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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一部的負責人李小陽迎上前道:“墨董,您來了?”然后又對華真行點了點頭。
華真行剛想問發生了什么,墨尚同已指著桌上的資料道:“你們先別說話……小華,你去看看那些資料,能發現什么問題嗎?”
嗯?這是現場考試嗎?在場的有的人忍不住暗自嘀咕。看來小華果然是幾位大領導的重點培養對象啊,在各種場合都不忘提攜與鍛煉他。
想想這也正常,從小和華真行一起玩耍的夏爾都成了新聯盟的領袖,華真行也就是年紀還小,等再過幾年恐怕也會成為歡想實業的領導吧?
墨尚同的語氣不善,其他人也沒敢吱聲,只有李小陽悄然道:“已經標出來了。”
什么標出來了?當然是有問題的地方了。李小陽是在華真行擦身而過時于耳邊悄悄說的,而且以神識攏住了聲息,動作很隱蔽,墨尚同也就當沒看見了。
在幾位老人家給華真行的那份名單里,李小陽也有三境修為,這位李總平時倒是不顯山不露水。其實歡想實業這幾位副總裁都不簡單,否則當初也不會重用他們。
如今在歡想實業體系內,有修為的可不止名單上那一百多號人了,因為華真行已經在推廣養元術。
迄今至少有數百人已修煉入門,按照華真行制定的考評標準,其中有二百多人可以拿到一級證書,這二百多人中又有一百多人可以拿到二級證書、二十多人能拿到三級證書。
為什么速度這么快、人這么多?因為其中本來有一百多名準修士,比如像李小陽這樣的原先就有三境修為,修煉養元術只是重新印證境界,達到三級水平并不難。
如今在歡想實業和新聯盟內部,大家都叫華真行“小華老師”或“華教官”,因為華真行是養元術培訓工作的總指導,還有兩位副總指導分別是洛克與曼曼。
洛克的工作比較忙,所以這段時間主要是華真行和曼曼在做指導培訓。嚴格的說起來,曼曼做的工作更多也更受大家歡迎。
這樣的稱呼也算是一種恭維,主要是討好幾位大領導,但華真行聽了也很受用。今天在場的各位,除了墨大爺與雷總工,都是叫過他“小華老師”或者“華教官”的。
桌上的資料有三份,首先是水電站的可研報告,其中還包含了北索河流域近三十年來的氣象、水文數據。這些數據當地政府是沒有的,居然是楊老頭提供的。華真行原先并不知道他老人家還記錄了這些,或者記住了這些。
按照這份可研報告,洛福根水電站的總裝機容量可以達六十萬千瓦,這個規模其實不小了。
北索河總水量非常充沛,只是降水比較集中,每年的洪水從西部的高原地帶漫過荒原,也造成了非索港北方的大草原幾乎無人定居的情況,其中一條近乎天然的季節性行洪水道就是北索河。
洛福根水電站的大壩選址在上游的山脈的坳口之間,分別有三段,其中一段是安裝了發電機組的干流主壩,另外兩段都是山坳間普通的攔水壩。其年均徑流量接近二百億立方米,設計庫容是其年均徑流量的一點四倍。
可研報告里不僅有氣象、水文、地質數據,還附有水電站建成后的環評報告。蓄積上游的來水,并不會造成下游地區的干旱,因為每年草原上同樣會有大雨季和小雨季,這些水大部分在短時內都漫過草原進入大海。
水電站建成之后,北索河不會再斷流,能打造出沿岸的農墾灌溉區,而這里一年四季都是可以播種的。
這份可研報告應該沒毛病,就是在墨大爺的指導下,項目工程一部做的,雷總工也參與了,結合地質勘探資料,都提交給了東國的望京設計院。
華真行已經看過這份報告,但還是迅速又翻閱了一遍。一位神識強大的四境修士看一份早就熟悉的資料,速度當然相當快,掃過也沒發現什么問題。
接著他又看了工程設計圖紙和相關資料,由位于東國首都的望京設計院提供。這家設計院是老牌設計單位了,實力雄厚、資質更不必提,承接過很多大型水利工程的設計任務。
華真行不是水利工程師,就算他是,就這么翻看一遍恐怕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他很快就翻到了最后的一份附錄資料,發現了被特意標注出來的部分,底下用已經紅色的筆畫了一條線,文字是“松涼灘水電站。”
他又繼續往下翻,這份技術附錄里又出現了兩處“松涼灘水電站”的字樣。而在整份設計資料的其他部分,這個工程的名稱當然都是“洛福根水電站”。
之所以起這么一個很有鄉土氣息的名字,主要是因為這座水電站就是洛克全資捐建的,而洛克給自己起的東國語名字就叫洛福根。另一方面,它既接地氣又有著美好的寓意。
洛原本就是河流之名,而福根就象征著幸福的源頭。華真行甚至打算在水電站建成之后,在地圖上就將北索河更名為北洛河,這樣與南邊的非索河更容易區分。
現行的地圖上原本就沒有北索河,它只是當地的一個俗稱,正式定名為北洛河也沒什么。
如此看來,這份附錄就有問題了,怎么把工程的名字都搞錯了?難道是設計師偶爾腦抽了,要么他剛剛設計了一座叫松涼灘的水電站,或者兩座水電站在同時設計,發生這種筆誤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華真行又拿起了桌上的最后一份資料,剛打開了沒幾眼就全明白了。
這是一份影印資料,也不知是通過什么途徑拿到的,就是松涼灘水電站的設計備案資料。原來東國真有一座松涼灘水電站,竣工于九年前,其年徑流量、裝機總容量和洛福根水電站都差不多。
但它的地質條件比較簡單,只有一道主壩,庫容量也只有洛福根水電站的三分之一。兩者的最大蓄水高度也差不多,只是洛福根水電站的庫區面積更大。
華真行繼續翻看,都不用回頭再做對照,也立刻就看出來洛福根水電站的主壩以及發電機組設計,除了壩體邊緣與山體的結合部分不同,其他的部分幾乎完全一致,甚至一筆都沒有改動。
華真行甚至能在元神中將兩份圖紙都具現出來,然后將它們重合在一起,除了大壩邊緣部分不一樣,其他部分是完全吻合的。
很顯然,洛福根水電站的設計是原樣照搬了松涼灘水電站,甚至連技術資料文本都沒有重新寫,直接用了“查找”加“替換”的功能,這也太省事了吧?
結果有附錄中還有幾處關鍵字沒有替換干凈,不僅偷懶且粗心如此,連文本檢查都做不好嗎?
估計是項目一部這邊拿到資料后,發現了這種“筆誤”有點疑惑,通過查詢得知東國真有一座松涼灘水電站,又通過某種渠道拿到了備案設計資料,才發現了設計單位竟如此偷懶。
華真行放下資料,看著雷總工道:“看來這位設計師,包括他負責的設計組,都很擅長偷懶啊!”
雷云錦滿臉尷尬,咬牙切齒道:“都是我的錯!這個混賬東西,我會收拾他的,也一定會讓他負責到底的!”
華真行:“話不能這么說,這不是您老的錯。而我們要追究的話,主要也是針對設計單位,而不是針對設計師個人。”
問題已經很明顯了,望京設計院并沒有專門給洛福根水電站做設計,而是原樣照扒了東國境內另一座水電站的圖紙和全套設計資料,只在大壩需要與實際地形吻合的部分做了修改。
這么做的后果究竟嚴不嚴重?問題也可能不算太大,各種工程本身就有設計標準與可以參照的模板,這些都是經過實踐檢驗總結出來的。
大致相當的徑流量、裝機容量和蓄水高度,現有的成熟設計方案當然可以參照,也應該參照。
但是省事到這種程度的確實不多見,最核心部分一筆不改啊?假如就按這份設計圖紙造出來的水電站,實際運行起來可能也沒有大問題。
但是知道了原始的設計資料來源,顯然也說明了另一個問題,至少設計師沒有針對北索河上游的地質、氣象、水文進行針對性的設計。
每一項工程設計都很難達到最優化,這是一個事實,但并不代表設計單位在能力與條件允許范圍內不去盡量優化、減少設計中不合理的成分。
究其原因,可能就像墨尚同所說,設計師根本沒把非索港這邊當回事,更尷尬的是,他種做法竟然被業主方發現了。
歡想實業可是支付了全額設計費用,出現了這種情況又被查實,望京設計院那邊就怎么也說不過去了。此時不必再談什么行業潛規則,因為事實已經挑明了。
設計資料上當然有設計團隊的介紹,洛福根水電站的總設計師叫雷齊新,東國水利工程大學碩士,今年三十六歲,已有十年從業經歷。
松涼灘水電站的總設計師名叫許魁文,著名的水利工程專家,東國水利工程大學教授。在松涼灘水電站的設計團隊當中,華真行也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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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雷齊新的名字。
雷齊新,就是雷云錦的兒子。望京設計院,就是雷云錦幫歡想實業聯系的,雷齊新能成為洛福根水電站的總設計師,也是因為雷云錦的關系。
聽說雷齊新最近正在單位里申報高級職稱呢,成功設計一座遠在海外的水電站,對他而言也是資歷與成果的加分項。結果卻出了這檔子事,雷云錦的臉上當然掛不住,墨尚同更是很生氣。
聽見華真行的話,雷云錦局促不安地搓手道:“問題交給我來解決吧,我保證完美地解決。既不會耽誤工期,也會重新做好最優化的設計,我會負責全程與設計院溝通……”
華真行又問道:“雷齊新工程師和許魁文教授是什么關系?”
雷云錦低下頭:“許教授是齊新的研究生導師,當年設計松涼灘水電站的時候,齊新跟著一起參與了……我會嚴厲批評他的,叫他負全部責任的!”
華真行看著雷云錦,心中忽然有幾分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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