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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膳，方天定來到方臘的宅院，方杰、方貌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
“大哥。”
“二弟。”方天定向弟弟點頭，又轉過身向方臘、方貌行禮，“父親、叔父。”
“嗯。”方臘點點頭，他對方天定還是很滿意的。
大兒子雖然在武功上低了點，但在行軍作戰上多有心得領悟，在如今新宋的年輕一輩中當得一號人物。
而且大兒擅結豪杰，手下多有強者。
在他看來很有成為那方面的潛質。
“宮里的那位官家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方臘嘆了口氣，語氣多有惆悵，但語中卻是并沒有多少敬畏。
“當年我與你們叔父跟隨官家遠離中州也是為了搏個前程，征戰八載終是平定了天下立定新宋，后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官家不喜武道，卻喜筆墨、丹青、騎馬、射箭、蹴鞠。”方臘幽幽一嘆。“如今身體腐朽，卻是每日求仙問道，大興廟宇，拜訪神仙弄得天下民不聊生。”
“等到官家駕鶴，這天下怕是要亂了。”方臘緩緩說道。
坐在左手邊的方貌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我與你們父親當年為官家南征北戰，從死人堆中屢次爬出來，算是早就還了官家的恩情了，官家若在一日，我們自是大宋之臣，官家若去”
方天定第一次聽得自己父親和叔父說如此大逆不道之。
向來沉穩的他忍不住失色，屏住呼吸環顧左右，“父親，叔父，此話萬萬不可讓外人聽了去。”
“無妨，之前我就已驅逐了附近的仆人。”方臘擺了擺手。
方天定還是不放心，走出去環顧左右確定沒人能聽見后這才松了口氣。
這些話如果傳出去被有心人聽見了終究對方家名聲不好。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父親和叔父居然有這般想法。
方天定忍不住苦笑。
“父親，叔父，此事當好好商議才行，萬不可貿然行事，若是泄露必為眾矢之的。”方天定認真說道。
年關到來，其他一些在外求學或是執政一方的方家親屬陸續返回方府。
偌大的方府熱鬧起來。
“堂叔。”
一個胖墩兒坐在方牧身前。
方牧左右圍著許多方家同齡人。
之所以是同齡人而不是同輩，在方家還沒有同齡人的輩分能與方牧相提并論的。
“堂叔，我知道一個好玩兒的地方你可敢去？”
“別把堂叔帶壞了，那些花柳之地你要是敢帶堂叔去，爺爺他們能把你腳打斷。”
“我當然知道，方紅玉，你把我方俊杰當成什么人了！”小胖墩站起來，左手插著腰，右手指著天，“年飯吃過了，家里的長輩們聚在一起玩，我們自然也要找一個適合我們玩的路子。”
“玩玩玩，就知道玩。”一襲紅衣鮮衣怒馬的姑娘一挑眉，“之前父親讓你去縣衙當差，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后連烏紗帽也丟了，讓我們方家臉丟盡了。”
方俊杰臉色越發難堪，尤其是聽得家姐說到他最不愿意提及的那件事時，方俊杰握緊拳頭，“其他人也就罷了，你還不知道那縣令的身份？他分明就是范家的人，范家和我們方家有仇你又不是不知道，屁大點事他揪著不放，分明就是故意針對我們方家。你是我姐還是那范狐貍的姐，你怎能幫著他說話。”
“好了別吵了。”方牧打斷他們。
本來還準備繼續爭吵的兩人停下來，堂叔說了話，兩人憋著一口氣，冷哼一聲同時別過頭去。
“都是一家人，傳出去還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方牧說道。
“方俊杰，那范縣令是范家人，你是在他抓了你的小辮子后才知道的，還是一開始就道。”
“一開始就知道。”方俊杰沉聲說道。
“既然一開始都知道，你也知道范家和我們方家不合，你平日里就應該微小謹慎，但是你可這么做了？”方牧說道。
方俊杰沉默。
“我們都是一家人，就我們幾個人聽去也不怕被人笑話，這件事確實是你處理欠妥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既然那姓范的針對你就是挑釁我們方家，不過他背靠范家，我們對付他要從長計議才是，最好是不能連累了父親他們。”方牧嚴肅說道。
方俊杰默默點頭。
“知道了，堂叔。”
“話說你剛才說的那個地方在何處？”
“在寧海城。”方俊杰說道。
“寧海城”方牧皺眉。
寧海城距離七賢城有六十里的路程。
坐馬車要半天的時間才能到。
“太遠了，一來一回就是一日，年關不在府邸待著卻到寧海城去，你屁股想開花了？”方牧搖頭，寧海城太遠了。
平日也就罷了，這特殊時節卻是不顯示。
“好吧，那就在七賢城逛逛吧。”方俊杰無奈說道。
在七賢城逛是他最后的底線了
七賢城就是太爺爺方臘取的名字，七賢城也是方家一手建造的，七賢城里的流民更是祖祖輩輩被方家養活的，在七賢城官家的圣旨還不如方家一句話好用。
這些年來雖然七賢城對外開放發展了許多，但方家的名字在這里就是響當當的招牌，隨便去個酒樓吃飯別人都不收錢的。
小時候他們喜歡在七賢城逛，但長大后就感覺無趣。
更是有些舍不得欺負七賢城的百姓。
聽聞府中一群小少爺和小姐們要出行，方府派出了一群壯仆隨行，叔父方杰讓親信杜微陪同他們，以防萬一有不長眼的沖撞了子侄們。
方家不大，總共五代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口人。
但方家卻是尤為護短。
杜微高高瘦瘦的。
穿著一襲青衫，看不出是會武功的樣子。
兩條眉毛像是過山峰，顴骨有點高，寬大的長袍遮住雙手。
但方牧知道，藏在長袍下的這雙手會使六口飛刀。
刀刀能奪命。
在夢里那名為水滸的書里，他這口飛刀奪去了那一百零八人中兩人的性命。
一人叫孫二娘。
還有一人叫郁保四。
一個二，一個四，加起來恰好是他的六口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