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的時候是禁止刷手機的,大家都很自覺的把手機收了起來,只有沈四書例外。沈四書一直把手機就放在桌上,用右手虛掩著并不時的點擊屏幕。大家在發言時他身為四境修士也沒有參與,一直低頭好像在和誰聊天。
倒不是他不遵守會議紀律,而是另有任務。在華真行住持召集“養元術四級標準考核研討會”的這一天,也是法拉赫少將來到非索港軍營視察并檢閱的日子,沈四書負責及時掌握軍營那邊的情況。
新聯盟還有兩位四境修士王豐收和李敬直,此刻都不在會議現場。他們在軍營那邊配合夏爾的行動呢,這次行動完全是夏爾獨立指揮的。
華真行策劃襲擊興盛幫的行動時,三位老人家沒有干涉。這次怎么應對守衛陣線的眾高層,華真行也完全放權給夏爾決定了。
這不僅是培養夏爾的領袖氣質以及決斷能力,同時也在培養他的自信。新聯盟并沒有把夏爾當成傀儡,有很多事情遲早需要他自己拿主意并付諸行動,那么今天就是對他的一次考核。
什么時候消滅守衛陣線、解放班達市,新聯盟內部也有不同的意見,總之是要等待時機成熟,可是怎么樣才算時機成熟,眾人的看法卻一直存在分歧。
其實以新聯盟如今的軍事力量,想擊潰守衛陣線的武裝并不難,真正的考驗是如何成功控制與治理班達市,還在要這個過程中不出亂子。
班達市的總人口有一百二十多萬,總共分為十八個區,主城區郊外還有十一個鎮子,情況要比非索港復雜得多。
新聯盟發展到現在,其實并沒有遭遇太大的困難與挑戰,一切都顯得太順利了,假如工作上遇到了挫折,很難保證目前這批干部能很好的處理。
可是不論有什么的分歧,準備工作是一定要做充足的。在新聯盟解放非索港全境,特別是解放原大聯盟所盤踞的街區過程中,培養了大批干部,并且成立了后備干部特訓班。
比如一名有經驗的干部帶三到五名后備干部,通過實踐讓他們積累經驗,這樣的配置比例其實就是考慮到了將來解放班達市的需求。
白天從事具體工作,晚上則開學習討論會,講解工作中的各種方式方法,總結經驗教訓,并指出種種失誤,以求改正并做得更好,然后再進行一段時間的專項學習。
后備干部們的進步很快,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但是高層考慮問題的視角又不一樣,班達市可沒有克林區這樣的“老根據地”做示范,民眾對新聯盟的態度還是個未知數。
對此三位老人家是什么態度?他們的意見也是讓華真行做主,而華真行的意見就是讓夏爾決定。
但三位老人家也不是什么都沒做,柯孟朝還在一次專門召開的高層會議上發表了講話,主題是《征服、占領與解放》,重點指出了這三者之間區別。
所謂征服很簡單,就是擊潰對方的反抗力量;但是真正意義上的占領卻是要建立秩序,使社會能夠維持最基本的運轉。
而解放的意義則完全不同,要讓那里的民眾看到真正的光明與希望,并主動投身于光明與希望的事業。新聯盟要在班達市實現的戰略目標,無疑就是解放。
柯孟朝沒說別的,更沒有布置任何具體的任務與命令,就是講明白了戰略目標,剩下就是夏爾的事情了。
新聯盟的內部爭論到三天前就停止了,因為法拉赫少將突然決定提前進行春季視察與檢閱,這多少也是華真行突襲興盛幫導致的。
沒有人否認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可以在自家的地盤上一次性解決守衛陣線所有的高層,不必再討論,不動手也得動手了。
在華真行等人的眼中,法拉赫就這么冒冒失失地主動送了上門。但是法拉赫本人的視角卻不是這樣,他已經足夠謹慎了,而且這次是來示威的。
法拉赫帶來了一個連的隨行隊伍,這也是守衛陣線最精銳的作戰部隊。
守衛陣線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而他們是烏合之眾中的精銳,至少平時有最基本的訓練,偶爾還搞次野戰演習。這一點就相當了不起,須知訓練也是有費用的,最起碼得消耗彈藥吧?
守衛陣線在班達市大約有一個團兵力,都這么訓練可搞不起,長官們也舍不得,所以就重點打造了這么一支精銳連隊。
非索港這邊科努上校所轄的駐軍,名義上的規模有五百人,實際上很多人平日都是為軍官服務的仆從。而且這支軍隊就沒什么正經訓練,槍支保養都很成問題。
假如真要執行作戰任務,法拉赫帶來的這一個精銳連能將非索港的駐軍碾壓成渣,這就是正規軍隊打黑幫的架勢,甚至比打黑幫更輕松。
除此之外,法拉赫還帶來了自己的警衛隊,包括副官和保鏢,這些也都是訓練有素的作戰與指揮精銳,總人數差不多有一個排。
守衛陣線其他有授銜的高層軍官幾乎都來了,所以視察團的總人數接近二百。
可惜法拉赫掌握的情報早已過時,非索港駐軍的實際情況比他了解的更爛,絕大部分士兵早就跑了,剩下的兵力還不到一個連。就這些人還是經新聯盟的勸說才留下來的,并且參加了新聯盟軍的日常訓練、執行新聯盟軍的軍紀。
為了應對視察,新聯盟又組織了兩個連,穿著守衛陣線的服裝進駐了軍營,都是當地土著人的面孔,除了精神面貌截然不同,其他方面也看不出區別。
動手的決定沒有人反對,但在具體的行動計劃上又產生了分歧。王豐收認為,可以先進行檢閱,然后在檢閱結束之后的慶祝宴會上動手,屆時法拉赫等人肯定最為放松麻痹,能盡最大程度避免意外發生。
但是夏爾堅決不同意,他說了一句話:“法拉赫這些人,有什么資格檢閱新聯盟解放軍?”好吧,夏爾說了算,于是就執行了他制定的計劃。
法拉赫的車隊在路上就走了十個小時,因為中途還停下來吃了一頓飯,到達非索港正趕上晚飯時間。
科努上校這邊早就接到了通知,已經準備好飯菜為他們接風洗塵。飯菜特別豐盛,除了守衛陣線幾位去過三湖酒樓的高層之外,其他人別說吃過,連見都沒見過。
不僅有菜還有酒,給高層軍官們提供的是大眾版克林大曲,給普通士兵們提供的是改良版香蕉酒。酒管夠隨便喝,假如喝多了,這邊早就準備了好了營房,隨時可以休息。
新聯盟軍的軍紀嚴明,平日在軍營中絕對不可以飲酒,假如沒有作戰任務,周末時倒可以外出喝兩杯。但是招待守衛陣線的“客人”們時,就沒這些講究了。
法拉赫以及軍官們是和普通士兵分開吃飯的,只帶著隨身的警衛,他也下了一道命令,要求士兵們不可以喝多。
這道命令等同沒下,喝多少算不喝多呀?守衛陣線的軍紀就是向來沒什么軍紀,所謂精銳也就是平時多了幾次訓練而已。
法拉赫的副官又下了另一個命令,要求士兵們吃飯時攜槍,總之武器不能離身,要么背在身上,要么放在身邊隨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檢查好保險以防走火,子彈也不要上膛。
讓客人們入座,新聯盟軍的戰士們才列隊走進食堂。看樣子他們是要去別的桌吃飯,結果在每張桌旁繞了一圈,槍就抵住了正在吃喝的士兵,兩個人對付一個,一人持槍控制另一人負責繳械。
這也能看出組織與訓練水平,新聯盟軍的動作整齊劃一,守衛陣線的精銳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全部被繳了械。此時還沒有人喝多呢,大家都很清醒,被槍抵住也不敢亂動更不敢亂叫。
有一個人可能太驚慌了,不聽命令想站起來。盯住他被的戰士也沒開槍,直接從后面一槍托就將其打暈在地。
新聯盟軍很客氣,還讓這些被俘的士兵先吃完飯,想喝酒的也可以喝兩杯,但是絕不能喝多,結果還真沒人敢喝多!吃完之后所有俘虜被列隊帶走,幾乎都沒有發出動靜。
至于軍官那邊,吃的是小灶喝的是好酒,既然沒動靜那就繼續喝吧,到最后喝得差不多了,被科努上校派來的“勤務兵”架走了,很多人都沒意識到發生什么事。
晚上八點多鐘,養元術中心那邊還在開會的時候,李敬直背手站在營房間的空地上仰天長嘆,仿佛壯志未酬。
王豐收在一旁問道:“大剛子,你怎么了?一副便秘的樣子!”
李敬直:“你才便秘呢!我就是感覺有點不得勁,蓄滿力量卻一拳打空。做了這么多準備,別說戰斗了,連斗毆都沒有,這就全部解決掉了?”
王豐收:“兵不血刃不是最好嗎?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指揮官都被抓了,兵貴神速,趕緊解決掉班達市的駐軍。”
李敬直:“難道你還怕他們重新組織起來?”
王豐收:“我是怕他們沒了指揮官一哄而散,那樣不僅難抓,還會四處禍害。”
李敬直:“那就得快點了!就讓他們各支部隊的主官帶路,明天就出發,新聯盟軍早就準備好了。”
王豐收:“后天吧,總得等那些軍官酒都醒了,然后再審問清楚。”
李敬直:“明天還是后天聽夏爾的,他也沒喝多。”
王豐收:“不愧是開酒廠的,酒量可真好,硬生生把法拉赫灌得不省人事啊,我當時就想勸他少灌點,回頭還得審訊呢……不說這些了,先去看一批寶貝,法拉赫他們帶來的,這次行動正好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