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公寒毛豎起,感覺到一種滲入骨髓的涼意,有死亡的陰影襲來。
“這與盤古有關,不是我所能應對的,那一尊天帝,多半是一尊大羅金仙,不然不可能在時間長河中橫渡,如此肆意,無懼反噬,哪怕突破到太乙之境,多半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何謂大羅?一切時空,永恒自在,可以重塑跟腳,來到開天辟地之前,我當逆轉這一切,挽回所有遺憾。”
“占據你的身份,篡奪你的命格,奪取你的造化,從此我就是你,從最根源的角度,顛覆你的一切。”
這讓東王公毛骨悚然,對于那一尊天帝的話,東王公自然理解,也就是說,在東王公尚未具有意識之前,就頂替所有,這樣一來,相當于東王公此人,從未出現過。
不,應該說,是東王公此時的所有意識,都被取代,此后雖然還是這個人,但我已非我,這是東王公所不能接受的。
“癡心妄想!”
東王公目眥欲裂,有血水淌落,這是生死劫數,讓人意外,但東王公不曾后悔。逐道而行,本就有著風險,身死道消,只道是尋常!
但僅是一滴血,就惹來如此風波,讓人意外,事到臨頭,東王公絕不可能坐以待斃。
“轟!”
一株扶桑樹上,無窮金色的大光,氤氤氳氳,吞吐無量混沌,有浩瀚威能,迸射開來,加持在東王公身上。
“這有何用?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很好,很好,有著先天靈根,看來你有著氣數,但唯有力量,真實不虛。”
不等東王公多做什么反應,就見泥丸宮中,一塊神土,釋放無量量金光,有浩瀚的威能,吞吐出來,在那神土中央,純陽氣上,無窮純陽光焰,如一掛星河,吞吐之間,卻不受東王公的控制,光焰澎湃如潮,如面青穹,東王公的元神在戰栗,在不安。
而后一團龐大的陰影,籠罩上來,那神土的權限,就發生了轉移,那浩瀚威能,反倒是對東王公本身產生了限制,純陽氣屹立不動,如沉默的死水。
東王公想要自毀,以目前金仙修為,都做不到,概因這純陽氣為天地所孕養,是天地之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其本質自然不可被摧毀,哪怕東王公想要這樣做,都成虛妄。
不過那一尊天帝,并非真的橫穿萬古紀元,來到這天地初開之際,只是一念亂了古今,要頂替東王公的所有。
在東王公眼中,世界發生著巨大變化,無窮時光在倒流,而后道軀生變,直接崩散開來,化作一團純陽氣。
那一團純陽氣,同樣在不斷逆轉,時光作用在其上。
歲月更迭,盡管東王公的意識猶在,卻被剝離在外,根本無法對這過程產生影響,任由那一枚金仙道果,釋放無量威能,都無法撼動分毫。
東王公感覺自身隨著一種浩瀚偉力,一起逆著時光,不斷向著歲月長河的上游走去,而與此同時,東王公生命的火光,越來越弱,趨近于無,隨時都要暗滅。
“我要死了嗎?”
東王公自身記憶在不斷失落,直至遙望天地之中,有一道斧影,橫亙天地,蕩起無邊混沌,有驚天動地的大光,顛覆了所有,埋葬了所有,在混沌之中,開辟出一方前所未有的紀元。
“盤古!”那一尊天帝聲音中帶著痛恨,以及惶恐。
“怎么可能?你居然見過盤古?盤古之前你就有意識,這不可能,盤古埋葬古老紀元,萬千生靈,無論是神圣還是草芥,俱成土灰,你又是誰?還是說盤古早有算計,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嗎?”
只不過,天帝的實力太過強大,就算死去,依舊使得時間長河都要暴走,有時光粒子,爆發開來,化作江海,形成巖漿,天帝立身之地,變得一片滾沸,有無盡神能,噴涌而出。
而后一念出擊,如天刀一般,一刀斬萬古,可怕至極的力量,肆虐開來,有驚天的異象,沖擊的時間長河中水浪滔天。
東王公幾乎要失聲起來,那糾纏的怨恨,快實質化開來,從那畫面中跳出,浸染東王公的金仙道果,要拉著東王公一起永墜黑暗中。
“我不曾墮落!”
就在這時,那一尊天帝,身上所有血污,都徹底散去,有神圣的大光,照破一片浩瀚冥土。
那天帝身上,有無窮神光垂落,這使得天帝身形模糊,那些神光,蕩漾而出,如漣漪,似海浪,席卷十方。
“然而,盤古出現了。”
說到這里,那天帝身上,帶著滔天怨恨,有絲絲縷縷黑氣蒸騰,使得天帝神圣不在,身上有腐朽的氣機,流淌開來,一種死亡的力量,噴涌而出,天帝的身形,都維持不住,像是要徹底崩散。
“轟!”
東王公道軀再次崩裂,這次情況更加嚴重,無窮血水,迸射開來,有一絲絲大道的氣機,在浩蕩、流轉,這使得東王公道軀遲遲不得恢復。
“嗡!”
“這冥土,本是一座人道極盡輝煌的璀璨大界,我曾升起天庭,把持天意人心,統御九天十地。”
東王公心中一驚,那一尊天帝,居然能看到自己,這實在太過恐怖,那會是怎樣一尊強者?但這樣的強者,最終還是逃不了一死。
恍惚中,東王公看到無窮血火,滔滔怨恨,窮盡無量紀元,都難解脫。
“一尊墮落的天帝!”
“可這不可能,這一滴血,同樣處于金仙層次,瞞不過我!”
若一滴處于金仙層次的血,就能讓東王公兩眼茫然,無比抓瞎,那就可笑了,但這般荒謬的事情,居然真實發生了,這讓東王公有些懷疑人生。
滔滔血色中,有時光的波動,像是錯亂了這一片古史,有漫天雷霆,突兀中顯現,轟然炸開,將此地化作一片雷海。
“我看到了,那一尊至高天帝!”
東王公臉色微變,那一滴血本身,雖說涉及到一些不存于此世的道與理,可能會有些妨礙,但不足以對東王公造成致命傷害,唯有那一滴血前身,曾朝拜天帝,天帝的法,對東王公的影響才是致命的。
無盡純陽氣,橫亙而出,如化一輪大日橫空,神光如雨,這是東王公在動用禁忌神通,焚燒精血、本源,要徹底洞察那一滴血的根源,這時不要說突破到太乙之境了,東王公能維持境界不墜,都算難得。
隨著禁忌神通的動用,東王公就見那一滴血中,映照出一片山河畫卷,這不奇怪,東王公在這之前已經見到過,浩瀚的法力依舊在洶涌,在推動那一滴血,不斷輪轉。
東王公的身軀,如精美的瓷器,上面滿是裂痕,一根根血線密密麻麻,綿延、糾纏,望之無比恐怖。
血水淌落,有血與骨,炸裂開來,在混沌中浮沉,血光燦燦,如霧氣蒸騰,聚散不定,就見有無量威能,釋放開來,所有血與骨,再次重聚,東王公的身軀恢復過來,至少從外表看去,無比正常,只是東王公臉色陰沉。
“讓我這道軀崩裂,這一滴血中,果真有著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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