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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田所長只能束手就擒。
那頭小半噸重的棕熊都已經放棄抵抗地坐在那COS寵物倉鼠了,他再負隅頑抗,也不會再有任何意義。
警員們一擁而上奪下了他腰間的槍,給他戴上了手銬。
感受著手腕上那股冰冷的觸感,角田所長從茫然和絕望中稍稍反應過來。
他惡狠狠地瞪著林新一,用歇斯底地的聲音嘶吼道:
“我不服...”
“我的手法明明是完美無缺的。”
“你、你竟然用這種作弊的手法贏了我!”
角田所長很驕傲于自己的智慧。
而他展現智慧,并將自身智慧兌現成“愉悅”的方式,便是殺人。
他的殺人手法是那么完美,那些昏聵無能的同僚、上司,甚至根本就看不出受害者不是死于意外。
而即使有林新一這樣的聰明人可以發現情況不對,他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來證明他殺人。
他始終立于不敗之地。
沒人能勝過他的智慧。
“你覺得自己很聰明?!”
“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合該是人上人?”
林新一冷冷地看向角田所長:
這種思維,他不是沒有見過。
很多犯下無理由殺人案的愉悅犯,都有類似的變態心理。
比如說,現實里就曾經出現過,有兇手利用自己作為醫護人員的職業之便,暗中殺害醫院收治患者的案例。
他的想法就是自己智慧過人、高人一等,所以合該有決定他人殺死的權力。
角田所長差不多也是如此。
“但你亦不過是個愚蠢的瘋子。”
“說什么完美的殺人手法...”
“你能殺掉那些受害者,不是因為他們比你劣等,而是你手上有槍。”
“能連續作案不被發現,也不過是因為景區缺少安全監控設施,警方常年對‘意外’事件缺乏重視。”
“而你本人還就混在執法者的隊伍里,利用職務之便為自己遮掩罪行。”
“這些難道能成為你智慧的證明嗎?”
“你不過是一只鉆了這不完善體制空子的老鼠,一個恃強凌弱還洋洋自得的懦夫!”
林新一已然怒不可遏:
“你做得這些事情什么都不能證明,只能證明一個執法者墮落之后,到底能做出多么丑陋的惡行!”
“別沉浸在幻想里了——”
“你從來就是一個怨天尤人的廢物。”
“即使是像你說的那樣‘爛在這山溝里發霉’,都是污染了自然環境!”
“你、你...”角田所長敏感的心被深深刺痛。
他氣得臉色漲紅,額爆青筋,最終卻還是憋不出半句話來。
而一旁大阪警察們的表情也很凝重:
林新一話里批評的,那個被兇手利用了的“不完善體制”,指的可就是他們大阪府警。
本地警方自上而下常年貪圖省事,看到“意外”二字就大松口氣,不加調查地草草結案——別說驗尸,連現場照片都沒有怎么認真拍攝保存。
正因為有這么大的漏洞,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利用“意外”來大作文章的連環殺手,釀成今天這樣的慘劇。
“你不配當警察。”
林新一這話是在對角田所長說的。
但又像是在在場所有大阪警察說的。
不知不覺地,在那種莫名的恥辱感下,他們或多或少地,都回想起了自己作為警察應該負起的責任。
“把他帶走吧!”
“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現這種案件了。”
林新一輕輕一嘆,給這個案子畫上了句號。
角田所長被拷下了山。
而棕熊先生在老老實實地接受了林新一摘取彈頭的微創手術之后,也被當場放歸山林。
本來按照規矩,這種有襲擊人類黑歷史的野生動物,應該是被“無害化處理”掉的。
但是...自從演完今天這場戲,那頭幾百公斤重的大棕熊,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看到人類就會瑟瑟發抖。
看它那在人類面前唯唯諾諾、坐下任擼的模樣,實在不像是有再次襲擊人類的可能。
于是,林新一還是安排著,把這頭棕熊給放歸了山林。
分別時熊先生熱淚盈眶。
尤其是,看到和葉小姐和毛利小姐那揮手告別的動作,它更是下意識地縮起了腦袋,逃命似地跑進了山里。
做完這放生工作,日頭漸漸西垂。
警方的大部隊已經押送著犯人走了,而林新一等人則是自行結伴下山,準備跟來時一樣,開著服部家的車回城里。
“林先生,這次多虧了你...”
“如果不是你教的那些知識,恐怕,我們都不會發現那不是一場意外。”
下山的路上,服部平次連連發聲感嘆。
經歷了今天的案子,他更加認識到刑事科學技術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掌握著那些科學知識,即使是智慧過人的名偵探,也不可能從那足跡和尸體上還原出案發的情形。
“我要學的還要很多啊...”
服部平次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不知不覺地,他也對林新一這位年紀沒比自己大幾歲的老師更加敬服、熱情。
下山的路上,他一直都湊在林新一和毛利蘭身邊,同老師和師姐一同復盤今天的調查過程,請教更多關于刑事科學技術的知識。
至于身后那雙失落消沉、復雜糾結的眼睛,服部平次甚至都從未有過注意。
直到快下山時...
“林先生!”
先前不聲不吭跟在眾人身后的遠山和葉,終于按捺不住地站了出來。
她強勢打斷了林新一師徒三人的討論。
而在眾人那疑惑的目光中,和葉小姐攥著拳頭,抿著嘴唇,像是做出了什么艱難的決定一樣,躊躇著走到了林新一面前:
“林、林先生...“
“請您也收我為徒吧!”
“哈?!”服部平次最先做出了反應。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自己的青梅竹馬,脫口而出道:
“你也要當法醫?開玩笑吧!”
“和葉,你不是最害怕看到尸體了嗎?”
“還有,你不是一點也不喜歡刑偵推理么?”
“遠山叔叔以前想培養你長大當警察,你也沒有表現出一點興趣。”
服部平次的目光里充滿了疑問:
“怎么你現在...“
“突然想起拜林先生為師了?”
“我...”遠山和葉糾結著說不話來。
她決定拜林新一為師,當然不是因為腦子一熱,突然就喜歡上刑偵推理了。
她只是想借此機會,跟某個遲鈍的家伙找到共同話題,從而潛移默化地讓關系更進一步。
但是...這種話她怎么好意思說得出口。
“你問、問這個干嘛...”
“別管我為什么,原因不重要。”
“總之,我就是想跟林先生學習刑事科學技術。”
和葉小姐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她試圖強行將這個話題揭過去,但服部平次還沒發問,林新一就一臉認真地說道:
“不,和葉小姐,原因很重要。”
“如果你想選擇法醫或痕檢作為職業,那我就必須先了解,你到底是為什么想要走上這條道路。”
“因為這是關乎你一生的決定。”
“而且那路也并不好走。”
林新一的態度極為嚴肅。
為了減輕自己未來的工作壓力,他自然是極想推廣刑事科學技術,培養出更多專業人才的。
但這個專業并不好干,如果不是帶著堅定的決心,恐怕會干不下去。
他之前招攬淺井成實和服部平次時都沒有猶豫,是因為他們一個是醫生,一個是偵探,兩人各自都有足夠的醫學基礎和刑偵基礎,非常適合這份工作。
而毛利蘭當初雖然是純菜鳥,但她至少尸體見得多,膽子給練出來了。
但即使是這樣,林新一也很小心地試探了她幾次,確定她信念足夠堅定,不會被勸退之后,才放心地把她當成了正式弟子。
至于遠山和葉...
只看她之前看到崖底下遠遠隔著幾十米遠的尸體,都能嚇得喊出刺耳女高音的青澀表現...
林新一就知道,這小姑娘不適合當法醫和痕檢。
她可是天天跟名偵探混在一起的人,從小到大見過的死人應該不少了,竟然還會害怕尸體。
“如果你沒有足夠堅定的理由,等你真正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你是一定會打退堂鼓的。”
“所以,在收你為徒之前...”
“我想聽一聽,你到底為什么想當法醫。”
林新一語氣認真地詢問道。
服部平次也好奇地投來目光。
和葉小姐的表情變得更糾結了。
“我、我...”她低著腦袋,吞吞吐吐地,始終沒能憋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出來。
而林新一卻大致看懂了什么:
“如果是為了找男人談戀愛,我勸你最好還是先冷靜冷靜。”
他這樣不冷不熱地告誡道。
“哎、哎?!”遠山和葉臉頰刷的一紅:“你...你怎么知道...”
“咳咳咳...”
她差點沒一個激動,把自己的心里話給吐露了出來。
緋云染紅了雙頰,平時大大咧咧的她此時羞澀地低著腦袋,看著有些嬌弱可愛:
“這、這些話不方便在大家面前說...”
“林先生,我們能不能到樹林里單獨聊一聊。”
和葉小姐用那細若蚊冉的聲音說道。
“好。”林新一點了點頭,也不拒絕。
他很自然地跟在遠山和葉身后,準備走到山路旁邊的樹林里,跟這位腦子一熱跑來拜師的戀愛期少女好好地談一下心。
兩人很快便并肩沒入樹林,消失在了大家面前。
大家都神色如常。
只有服部平次表情異樣,目光震撼。
“談、談戀愛?”
“和葉她...她難道,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服部平次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道:
那表情,仿佛是得知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怪不得她突然要學法醫。”
“一定是她喜歡的那個人也喜歡刑偵推理,所以她想通過這個方式拉近自己和他的關系!”
“額...”眾人的目光都變得有些微妙。
毛利蘭更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個無可救藥家伙,現在總算是開竅了。
之前遠山和葉幾乎是明示的約會邀請他毫無反應。
現在真相都被林新一一句話地揭示到了這種地步,不管他多么遲鈍,現在也總該理解和葉小姐的心意了吧?
毛利小姐心里正這么想著...
只見服部平次瞳孔一縮,目光一凝,福爾摩斯模式瞬間開啟:
“喜歡刑偵推理,跟和葉沒什么共同話題,卻又跟和葉走得很近...”
“和葉喜歡的這個人...”
“到底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