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玉鼎大學士非要這么幻想,多瞳大學士當然不會反駁。就讓他帶著這些美好的幻想一直繼續下去好了。
現在地心世界的局勢這么復雜,玉鼎大學士認知存在偏差,也屬正常。就算是他多瞳大學士,在地表世界這一戰之前,不也一直對地心世界充滿信心,哪怕地表戰場進展不順,他也認為地心族只是差一個突破的機會。
只需要再某一個局部打開局面,地表戰場一定會向好的方面轉變,甚至直接翻轉局面。
直到這次計劃徹底破產,他多瞳成了階下囚,看到地表世界真正的實力之后,他才終于醒悟過來。原來此前各種自我感覺良好,終究不過是過時的認知,是沉迷于過去無法自拔的幻想。
事實上,這些年地表世界的進步早就超出了他們的想象,兩地之間的實力差距,已經被不斷縮小,甚至是抹平。
在地心世界的認知當中,地表人類一向是膽小怯弱,個體戰斗力低下,除了科技之外一無可取之處。
進入詭異時代后,人口大幅度消滅,十成人口頂多只剩下兩成。如此夸張的減員,哪怕是地心世界這么大的人口基數,肯定也承受不起。那么孱弱的地表人類恐怕更加承受不起這么巨大的損失。
可萬萬想不到,詭異時代的一次次人口洗牌,雖然很殘忍,卻是讓地表人類進行了一次次優勝劣汰,反而讓地表世界輕裝上陣。
所有生命力弱的,戰斗力弱的,都被一次次淘汰掉了。剩下的人口,幾乎都是優質人口,要么是青壯年,要么是青少年,要么是早慧的兒童。
老年人能夠留下的,要么是地位崇高的權貴,要么是底蘊深厚的豪強,總而言之必定都是精英人口。
這么一來,地表人類的大幅度減員非但沒有降低戰斗力,反而迸發出更強的戰斗力。
人人可戰,人人如龍。戰爭一旦到來,人人都可以充當戰斗力,稍加訓練就可以投入到戰場當中去。
更可怕的是,地表人類現在朝氣蓬勃,人口結構無比優化,人心向上,為家園為未來而戰,充滿朝氣。更是上行下效,團結一心。
相比之下,地心世界派別林立,山頭無數。雖然三大學宮基本上掌控了大局,可三大學宮的實力在削弱,隨之而來的統治力自然就削弱了。
原本三大學宮的命令下去,下面的各大勢力一定會熱烈響應,積極參與。
而現在,同樣的命令下去,底下雖然不至于公然抗拒,哪怕是響應,也是有條件的,猶猶豫豫的,甚至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只要勢頭不好,隨時可能撤退的。
就投入程度而言,就跟就跟過去沒法比。
照這個時候下去,要是地表戰場還是屢戰屢敗,毫無進展,只怕三大學宮的命令下去,底下的勢力連表面響應都未必愿意了。乃至找借口拒絕甚至公然拒絕,也不是沒可能。
總而言之,兩邊的走勢,一個是向上的,一個是不斷走低的。
這個對比,越發讓多瞳大學士意識到,和平這個選項或許暫時泰坦學宮還沒有人提,但極有可能是必然的走勢。
他能想到這一點,那是被現實毒打過,是痛徹心扉的深刻領悟。而玉鼎大學士沒有被毒打,依然這么樂觀,做著美夢,多瞳自然不會想著去叫醒他。
兩人接下來認真商議了一陣,商討的都是如何對付五行學宮的細節。按照兩人商討的結果,還是先禮后兵。
多瞳大學士先不拋頭露面,繼續調查和安排證據。不管是真的證據也好,杜撰的證據也好,必須將大義占據在先。
而玉鼎大學士則上門商談。不過這次商談,卻不是跟以前那樣扯皮,而是相當于上門攤牌了。
雖然這是在五行學宮的地盤,可玉鼎大學士卻沒有多少忌憚。
他還真不怕五行學宮這邊拿他怎么樣。五行學宮縱然野心勃勃,至少暫時還不敢跟泰坦學宮公然撕破臉。
哪怕最近五行學宮招兵買馬,動靜很大。但這前前后后才幾天時間,能招到多少高手?
就算有高手來投奔,彼此還沒有磨合時間,又能有多少歸宿感?剛加入的高手,難道就敢跟泰坦學宮為敵?
經過一番商談后,玉鼎大學士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霾。
二人將泰坦學宮的索求,以及過去的損失一并算出來,列了一份清單。而玉鼎大學士,便打算拿著這份清單上門索賠。
說好聽點,這是索賠。要是往難聽里說,就是上門敲詐了。
五行學宮最近的確意氣風發,海量的原石不斷從境內運出去,無數的金幣銀幣源源不斷匯聚過來,可謂是賺得盆滿缽滿。
而他們招兵買馬也進展可喜。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話一點都沒有錯。短短不到十天時間,就招到了十幾個優秀人才,都是達到了學士級別的水平。只要對這些人的身世進行一番調查后,便可以入職錄用,五行學宮的實力自然也會跟著上漲。
而這只是一個開始,十幾個優秀人才怎么夠?再翻十倍也不夠的。這是一項長期的計劃。
而更可喜的是,比學士級別更高的水平,也接觸了幾個,其中有二三人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雙方也在愉快的洽談當中。這是雙向奔赴,自然是要兩廂情愿,需要彼此都看得上。
五行學宮自問條件優渥,又有三大學宮的招牌,對民間的高手一定會具備強大吸引力。所謂洽談,只不過是這些高手在拿捏身段,試圖獲得更好的待遇罷了。
大把大把地賺錢,大把大把的人才將會不斷進入五行學宮。
而五行學宮背后那三家黃金族群的優秀子弟,原本還矜持著等著學宮開豐厚條件去邀請他們,如今被這么一搞,也感覺到巨大的壓力。有競爭才有壓力。也變得不那么矜持,開始出現松動了。
神光大學士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才,這一招完全是神來之筆。用民間高手的招募來刺激三大黃金族群的子弟。
而三大黃金族群的子弟,又反過來可以激勵民間高手。兩邊相互較勁,相互促進,既保證了平衡,又可以相互激勵,不敢懈怠,時刻保證競爭力。
不得不說,現在的五行學宮確實是走勢極好,若照這么發展下去,有個二三年時間,絕對可以超過泰坦學宮和太一學宮。
可泰坦學宮跟太一學宮,顯然不會坐視這一切發生。別看這兩家也是死敵,目前也在打生打死,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能接受五行學宮這個老三咸魚翻身,甚至是爬到他們頭上。
玉鼎大學士再度登門求見,神光大學士是非常不樂意的。但礙于泰坦學宮的面子,再加上過去這段時間的生意往來,總不能不給玉鼎大學士這個面子。
扯皮歸扯皮,畢竟雙方也沒有撕破臉皮。更何況,泰坦學宮這種出錢痛快的大主顧,神光大學士也不可能斷絕往來。
這些日子他們見面的次數太多了,因此彼此也沒有太多虛假客氣。
神光大學士呵呵笑道:“玉鼎老弟,貴宮這幾日怎么沒有訂單需求了嗎?前些日,你每日都在催我發貨,今日總該是要下單了吧?”
好家伙,還沒等玉鼎大學士開口呢,這神光大學士就先談上生意了。
玉鼎大學士臉色古怪,似笑非笑,卻沒有急著回應。而是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有些放肆地吹了吹上面的茶沫,表情多少有些輕慢的意思。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一個微表情,微動作,其實都飽含深意,傳達著他們的態度和想法。
神光大學士察言觀色,自然看出今天的玉鼎大學士好像有點不同。尤其是那皮里陽秋的怪笑,分明是透著一股不怎么好說話,甚至是對他這個首席大學士都有些不敬的意思。
什么?
你玉鼎當初只不過是泰坦學宮排老三的紫金綬帶大學士而已,大家上下有別,你在我地盤上,還裝上了?
要這么說的話,本座可就不伺候了。
神光大學士也不客氣地將茶盞往桌案上一放,淡淡道:“忽然想起,本座今日還有個重要客人接見。司鑒,你替本座接待一下玉鼎道友。”
你玉鼎算什么東西,在本座的地盤甩臉色?本座根本懶得搭理你好吧?讓手下一個黃金綬帶大學士打發你得了。
玉鼎大學士哪會不知道神光的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神光道兄,你所謂的重要客人,該不會是民間那些來自草根的阿貓阿狗吧?看來,五行學宮這些日子,真是發了不少戰爭財啊。”
神光大學士面色一凝,冷笑起來:“怎么?玉鼎道友今日來,是想指點我這個首席大學士怎么做事?”
能做到首席大學士,就沒有一個是善男信女,更不可能存在軟柿子。哪怕是五行學宮只是三大學宮的老三,但首席就是首席。
當老大的人,身上的氣質就一定具有極強的老大氣質。該狠的時候一定狠得起來,該老謀深算的時候也一定能老謀深算。
玉鼎這么放肆,身為首席的神光大學士要是沒皮沒臉跟他嬉笑,那就沒了首席的威嚴,更把五行學宮的面子都折了。
是以,神光大學士的態度,可謂是毫不客氣了。
玉鼎大學士淡淡道:“神光道兄,我對教你做事沒有興趣。但是我身為泰坦學宮的大學士,一定要捍衛泰坦學宮的利益。你五行學宮做生意賺錢,我們泰坦學宮并不眼紅,可你們如此不講道上規矩,不該賺的錢也賺,不該做的事也做,我泰坦學宮需是不能答應!”
“荒唐,你我兩家的生意每一筆都明明白白,明碼標價,從來不曾強買強賣,何來什么不該賺的錢?若是覺得不該賺,你們大可將原石運回來,刨去人工費損耗費,我五行學宮絕不介意退款。”
“退款?”
玉鼎大學士冷笑道:“我泰坦學宮的那么多人命,是一句退款就能抹平的嗎?”
神光大學士不怒反笑:“那三人之死,本座已經說過多次,那是意外,非我五行學宮所為,明顯是第三方勢力挑撥。玉鼎道友何必胡攪蠻纏?再說了,該給的撫恤金慰問金,我五行學宮也從未推搪過,一直都說愿意給的。只是你們沒有松口答應而已。”
“神光道兄,你以為我今日,只是來跟你們說那三人的事嗎?那三人在你們地盤里出事,你推說是第三方挑撥,可為什么事后對第一現場的目擊者各種殺人滅口?”
“本座再強調一次,殺人滅口的事,五行學宮沒做過,也不屑去做。道友不要血口噴人,強扣帽子。”
“不是你們做的,那又是誰?難道又是第三方?在你們五行學宮的地盤,第三方的能力比你們五行學宮都更強?你們都不能為所欲為,他們反而能為所欲為?這是什么第三方?哪一家第三方這么強勢?”
“呵呵,玉鼎道友,你這就是強詞奪理了。我五行學宮又不知道殺人滅口之事,也未有任何提防,對方有心算計,偶爾得逞,不也正常嗎?”
“這還叫正常?那我只能說,你們五行學宮未免也太無能了。第三方能在你們眼皮底下為所欲為,那你們辛辛苦苦賺那么多錢,是不是第三方哪天興趣來了,可以隨時取走?”玉鼎大學士就跟吃了槍藥似的,語氣非常沖。
神光大學士也不是好脾氣,當真是有些被激怒了。
“要這么說的話,泰坦學宮的神機道友,又是怎么隕落的?聽說是在你們泰坦學宮的禁地內啊。按照你這個邏輯,是不是哪天第三方興趣來了,你們這些大學士的項上人頭,他們想取就取?”
這可真就是毫不客氣的針鋒相對了。
雖然是好幾年的瘡疤了,但是被神光大學士這么一揭,玉鼎大學士還是有些老羞成怒。
不過他到底還是有城府的,怪笑道:“神光道兄,我這次來,不是跟你逗嘴皮子,是代表泰坦學宮通知你。你方對我泰坦學宮的所作所為,終要清算的。這是清單,爾等過目。今日,我先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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