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水田上,波光粼粼。
一頭健壯的公牛在前走著,后方一位三十余歲的男子扶著犁行走,犁劃過的地方,土壤分開,水也隨之分開兩旁,泛起波浪。
男子不時用鞭子打一打牛,這不是真打,誰都舍不得鞭打耕牛的。這只是指揮牛的行動。
男子穿著褐衣,赤足。
好一幅田園畫卷。
男子正是陳海。
“哎喲。”這天水中已經有水蛭了,陳海忽然覺得腳上一疼,抬起腳一看,好大一個水蛭,他連忙將水蛭拍掉,然后捏死,但血流不止。
這時候有一個壯漢跑了過來,跑的很急,有些氣喘。
“王名,怎么了?”陳海心中一動,卻不動聲色的問道。
“已經準了,張牛他們打算在今晚上叛走。”王名說道。
“好,十分好,我就要有妻子了。”陳海聞言呵呵笑了笑,隨即揮手說道:“你繼續盯著,千萬不要露出馬腳。”
“諾。”王名應諾了一聲,連忙下去了。
于是,陳海唱著家鄉的歌謠,繼續耕田。而這所謂的張牛,便是這屯麾下的一名降兵,乃是夏侯惇所部,官位還比較高,乃是一位都伯。
當然,現在只是一位戶丁。
陳海早有聞到一些消息,就派遣王名打入張牛內部,得知了張牛今天晚上叛逃的情況。
只要抓住張牛以及其同伙,拷問一番,應該就能證明此事。但是陳海為了更穩妥一點,決定人贓并獲。
等到了晚上,陳海悄然去見這屯的負責人,張苞,糜威,趙統。
張牛是一位二十七歲的男子,身強力壯。他是豫州人,十八歲就跟著夏侯惇了,至今有將近十年了。
他對夏侯惇的很有感情,而且他的家眷都在北方,自然想要回去北方。
其實在這里,一個人還好逃走一點。但是一個人是注定回不去北方的,路上沒有糧食,只能捕獵。
一個人是干不成事情的。
所以張牛聚集了包括自己在內的七個人,打算一起逃向北方。
典農校尉部給這批降兵們居住的地方,目前是排房。十個人一間屋子,一張連床從門口到墻壁。
互相之間,容易驚醒。
但所幸這段時間大家都是努力耕田,十分勞累,所以睡的很沉。張牛掀開被褥,躡手躡腳,在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走出了排房。
這里是一片營地,外有木制圍墻,各處有典農部的士卒站崗,巡邏。但是張牛早已經探聽清楚了,避過哨卡,耳目,來到了營地的一個偏僻角落。
在這個角落,已經聚集了六個人了,其中一人赫然是王名。
一伙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用手去挖掘泥土。打算挖出一個坑,從坑中越過圍墻,逃離此地。
但就在挖掘一半的時候,大隊人馬的聲音響起。張牛等人面色陡然一變,隨即轟然四散。
但很快卻被包圍了起來,火把點燃,卻是張苞,趙統,糜威帶著一批士卒圍了過來,陳海赫然在列。
“你們這幫混蛋,我因為你們挨了關平一頓板子,沒想到你們還要害我。來人,拔下衣褲,重打三十軍棍。”
張苞擼起袖子,臉上掛滿了憤怒。
“諾。”左右士卒轟然應諾了一聲,將除了王名之外的長牛等六人全部按倒,扒掉衣褲,然后行刑。
張苞更是親自抄來一根棍子,對著為首的張牛一頓噼里啪啦的亂打。當然,張苞沒有下死手,因為還指望著這幫降兵能種出糧食,供養新野大軍呢。
雖然張苞沒有下死手,但三十軍棍下來,張牛這幫人十天下不來床是肯定了的。
“帶走。”張苞親自行刑完畢之后,大手一揮,讓左右將這幫倒霉蛋帶了下去。然后轉過頭對陳海,王名和顏悅色道:“做的好。等明天我自去啟稟校尉大人,給你們個人發一個山越女人。我自掏腰包,給你們一人一千錢作為獎賞。以后幫我盯著些,誰敢逃跑,就告訴我。下一次賞給你們每人五千錢。”
憨哥哥雖然憨直,但是不蠢。
這籠絡人心,做的還算順溜。
比張老三以前只知道醉酒打人,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多謝軍候大人,多謝軍候大人。”陳海,王名出賣張牛,自然是為了女人,而現在平白得了一千錢,自然是大喜過望,連聲拜謝。
“兄弟們,今晚上卻是開心,走,去喝一杯。”張苞處理了此事之后,對哥們趙統,糜威說道。
“就依哥哥。”趙統很是儒雅,笑著說道。
糜威一言不發,只是點了點頭。
哥們兒三人,便自去喝酒去了。
張苞雖然喝酒了,但沒有喝醉,第二天一大早便興沖沖的來向關平稟報此事,并為陳海討要山越女子。
關平聞得此事,立刻大手一揮,把山越女人發下,并下令給陳海,王名在營地內建造一座房子。
這組成家庭了嘛,需要辦事的,獨棟的房子才能辦事啊。
此事卻不是個例,在此之后有許多人叛逃,有的人逃走被追回來了,有的人則被舉報。
正如關平所預料到的一般,連坐制度發揮了很大的作用。而在接二連三被抓,接二連三被舉報之后,逃跑的人已經沒有了。
不管以前是跟著夏侯惇的,于禁的,李典的,統統都成了乖寶寶,誰也不敢逃跑了。
風險太大了,一頓棍子下來,起碼十天下不了床。
痛的還是自己啊。
雖然夏侯惇頗得軍心,引得士卒一心北歸夏侯門。但在關平的“淫威”之下,卻是只能臣服,并被糖衣炮彈,加上時間給腐蝕掉。
自來到典農部之后,關平便在此安心住下,一時間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味道。
但就算是劉備在的時候,關平也不能關起門來做個聾子,瞎子。時不時要被劉備逮住,做個童工,打個短工。
更何況現在新野集團被關羽繼承,關平的身份地位,直線上升。
先不說別的,劉表要拉攏關羽,提出聯姻,日子便是定在四月初二。劉氏非常能干,諸事自然都準備妥當。
但是迎親與洞房,卻只能關平自己做,誰都代替不了
所以劉氏派遣了張雨,先教導這兒子男女之事,免得洞房花燭夜,不得其門而入。
三月二十四這天,劉氏派人來到了典農校尉衙門,通知關平。關平將事情交給馬良辦,便帶著張雨,鄧艾,丁奉,丁封等人,回到了新野城中,漢壽亭侯府。
回到家中之后,自然是拜見父母。臭老爸成天臭著一張臉,關平看了直犯嘀咕,但入門之后,關平還是先去拜見了臭老爸,然后才去后宅,拜見劉氏。
后宅小廳內,劉氏端坐著,左右兩個婢女,不見肥臉關興。可憐的肥臉關興也早就開始啟蒙了,頗為聰慧,引得劉氏心花怒放。
“母親。”關平進來后,立刻拜倒在地,心甘情愿的喊出了這聲母親。
“你這孩子,還行如此大禮?”劉氏搖了搖頭,連忙起來將關平扶起。仔細端詳了關平一陣,劉氏滿意笑道:“長高了,也更壯實了。看來那張氏管的不錯,沒有讓你眷戀女色。”
就算是母子之間說這話,關平也覺得有點害羞。
倒是劉氏,十分坦然,大宅婦人嘛。劉氏挑選了張雨給關平**,讓張雨教導關平男女之事,并指示張雨控制好關平的房事次數,免得這兒子腎虛。
這后院大宅,便是大婦一手遮天。關羽在某些事情上,還真是做不了主的。
母子二人說了一些話,劉氏才進入正題,說道:“事情我都被妥當了,明天你便乘車前往襄陽,迎新婦來新野成婚。”
“諾。”關平從善如流,應諾道。
政治聯姻嘛,當然是從善如流。但是關平還是小看了結婚前的緊張心情,縱然是政治聯姻。
但是關平一想到自己未來會與一位女人一起生活,還是有諸多雜念。
我還沒見過這女人,錯了,少女。不知道相貌如何,品性如何,卻要與她結婚了?
不知道這少女容不容得下張雨?
這容不下,又該如何?
莫非要上演宮斗?
那可真是嗚呼哀哉了。
關平前世自從長大之后,就不怎么看電視劇了,更別說宮斗了。但是宮斗的厲害卻是知道的。
宮斗不僅僅是指皇宮內的妃嬪爭斗,還指大宅門內的妻妾爭斗。
那些個女人們美麗無比,卻也是蛇蝎無比,厲害無比,男人全都是她們掌中的玩物。
這一想可真是讓關平遍體生寒,生生打了一個哆嗦。
不過關平也知道自己想多了,女人們的斗爭確實很厲害。但也要看男人強不強勢,只要男主人足夠強勢,看你們這幫胭脂虎,膽敢犯上作妖否?
而關平嘛,確實是斗不過自己的老媽劉氏。
被管的死死的。但卻不信自己壓不住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所以啊,什么宮斗,都是幻想一下而已。
所以緊張了一下之后,關平便從容睡下。待到次日早上,關平用了早膳,便出了府門,打算南下襄陽迎親。
劉氏,張雨送至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