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想世界迷仙散聽名字很像武俠里下三濫的迷藥,但它確確實實是一味靈藥。古時有高人想煉制一種有安神之效的靈藥熏香,結果不小心卻煉出了迷仙散,安神之效是有了,但更明顯的是安眠之效。
別說普通人了,修士若無防備也會中招,因此得名迷仙散。想迷倒真正的仙人當然是不可能,但很多修士古時在普通人眼中也算是神仙了。
此物是靈藥,只有修士才能使用的,但用來對付其他修士嘛……你想究竟干什么?而且這種東西只要誰用過,或者人們發現誰身上有,就會人人防備,此人的名聲也就臭了。
而且修士若有防備,此物基本無用,而對付普通人有的是別的手段,用得著特意煉制靈藥嗎?有這工夫練別的靈藥輔助修煉多好!
迷仙散也可以用來對付大型猛獸,其效用直接作用于元神,比普通的麻藥藥好用多了。有些獸類看著體型很大,其實意識遠比人弱小,用迷仙散就能輕松放倒一群。可是修士干嘛要和獸群過不去呢,也不值得專門為此煉制靈藥。
迷仙散成了不尷不尬的雞肋之物,通常只用在一種場合,那就是修士需掩飾行藏時。自古就有不得鬧市施法驚世駭俗的共識,假如不得已而為之,或者有理由必須要這么做的時候,那就來一片迷仙散吧。
元神尚未清明、修為未達三境者,中了迷仙散之后醒來,會記不清昏睡前一小時之內的事情。
但修士想避免犯戒有很多辦法,迷仙散這東西還是很犯忌諱的,后來很多門派干脆就禁止使用,免得遭人非議。
楊老頭在非索港這個地方倒是不怕遭人非議,居然給了華真行一瓶,也不知是他自己煉的還是從哪兒弄來的。
迷仙散最初是被當成一種熏香煉制的,但使用時它不是用普通的火點燃,而是用神識粹煉之法催發,化為無色無味的氣味彌漫而開,所過之處人畜皆迷。可以把它視為一種借助靈藥施展的大范圍、無差別精神攻擊類法術。
用這種東西得非常小心,稍有不慎就連自己都放倒了,通常要有四境修為才能控制自如,但也要謹慎使用。
可是華真行另有妙招,因為他認識曼曼啊!楊老頭介紹迷仙散的時候,華真行還特意問了,這東西能不能溶化到水里讓人喝下去?
楊老頭罵道:“假如你能在戰場上把迷藥放到水里,臨時給對手都灌下去,還用費別的手腳嗎?”但他還是告訴了華真行另一種方法,這東西喝下去是沒有效果的,但溶于水中化為霧氣被人吸進去,同樣有效。
據說有個人做過很無聊的試驗,將迷仙散倒入水中做湯,結果湯煮開之后冒出熱氣,把廚房里以及外面路過的人全迷倒了。等湯涼了,將它喝下去的人反而沒事。也不知是誰這么無聊,華真行暗中猜測,很可能就是楊老頭本人。
可是假如這么用的話,就失去了迷仙散的隱蔽性,和普通迷香沒什么區別。想想那個場景,拿出小瓶子,將淡紫色的粉末倒到一杯水里,變成無色無味的溶液。然后這杯水緩緩化為霧氣飄出去,飄到一個個人的口臭中……
且不說這么做比直接使用迷仙散更費勁,而且也未免太詭異了,傻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恐怕早就屏住呼吸跑光了,就沒聽說過有哪位高人這么干的。
可是這一切對曼曼來說都不是問題,她精妙的控水手段可以保證,將霧氣送到每一個人的口鼻前。黑暗中的黃金幫幫眾,誰也不會防備自己吸入了無色無臭的水霧。其實就算在白天也沒問題,誰又會在意偶爾飄來一片淡淡的水霧呢?
楊老頭讓王豐收給華真行帶來的那一小瓶迷仙散,足夠放倒上百人,解決黃金幫的埋伏后還剩下一層瓶底。
按照華真行原先的計劃,如此就可以兵不血刃解決問題,而后再分期分批對付其他勢力得威脅。可是誰能想到王豐收策劃了這樣的場面,眾人不得不又花了這么大的心思,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一舉轟殺了三百多名窮兇極惡的罪徒。
確認已經全部搞定,華真行通知了李敬直。李敬直則通知撤下來的兩支巡邏隊員分頭過去收拾殘局。那些人還得睡一陣子呢,全副武裝藏在黑暗中鼾聲此起彼伏,等睡醒了才會知道自己成了俘虜,卻不記得曾經發生了什么。
華真行帶著曼曼悄然離去,與李敬直和王豐收匯合,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也在這里、做了什么。
進了那座沒門沒窗的破屋子,從窗洞往外看去,前方的一片建筑已成為平地,就連爆炸卷起的煙塵都已在雨中落定,顯得特別寧靜而詭異。李敬直認識曼曼,笑著點頭。王豐收也聽說過曼曼,華真行簡單地給他介紹了一下,他也微笑著躹躬問好。
曼曼不禁感嘆,她所見到的華真行的朋友們,不論什么身份什么年紀,都好溫和、好有禮貌啊!
王豐收打開了一盞應急燈,他腳下躺著一個人,正是黃金幫帶隊而來的樹杈子。另外八十三名幫眾自有巡邏隊去收拾,而他動作很快,已經把其中的頭目給拎過來了。
李敬直和顏悅色道:“小曼曼,認識這個人嗎?”
曼曼:“他叫樹杈子,黃金幫的小頭目,蓬康的心腹。”
華真行:“我也見過,他來雜貨鋪賣過礦金。”
王豐收很瀟灑地打了個響指,沒什么反應,他不得不俯身又彈了樹杈子一個腦崩。樹杈子這才全身一顫有些迷茫地睜開了眼睛,卻仿佛看不見眼前的幾人,還像失去意識的樣子。
王豐收開口問道:“樹杈子,誰讓你來的?”他的聲音有些飄渺,就像從耳孔一直鉆到腦袋里,聽著令人有點難受。
樹杈子夢囈般地答道:“老大,鮑里斯老大。”
王豐收:“來了多少人。”
樹杈子:“能抽調的都來了,剩下的人看家、保護老大。”
王豐收:“槍神呢?”
樹杈子:“什么槍神?”
王豐收:“洛克呢?”
樹杈子:“哪個洛克……有洛克什么事?”
華真行在一旁小聲提醒道:“他不知道洛克的身份。”
王豐收又問道:“金典行最近來沒來什么陌生人?”
樹杈子:“經常有,買東西、當東西,有熟人,有的不熟。”樂視
王豐收:“洛克或者鮑里斯身邊,最近有沒有跟著什么陌生人?”
樹杈子:“沒有。”
被迷仙散放倒的人,可以自然睡醒,但短時間內很難強行喚醒,除非用特殊手段沖擊其神識,普通人也是有神識的,只是不得外展。若是后一種情況,人還會處在無意識地恍惚狀態,感覺就像做夢一般。
樹杈子剛才就是這種狀態,等他完全回復清醒后,也不會記得有這段談話。王豐收扭頭問華真行道:“你們會不會搞錯了?黃金幫根本就沒有槍神的消息。”
曼曼搖頭道:“不會的,扎辛的記性最好了,他看得很清楚,就是槍神來了。”在國際碼頭看見并認出槍神的,就是海神族的老族長扎辛。
這么兩句話的工夫,樹杈子已經又睡著了。
就在這時,王豐收的手突然向身后一揚,華真行則摟住曼曼的腰也向旁閃身,將她帶離了原先的位置。不遠處傳來一聲突兀的槍響,而李敬直已經踢碎了應急燈,轉身單膝跪地端槍瞄準,朝著槍響的方向打出了一梭子,動作一氣呵成。
這間屋子兩面漏風,窗和門的位置只留下兩個破洞,從門洞方向看過去,大約六十米外的一處矮墻墻頂端,有一個人剛才架槍正準備向這邊瞄準。
他就是李敬直手下的一名巡邏隊員,從爆炸場所另一個方向撤過來,正趕往黃金幫眾人的昏睡地點,這本不會引起注意,從李敬直等人的位置也看不見他。
他卻突然停了下來,閃身進了一座院落,在矮墻的凹口處悄悄舉槍。這邊的破屋子里剛才亮起了應急燈,燈光就是最好的指引,而他藏身于黑暗中幾乎無人能發現。他想暗殺的是王豐收,只要得手后趁著黑暗的掩護立刻離去,應該沒人能追得上、找得著。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瞄準就被發現了,這邊幾人反應都很快。槍剛架上墻頭,王豐收就向后揮手,槍管被一股力量朝天抬起,他猝不及防間摳響了扳機,子彈打飛到天上去了。
與此同時,胸前趴的濕潤土墻仿佛化為了沼澤泥沙,整個上半身帶著雙臂一下子就陷了進去,只留下了一個腦袋還探在墻外,然后土墻仍是土墻,他禁錮其中掙脫不得。
這是王豐收施展的神通手段,不愧是一名四境修士,隨即喊道:“不要開槍……唉,留活口啊!”
王豐收剛說出一“不”字,李敬直的槍就響了。他的槍法極準,那人也沒法躲閃,立即當場斃命。
李敬直起身收槍,面色鐵青道:“怎么回事?”
華真行也問道:“他是槍神嗎?”
王豐收搖頭道:“他不是,他就是新聯盟的巡邏隊員,原先草鞋幫的,叫仝恕。”
李敬直沖對講機吼道:“槍是我開的,沒事!發現有個殘余分子沒炸死,已經解決了!你們繼續按計劃行動,注意收攏隊伍不要走散,少了誰立刻匯報。”然后轉過身問道,“王豐收,你事先就知道他有問題,對嗎?”
剛才那人稍有異動就被王豐收發現了,不僅阻止了他開槍,而且瞬間就施展神通將其禁錮,說明王豐收應該早有防備。王豐收可能是在防備槍神,但是從他的反應來看又不太像,故而李敬直有此一問。
王豐收嘆了口氣道:“是的,但我沒想到他在這種時候還真敢動手!巡邏隊里有叛徒啊……”
華真行打斷他的話道:“原來真有內線!他就是你重金收買的內線?”
王豐收點了點頭:“他以為自己是北港貨運那邊收買的,我以芮寧宣的身份在中間牽的線,然后又以買家的名義跟他聯系。剛開始我開價一萬米金,要他提供這邊的巡邏布防圖,他很猶豫,然后我加到五萬米金并加了一個條件,他就答應了。”
控制非索港地下軍火交易的組織,明面上以一家貨運公司的名義做掩飾,就是北港貨運。華真行很意外啊,他知道王豐收暗地里的策劃,卻認為所謂的內線只是虛構,或者是找人故意提供情報迷惑對手,沒想到重金收買的事居然是真的!
華真行追問道:“什么條件?”
王豐收:“讓殺一個人,并告訴他此人是新聯盟的智囊,在幕后策劃了所有的行動。”
李敬直:“誰?”
王豐收:“就是我,王豐收。總共五萬,提供情報先給兩萬,殺了‘王豐收’再給三萬。他不知道我就是王豐收,一切都是按真的來進行,這樣才最穩妥,不會露出破綻。
這么提條件是一種技巧,我要找理由給他一大筆錢,讓他足夠動心的錢,也要讓他相信自己做的事情真值這么多錢。先給兩萬買布防圖,他會很放心,因為后面還有任務呢……”
話音未落,李敬直冷不丁掄起槍托就朝他砸了過來,動手之后才吼道:“我草你姥姥!”
王豐收伸出上臂架住槍托,手臂上就像有無形的護盾,發出嘭的一聲,將李敬直震得向后退了一步。王豐收不愧是高手,這么近、這么突然的偷襲也能防住,卻隨即發出一聲痛呼。
原來李敬直動手的同時,華真行也一聲不吭地揮出了一拳。這下王豐收可來不及防備了,拳頭正打在他的左頰上。
曼曼雖不知道他們為什么突然要打架,但見華真行動手了,她也毫不猶豫的幫忙,雙手凌空虛握,和王豐收剛才施展的手段差不多,只是范圍更小、距離更近、控制得卻更精妙。這破屋子當然漏雨,王豐收腳下濕潤的泥地忽然化成了泥漿,將他的右腳陷了進去。
王豐收立刻就把右腿拔了出來,泥土裂開飛濺,但是重心已失,被華真行一拳打倒,還等沒撲地,又挨了李敬直搶步上前的一腳飛踹。
也就是他身子骨好,而且另外兩人并沒有下死手,換個人恐怕立馬就交待了。王豐收趴倒在地,華真行跟上來一腳跺住他的左肩,李敬直也重重地跺住了右肩。曼曼再加把勁,泥土一軟,將他齊胸往下的大半個身子都埋了進去。
王豐收雖是一名四境修士,可是在這么近的距離內,李敬直、華真行、曼曼三個人一起動手偷襲,也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挨了結結實實一頓胖揍。
王豐收沒有再掙扎,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雙手抱頭喊道:“我錯了,我錯了!大缸子、小師弟,腳下留情啊……”
大缸子就是李敬直在草鞋幫的綽號,諸如大金子、大殼子、大豐收等。他喊了幾句聲音便越來越弱,竟像是莫名睡著了。
曼曼的手可真快,已經從華真行兜里將那個小瓶子掏了出來,以迷仙散故技重施,讓王豐收這位高手徹底沒了再反抗的可能,也讓華真行和李敬直有點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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