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五分鐘之后,不知道是程滑反應慢還是什么情況?
邀戰的秦軍戰車,等了一小會還沒看到呂武出去,已經大聲地在喊些什么東西。
而秦軍的戰陣那邊,秦軍士兵開始發出大笑聲。
晉軍在沉默,只是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沒有命令不能隨意出擊的呂武,他可算看到了程滑一個點頭。
他拍了青的后肩膀一下,將手里的長戈放好,手里的家伙變成了弓,一手則是在抽箭矢。
作為戎右的凌則是扛起了盾牌,隨時準備擋住射來的箭矢。
青一甩韁繩,大聲喝了一聲:“駕!”
拉車的馬匹踏蹄動了起來,一陣小跑之后加速,使戰車馳騁起來。
看到呂武出去迎戰,晉軍陣列中的將士臉色變得好看了一些。
手持戰戈的晉軍士兵,拿著戰戈舉起再往地面一杵,一下一下非常有節奏。
握劍又持盾的晉軍士兵,則是用戰劍敲擊盾牌。
他們用這樣的方式為呂武加油鼓勁。
兩軍陣前的那三輛秦軍戰車,有兩輛主動地向左右兩邊拐去,剩下的那一輛,車上的秦軍貴族再次向呂武遙遙地行了一禮。
一直在觀察情況的呂武,一邊對那名秦軍貴族行禮,另一邊則是注意另外兩輛秦軍戰車的動向,發現他們拉開距離之后緩緩停了下來,心里穩了一些。
到了要展開對決之時,秦軍和晉軍的將士已經在大聲地呼喝各自的戰號。
兩軍的戰鼓也是敲得震天響。
位于營盤內的韓厥,等待智罃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告,才算知道自帶“光環”的人是誰。
“將主?”智罃試探地問道:“出擊否?”
韓厥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沒有給智罃半點回應。
智罃問的是,一旦呂武有危險,要不要搶救回來。
韓厥的性格決定了一點,哪怕是給予回報,也要對方有能力去收獲,才不會因為私自的感情去左右一場戰爭。
戰場之上。
呂武的這一輛戰車已經完成加速,他很努力地讓自己站得更穩一些,目光銳利地打量著努力要追上自己的那一輛秦軍戰車。
正常交戰,兩軍會拉開三里的距離。
這一次,晉軍與秦軍互相的間隔只有大概有一里(400米),讓出來的空間還是挺足夠的。
只是,全速馳騁的戰車,它們因為一些技術缺失的關系,轉個彎都要有幾十米的空間,繞個圓圈就是一百多米的直徑。
它們不會是在一定區域內來回繞,跑起來很難控制范圍,好幾次都是逼近到兩軍陣列的百米范圍內。
發起單挑的秦軍貴族叫什么,呂武沒機會問,他只知道對方已經射了三箭,兩次落空,一次射中戰車的革皮,箭矢還插在那里。
呂武卻是一次攻擊行為都沒有。他一直讓青盡量保持距離,直至雙方一次面對面的交錯而過,才挽弓射出第一箭。
他射出去的箭矢被對方的戎右給擋了下來,而對方回了一箭同樣被己方的戎右凌舉盾擋住。
那名秦軍貴族很快又射出第二箭,可能是太趕的關系,偏了很大的距離。
呂武看到對方直接將手里的弓丟出去,拿起了長戈對自己舉了舉,瞬間明白是個什么意思。
這樣互相拉開距離射下去,今天的一整天就是他們追著互相射箭,射到天黑都不一定能分出勝負。
秦軍貴族在邀請短兵相接。
這一幕被戰場上的雙方將士看在眼里,他們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期待致師者決定生死時刻的到來。
呂武短時間內心里做好了權衡。
那個秦軍貴族看著塊頭挺大,卻只是穿著一身皮甲,使用的是一桿長戈。
呂武瞬間有了決定,重重地一拍青的肩膀,吩咐道:“驅!”
兩輛決斗的戰車再一次互相拉開距離,隨后完成了調頭,筆直地朝著對方進行沖鋒。
看到這一幕的雙方將士再次爆發出呼喝聲,為己方的人鼓勁。
因為是戰車對決的關系,除非是要玩命,不然沒可能直接展開真正地對沖,一般都是交錯著呼嘯而過,趁著短暫的近距離進行交手;要么就是并駕齊驅,打個激烈的交鋒。
兩輛敵我戰車的距離在拉近,呂武微微下蹲穩住自己的下盤,手里的戰戈向下斜著伸出去;對面的秦軍貴族也是相同的舉動。
這一名秦軍貴族距離拉得足夠近,才發現自己的對手是那么的年輕,臉上立刻露出了喜悅的笑容,起了輕視之心。
只是,他的喜悅也僅能維持不到三秒。
在戰車交錯而過的瞬間,雙方的戰車主將都是操戈攻擊,但呂武用自己的戈桿格擋住對方啄下來的戰戈,一手卻是握住了敵人的戈矛再猛地一扯。
戰車主將在戰斗的同時,各自的戎右也沒閑著。
秦軍的戎右很突兀地拿起弓箭要射,沒等他挽弓搭箭的動作做完,一柄短小的斧頭飛過來,直接破開皮兜劈中他的前額。
沒有慘叫聲,有的只是鮮血飛濺,腦門被劈開的秦軍戎右側翻下車,被摔下去的慣性帶著一陣翻滾。
原來是戎右凌按照呂武事先的吩咐,等待距離拉近了投擲出小號戰斧。
秦軍的戰車主將,他也沒想到呂武在操戈回擊的同時,還能抓住機會拉扯自己的戰戈。
這樣的事情沒幾個能辦到,他見呂武年輕,更不覺得能做到,以至于沒有半點心理準備。
他眼角看到自己的戎右陣亡,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身軀控制不住向前傾,腦袋下的脖子被一桿戰戈勾住,自己的視覺是從戰車飛了出去,看到了戰車上一具頸部噴血的無頭尸體,隨后永久地陷入黑暗。
一個交錯的瞬間,呂武殺掉了對方。
兩輛戰車交錯而過的短暫剎那發生了那么多事,著實讓萬千觀戰者感到目不暇給。
等他們反應過來,呂武所在的戰車已經開始在緩慢降速。
晉軍看到呂武干掉了對方,立刻爆發出響徹天地的歡呼聲。
與之比較,秦軍那邊則是什么動靜都沒了,安靜得很。
呂武所在的戰車完成降速,換成他在臨時當御手,凌和青跳下戰車搬著挪位,要改換行進方向。
他們剛剛完成又重新讓車動起來,戰場上出現了很大的喧嘩聲。
原來是有一輛秦軍戰車的主將很不貴族,趁著呂武這一輛戰車在調整方位,要從后面發動偷襲。
呂武一直都在眼觀八方,對那一輛敵車的舉動都看在眼里。
他卻是假裝沒看到,又讓青和凌不要慌張。
戰場上出現喧嘩聲,要偷襲的秦軍戰車主將立刻射箭,只是被擋了下來。
呂武裝出一副驚慌的表情。
他這表情離得遠了看不真切,想偷襲的秦軍戰車主將卻是能看得很清楚。
這個秦軍戰車主將屢射不中,又發現呂武驚慌了,示意自己的御手加速拉近距離。
呂武的表演等對方靠近到二十米,示意戎右凌拿起弓箭進攻,他則是遠遠地對著那個秦軍戰車主將行禮,表現得很貴族。
而不久前,宋彬已經下令戰車前驅。
正兒八經的決斗(致師),宋彬可以心安理得地觀戰。
可是秦軍竟然要偷襲,他帶著滿腹怒火,必須上前護主。
宋彬的戰車直奔另一輛正在向呂武戰車靠近的秦軍戰車而去,還能聽到他在高聲罵著什么。
晉軍那邊的將士也早就在破口大罵。
只是,秦國的不講究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們多次跟楚國結盟,尤其這一次還跟白狄一塊入侵晉國,華夏文化圈之恥的帽子早就戴上了。
晉軍那邊突然安靜了下來,隨后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熱切歡呼聲。
之前,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