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周營副一直隱忍至今,并非是完全不知所措。他同樣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恰當的時機。這個時機對他來說,也許是轉瞬即逝的。
甚至,會不會出現這樣的機會,他都不太確定。
而此刻,他似乎隱隱看到了這樣的機會。在兩頭斑斕巨虎的加持下,對面那個少婦竟然主動出擊,親自向他們發起攻擊。一個女流之輩,竟親自參與貼身肉搏?這種沖動的行為,無疑讓周營副感到一陣狂喜。
他之前一直等不到機會,不是他實力不夠,也不是他缺乏底牌。而是江躍和江讀一直接近核心戰圈。
距離越遠,對周營副來說機會就越渺茫。
而貼身肉搏,恰恰是他最渴望出現的局面。本來,江讀操縱的山君形意符,配合那些特戰隊員一起發動打擊,對甲字營這些人進行圍剿。周營副當然也有實力進行一些反擊,甚至是對特戰隊造成一些殺傷。
他之所以一直沒有盡全力,其實就是不想暴露實力。就算干掉一個兩個普通隊員,對周營副來說并不劃算。
他早就看明白了,這一群人里頭,只有那兩個女的最為重要。一個少婦,一個沒有出閣的女孩子。
只要拿下這兩個女人,哪怕只是拿下其中一個。對軍方這批隊伍來說,也是巨大的打擊。足夠打亂對方的陣勢。
到那時候,周營副苦等的突圍機會才會真正到來。
而這兩個女的,形貌上還頗有些相似,一看就是親人,也許就是姐妹二人。這種情況下,如果可以拿下其中一人,再去要挾另外一人,效果無疑會更好。
而那個沖動的少婦親自沖鋒陷陣,無疑是正中下懷。
哪怕周營副知道手下弟兄們要頂住其他人的攻擊很吃力,但他必須全身心準備,必須把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這一次出手上。
也許,從頭到尾,他就這一次全力出手的機會。這個機會把握不住,隊伍的命運就注定只能被圍殲,很難再有翻盤的機會。唯一剩下的懸念就是有幾個人可以僥幸逃出。
越是關鍵時刻,周營副越顯得冷靜。甚至,他的目光都沒有刻意放在江讀身上。臉上還表現出極為焦急的樣子,盯著那兩頭夾擊而來的斑斕巨虎,隱隱還露出些許懼意。
既然是要出其不意出手偷襲,那么這戲也得演足全套。盡量把細節做到極致,為這一擊做出最周到的準備。
要說他完全做到心如止水,那也是假的。當江讀越發接近的時候,周營副手心微微還是沁出了一點汗水。
而他的心跳,也是微微有些加速。
然而,這一切都不足以影響他的蓄力。眼神也許沒有沒有死死鎖定江讀,但他的精神力,已經完全將江讀鎖住。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他此刻滿腦子已經模擬出無數次攻擊,如何拿下對方,拿下對方后如何要挾剩下那名年輕女孩,如何讓軍方隊伍退開,如何帶領隊伍脫離現場。
種種一切,迅速在他腦子里回蕩。但眼下,必須做好這第一步,拿下這個冒進沖動的少婦。
而遠處的江影,一直就鎖定著周營副,怎會察覺不出他的異常?這是要狗急跳墻啊?
而這時,周營副果然動了。他的身體陡然一陣詭異的虛化,他的周身出現一道道詭異如同水波紋一樣的波動,身體則如同水汽似的,迅速在虛空中蒸發掉。
像那種風屬性的覺醒者,因為速度快,或者擁有其他一些神奇的空間技能,一些高手會施展這種原地消失的情況。
可周營副這種消失的手段,顯然不是風屬性覺醒者那種風格。
江影暗暗吃驚,似乎對方這是水屬性的遁術?只是在這大山之上,地理位置對他來說不具備優勢
這要是在水澤區域,此人這個手段是否更加難防?
本來江影對江讀實力有著百分百的信心。老江家血脈本能的自信,讓他覺得這個周營副就算再有心計,在絕對實力面前也是白給。
可看到周營副居然有這能力,江影稍稍有些動容。
而消失的周營副,須臾之間,竟無視那斑斕巨虎的阻擊,直接出現在了江讀裹挾的土浪之內。
只見他手中迅速冒出六個詭異的藍色水泡,雙目充滿陰狠之色。雙手高高抬起,做出一個托舉的動作,那兩個詭異的藍色水泡被他狠狠砸出,化為六道藍光,砸向江讀。
這水泡就像六個炸彈,轟隆隆在江讀體表炸開。這水泡炸開的力量,竟完全不遜色于六顆炸彈,一下子釋放出驚人的沖擊波。
處在攻擊中心的江讀,完全被這六道沖擊波包夾在核心區域。按正常狀態,如此恐怖的沖擊波,足以將江讀擠壓成肉餅,甚至轟成渣渣,直接從人間蒸發。
可周營副期待的局面,并沒有出現,在他的沖擊波釋放出恐怖力量的瞬間,江讀周身竟也涌起一層云紋一樣的波紋,如同盾牌一樣,全方位守護在江讀周圍,竟是硬生生將這恐怖的沖擊波給扛了下來。
那六個水泡炸彈炸開,威勢堪稱驚人,四周的土墻完全被炸開,草木更是完全摧毀,虛空百十個立方范圍內,幾乎沒有東西是完整的,徹底被摧毀。
可處在攻擊核心區域的江讀,卻紋絲不動,那詭異的云紋保護,被一次次沖擊波考驗,居然還是頑強地挺住了。
老江家祖傳的云盾符,果然還是經受住了考驗。
江讀顯然也感覺到這次攻擊的詭異性和破壞力,美眸中也是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不過,看到周營副那一臉見鬼的表情,江讀的驚訝很快就轉化為愉快,嘴角一勾,江讀愉快地笑了起來。
「你這狗東西一直壓著不出手,原來是給姑奶奶準備了這一手啊。」江讀嘖嘖贊嘆。
不過,隨即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之色,戲謔問道:「就問你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是不是很失望?醞釀了這么久的偷襲,還是功虧一簣?」
什么叫殺人誅心,江讀顯然深諳此道。
本來就很郁悶的周營副,被江讀這么一埋汰,只覺得胸口一陣煩悶,一口老血差點就噴了出來。
特么不失望就怪了。何止是失望,簡直是絕望!周營副太清楚自己這個攻擊有多恐怖,正常來說,就算比自己強很多的覺醒者,哪怕他是金屬性的不壞體質,被這恐怖的沖擊波轟中,也絕對是要吃大虧,就算不死,也要半殘。
可對方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對方是怎么反應過來的,那詭異的防御力又是什么鬼東西?這是什么覺醒手段?
周營副看出江讀的防御驚人,卻沒看出這到底是什么玄虛。云盾符什么的,顯然是周營副沒有見識過的裝備。
就在周營副失神的瞬間,那邊兩頭斑斕巨虎已經大開殺戒,徹底將甲字營那些余孽的防御陣勢給沖散了。
這沖擊力實在太恐怖了,而且這是靈符所化的力量,從根本來說不是真正的神靈,根本沒有生死的恐懼。
悍不畏死的兩頭斑斕巨虎,破壞力之強,完全超出了甲字營的承受力。而特戰隊的隊員們,有如此恐怖的隊友,他們的信心和實戰力也無疑得到完美的發揮,原本因為缺乏經驗,只能發揮出五六成,在這種情況下,至少發揮到八成,乃至九成之多。
此消彼長之下,原本還算平衡的戰局,徹底被打破。
覺醒者之間的戰斗,平衡一旦被打破,碾壓之勢會很快形成的。
那周營副目眥欲裂,兩只眼睛
通紅,就像一個一把梭哈的賭徒,卻發現自己賭輸了。
這種大起大落的心情,足夠讓他瘋狂。
再看到自己那邊的手下被瘋狂誅殺,原本勉強支持的陣線徹底被沖潰,周營副再怎么倔強,也知道大勢已去。恨恨地瞪了江讀一眼,嘶聲問道:「你這到底是什么覺醒技能?沒理由我十成力量的偷襲,居然都破不了你的防御?」
江讀就跟戲弄獵物似的口氣:「很好奇?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周營副氣的面色發黑,連連點頭:「好好好,我記住你了。希望你不要死得太快,這一場,我遲早會找回來的!」
江讀淡淡道:「怎么?莫非你還天真地認為,你還能逃得了?」
周營副冷冷道:「我要走,你們留得住嗎?」
那邊甲字營的余孽也紛紛叫道:「周哥快走!弟兄們頂不住了!」
「周哥別管我們了,回頭給兄弟們報仇!」
「你已經盡力了,兄弟們絕不怪你。快走吧!」
不得不說,甲字營這些人,的確對周營副十分死忠,這控制力甚至超過了營官高盛杰。
周營副眼圈微微一紅,吼道:「弟兄們,我姓周的對不住你們。話我放在這里,只要我不死,這筆賬一定會替兄弟們要回來!」
甲字營那些余孽聽了這話,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
瘋狂地拼命起來。
他們被周營副的情緒感染,腦子里再沒有了恐懼,徹底將生死看淡。那最后的一股熱血,只想著拼命,為周營副創造出一條逃生之路。只要周營副逃出去,他們死了也值!
他們也堅信,周營副一定會替他們報仇!這是他親口的承諾,周營副言出必行,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
江讀嘖嘖嘆道:「你這老小子,果然很會玩弄人心,很能忽悠啊。幾句不要本錢的屁話,卻能鼓動這些沒腦子的為你拼命,這么多人拼命掩護你一個人逃跑。他們還心甘情愿。這算不算被你賣了,還替你數錢,臨死還念著你好?」
周營副冷哼道:「你一個婦道人家,小人之心,哪里懂我們男人之間的承諾?」
「承諾個屁!就你這一套鬼扯,姑奶奶看多了。也就騙騙這些沒腦子的。你先前還一副要跟弟兄們共存亡的架勢呢。怎么?發現打不過,又決定拋棄兄弟們了?」
江讀這話還真是夠犀利,冷酷而且無情。
周營副心里無數麻麻批,但他也不打算再斗嘴了。剛才被江讀激怒,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既然決定撤退,又何必多說廢話?直接閃人。
江讀顯然預判了他的預判,怪笑道:「想走嗎?問過姑奶奶我沒有?你偷襲了我,姑奶奶還沒還回去呢!」
說話間,江讀嬌叱一聲,雙臂一招。地面立刻塌陷處五個坑洞,迅速激蕩出幾道土龍,滾滾而起,朝周營副的位置卷去。
周營副嘴角輕輕一扯,眼角閃過一絲不屑意味。而他的身體,則迅速虛化,又化為一團霧氣,直接從原地消失。
這廝居然可以直接通過空氣中的水汽展開水遁,消失在現場。
而這還不算完,周營副臨走時,居然又射出一個巨大的氣泡,而且這氣泡似乎比之前六個還要大一些。
本來江讀以為這氣泡跟先前一樣要炸開的,輕蔑一笑:「故技重施,看來你是真的沒別的東西了。」
不過,她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這個水泡果然不一樣。居然直接罩在她的體表,在她表層直接形成一個球形的氣泡穹頂,將整個人罩來了里邊。
這藍色的氣泡足有二三層樓那么高,面積也足有三四十平的樣子。江讀一愣,勃然大怒,身體狠狠往那
氣泡上撞去,試圖直接破開。
可身體撞在那氣泡上,居然跟撞在彈簧上一樣,被直接彈開了。
這讓江讀不由得大感吃驚。沒想到這廝居然還有這手段!
這氣泡居然不是爆炸性的,而是禁錮型的。或許這禁錮力量未必得到堅不可破的程度。
可毫無疑問,周營副這個氣泡禁錮,直接牽制住了江讀。哪怕只是奏效十秒八秒,也足夠讓江讀無法對他發起持續攻擊了。
無疑,這就為他的逃跑創造了絕佳的時機。
高手對決一秒鐘都足夠改變形勢,更別說十秒八秒。
周營副知道這氣泡控制不住江讀太久,所以他水遁的速度,也是用到了極致。
最重要的是,他還另外準備了一個,隨時打算用在江影身上。這是他留的后手,因為他本能告訴自己,那個沒出手的女孩子,一定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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