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一的表情仍舊有些異樣。
而灰原哀只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抽回那只和男友挨在一塊的小手,順勢把桌上的杯子端到嘴邊,若無其事地小口喝起水來。
目不斜視,神情自然,氣質無懈可擊。
然后,不待林新一再往下細想...
她就鎮定自若地放下杯子,語氣平靜地開口說道:
“那位碓冰律子小姐一直在蓄意勾引毛利大叔。”
“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林新一的思路被瞬間帶偏:
的確,碓冰律子勾引自己還好理解。
年輕的小帥哥嘛,討大姐姐喜歡也很正常。
但她為什么要勾引毛利大叔?
倒不是說毛利大叔長得不好看。
他要是長得不好看,也就娶不到那么漂亮的老婆,生出女主角一樣的女兒了。
問題是,毛利大叔的氣質...
那種一見到漂亮女孩就心神蕩漾的“風流”氣質,讓他一下子就從俊朗中年、成功人士,墮落成了油膩土男、猥瑣大叔。
碓冰律子竟然處心積慮地要勾引這么一個油膩中年男人。
而且還是一見面就先盯上了他,甚至干脆當著他老婆的面,對著他招式盡施、火力全開。
圖什么?圖他的露天油井嗎?
“看來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林新一也隱隱看出了碓冰律子的目的。
她這明擺著是沖著妃英里去的。
“沒錯。”
“那位碓冰小姐明面上跟妃阿姨好得像是閨蜜。”
灰原哀也跟著男友把妃英里喊成了阿姨:
“但暗地里...恐怕是對妃阿姨仇恨已久。”
說著,他們兩個開始繼續暗暗觀察那碓冰律子的表現。
碓冰律子還是在跟毛利小五郎勾勾搭搭。
只不過,隨著酒勁上頭...畫風已經漸漸從碓冰律子暗中勾引,變成了毛利大叔在耍酒瘋騷擾人家。
妃英里的臉色越來越差。
林新一給她帶了的些許好心情,也隨著她老公和她同事越來越過激的曖昧互動,消失得蕩然一空。
而這頓飯已經吃得夠久了。
已經有幾位妃英里的律師同事喝得盡興,離開餐桌回房間休息。
“不不喝了...”
毛利小五郎醉醺醺地掛在碓冰律子身上,稀里糊涂地嘟囔道:
“誰....誰扶我一下...”
“送我回房間休息吧!”
“我來送你...毛利先生。”
碓冰律子也借著“酒勁”,這樣“暈暈乎乎”地應道。
說著,她就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摟著半死不活的毛利大叔,轉身往酒店電梯的方向走去。
乍一看去,好像只是兩個酒鬼搭伴回房間。
沒什么大不了的。
就連妃英里都只是冷著臉坐在那里,沒有阻止自家老公和碓冰律子這勾肩搭背離開的過分舉動。
“等等。”
林新一站了出來。
他已然看破了碓冰律子的真面目,知道這個女人可能是跟妃阿姨有仇。
所以,如果就這么放任她帶著喝醉酒的毛利大叔離開,恐怕真會發生什么不該發生的事情。
搞出出軌緋聞還是小事...
萬一碓冰律子為了整妃阿姨,反手告毛利大叔一個猥褻。
在沒有監控,不,就算是在有監控的現實世界...這也是幾乎無解的難題。
“碓冰小姐,你也喝得有點多了。”
“毛利大叔就交給我吧,我來送他回房間。”
林新一不動聲色地從碓冰律子手里搶過毛利小五郎。
碓冰律子一時間還不想放手。
她仍舊以醉酒做著掩護,緊緊地攥著毛利小五郎的胳膊:
“不...不行!”
“我說好要把他送回去的!”
碓冰律子不依不饒地耍起了“酒瘋”。
林新一正準備加大力氣把毛利大叔搶回去。
一旁又突然來了個幫手:
“碓冰小姐。”
“你的確是喝得太多了。”
站出來的是先前那個為妃英里試穿領帶的男律師,佐久法史。
他長得濃眉大眼、俊朗堅毅,搭配上那一身一絲不茍的深色正裝,頗有成功中年人的味道。
佐久法史此刻挺身而出,看著也很有紳士風度:
“這種粗活怎么能讓女士來做。”
“就把毛利先生交給我們吧,碓冰小姐。”
說著,他就跟林新一一起,從碓冰律子手里搶過了毛利小五郎。
“你...”
多管閑事!
碓冰律子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怨毒:
但她最終還是很快地藏住心里的不滿,不甘地把毛利小五郎交到了林新一和佐久法史手里:
“好...你們把毛利先生送回去吧!”
“我、我先回房間了。”
碓冰律子仍舊不忘人設,“醉醺醺”地自己一個人走了。
林新一和佐久法史一起將毛利小五郎扶穩,緊接著,又轉頭看向自始至終都坐在那無動于衷的妃英里:
“妃阿姨...”
“我有些事,得告訴你。”
林新一還以為妃英里也跟先前的他一樣,沒有看出碓冰律子的狼子野心。
但妃英里卻是神色陰郁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難道看不出來嗎?”
“雖然不知道律子為什么要這么做...”
“但這是那個男人自己招上的蒼蠅,我可懶得為他操心!”
“媽媽...”一旁忐忑“觀戰”的毛利小姐,不由緊張地喊了一聲:
哀莫大于心死。
她老媽要是連她老爸出軌都不在意了,那她家可就真沒希望再回到從前了。
“哼!”
妃英里的怒氣似乎并沒有因為女兒的勸慰而打消。
她只是重重一哼,緊接著便憤然起身,一把挎著那只早被攥得變形的提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媽...”毛利蘭想要喊住老媽,卻又欲言又止。
看著可憐兮兮的。
“沒事的。”
佐久法史笑著搖了搖頭:
“妃律師只是在說氣話而已。”
“其實她比誰都更在意毛利先生,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
“是、是么...”
毛利蘭還是有些忐忑:
“佐久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媽媽在想什么?”
“哈哈哈...”
佐久法史很坦蕩地笑了兩聲:
“因為我也是妃律師的愛慕者之一嘛。”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
他毫不掩飾自己想當毛利蘭后爸的心愿,讓毛利蘭尷尬得一陣說不出話。
但佐久法史自己卻笑得很自然:
“好了...毛利小姐,你就放心地等著妃律師消氣吧。”
“你爸爸就交給我,我會送他回房間的。”
“嗯...”毛利蘭點了點頭。
而佐久法史跟毛利蘭告別,便拖著毛利小五郎離開餐廳,往酒店電梯的方向走去。
一個醉酒睡過去的壯年男人搬起來可不容易。
林新一見佐久法史搬得有些吃力,就干脆送佛送上西,幫著他一起送毛利小五郎回房間。
他一走,灰原哀,還有始終蹲坐在桌邊等候的凱撒,也都緊緊地跟了上來。
“林先生。”
佐久法史一邊走,一邊笑著對林新一問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你應該就是警視廳的那位林管理官吧?”
“嗯?”林新一微微一愣:“你認識我?”
“當然。”佐久法史隨口答道:
“碓冰律師主要負責企業訴訟為主的民事訴訟,接觸刑事案件比較少,所以沒認出你來。”
“可我是專攻刑事訴訟的律師,又在東京都工作,怎么可能不認識赫赫有名的林新一林管理官,還有‘美少女法醫’毛利小姐呢?”
他一番讓人頗有好感的解釋。
然后又仿佛不經意地問道:
“你們這次是一起來輕井澤度假吧?”
“度假的話...怎么還帶警犬?”
佐久法史悄然將目光放在了凱撒身上。
“你能認得出它是警犬?”
林新一微微皺起眉頭。
“哈哈...”
佐久法史笑得非常自然:
“凱撒,鑒識課的王牌警犬。”
“我以前經手過幾個刑事案件,它的氣味鑒識結果都是極為重要的參考證據,在法庭上起到了很大作用。”
“說起來,它也間接給了我不少幫助呢。”
“哦...原來是這樣。”
林新一能看出來,這位佐久先生因為律師工作的原因,對他們警視廳、乃至是鑒識課的情況都非常熟悉。
這也算是有緣分了。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這位佐久律師聊著天,關系漸漸熟絡。
片刻之后,他們一起將毛利小五郎送回自己的房間。
緊接著,他們兩個又結伴離開。
而就在這時...
在回房間的路上,林新一和佐久法史意外地撞見了一個人:
“是妃律師?”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妃英里。
和先前那個一臉冷漠地說著狠話,仿佛對丈夫出軌也毫不在意的高冷女人不一樣。
此時妃英里正一臉復雜地站在碓冰律子房間門口,眉宇間寫著說不出來的凝重。
她自顧自地摁著門鈴,根本沒有注意到出現在走廊盡頭的林新一等人。
很快,房門打開。
“律子,我們得談談。”
妃英里冷著臉走了進去。
“哈哈...”
佐久法史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我就說嘛,妃律師不可能不在意的。”
“碓冰小姐做的事情,還是讓她看不下去了。”
笑著笑著,他卻是又有些惆悵了。
“她和毛利先生的感情那么好,看來我是真的沒機會了。”
“唉...”
他一陣自嘲感嘆,然后便轉頭向林新一告別:
“林先生,如果有空的話,我們一起聊聊?”
“我手上也正好有幾個案子,想咨詢咨詢專業人士的意見呢。”
“額...”林新一一陣猶豫。
佐久法史給他的初始印象還是蠻不錯的。
抽點時間和這位風度翩翩的律師交朋友,也不是不行。
“好,我...”
“我們沒空。”
灰原小小姐把林新一完成了搶答。
她一把攥住了男朋友的手,抬頭送去一道必須成功領會的目光:
“今天的晚餐吃得太晚了。”
“林新一哥哥...我們回房間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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