城墻有著多處豁口,并且城池里面有著太多燃燒過的痕跡。

呂武說道:“坪,你之當務之急便是勸歸在外之人,清理、修葺安生之所,梳理耕作之田,恢復農桑。”

安排來“原”地坐鎮的就是茅坪。

對此,茅坪感到了極度的振奮,發誓一定會為陰氏好好管理“原”地,不負呂武的重托。

而實際上,呂武知道茅坪是一個說比做更厲害的人,選擇茅坪坐鎮“原”地的原因也是因為真的很能說,有利于可以跟周邊貴族處好關系。

飛地啊。

真的需要一個善舞長袖的人過來。

埋頭干事的家臣反而不合適。

茅坪的副手叫安生。

這人在七年前開始為陰氏效勞,不怎么能說會道,是個埋頭干事的人,對農桑相關比較拿手。

實際上,呂武現在能用的人手并不少算。

尤其是他成了晉國的“卿”之后,來投效的人越來越多。

他也不管這些人為什么而來,只看有沒有才能,先后收納了一批,卻不是全部委任為家臣,大部分是作為門客。

現在當然已經出現門客制度。

只不過,貴族實際上不怎么喜歡吃白飯的人,收留誰為門客的原因只有一個。

覺得哪個人對自己有用,又暫時無法進行安置,先養著再說。

門客與家臣的區別在于,門客想走隨時都能走。

現在養門客,真的不是出于需要一大幫人來幫自己鼓吹(養望),也不是需要特別的手藝,比如雞鳴狗盜之輩。

有些貴族吸納門客只有一個出發點,也就是養一幫臨時工的刺客。

晉國大批收納門客的貴族幾乎沒有,倒是其余列國的貴族出現了大肆收納門客的風潮,其中以楚國最甚,齊國次之。

楚國的貴族大肆收納門客只有一個用意,用來進行打架斗毆。

齊國的貴族收納門客是君王帶的頭。

齊君呂環是一個一言難盡的人。

他喜歡手藝人,尤其鐘愛猛士。

關鍵在于,他從來不會真正地去重視手藝人以及猛士,只是拿來取樂。

“勸歸山野之人為首要。”呂武說道。

他琢磨著,陰氏跟欒氏哪怕有仇,攻打欒氏由不是陰氏作為主力,仇恨應該被范氏給承擔了。

欒氏要是還有忠于家族的人,他們要恨也是最恨范氏。

茅坪慎重地答應下來。

經過戰亂摧殘的地方,能看的東西不多,看到的大多也是悲慘。

他們過來之后,第一件干的事情就是清理所能看見的尸骸,大批大批地捕殺野狗以及野獸。

這簡直太現實了!

死在戰亂中的人不少,幾個月后剩下了尸骨,又或是干尸。

將尸骸清理完畢之后,城池并不是馬上就能入住,必要的消毒過程肯定不能缺。

現在也沒什么太好的消毒手段,無非就是灑了大量的石灰,又或者將曾經倒臥尸骸的土給鏟走,許多地方甚至需要放火再燒一燒。

捕殺野狗的原因更現實。

這些狗在這幾個月沒少吃人肉,甚至是吃腐肉。

吃過人肉的狗絕對不能留!

它們已經吃過人,等于說食譜上增加了人這個選項,看到人會進行撲咬。

哪怕人沒被吃,會咬人的狗又怎么能留呢?

野獸方面,沒有了人的痕跡,不管什么地方都能成為它們的樂園。

人想要安全的繁衍生息,不能時刻遭受野獸的危害。

這個過程至少需要耗費一個月以上。

南下的陰氏眾人,以及收納的野人之類,需要在外搭建居住場所。

呂武只是在“原”逗留兩個月,帶著隊伍繼續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