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城。
第一峰。
峰主府內。
第一城的城主幻滅真人瞇著眼,臥在躺椅上,正享受著幾個年輕漂亮姑娘的按摩。
這時候,有人輕輕推門進來,遠遠的站在門口,低聲說道:“師尊,第九城那邊傳來消息,說凌逸出徒了,近日要來拿……咱們的大藥。”
幻滅真人哼了一聲,沒說話。
門口那人又道:“咱們這邊是不是,要加強一下防御?聽說那凌逸在第九城那邊偷東西無往而不利……”
“第九城?都是一群渣渣。”
幻滅真人淡淡說了一句,然后對著給自己按摩的幾個姑娘說道:“你們說是不是?”
幾個姑娘吃吃笑起來,紛紛開口。
“是啊,一群胸無大志的人,不就是渣渣嗎?”
“也不算都胸無大志吧?有幾個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哪有不錯的?那天我看見一個第九城的年輕天驕,好像是什么帝子來著,來偷咱們大藥,被第七峰的帝子砍了腦袋,掛在第七峰上那顆歪脖樹上。整整掛了一個多月,我去看熱鬧的時候,那帝子的腦袋還想勾引我呢,嘻嘻。”
“那你動心沒?人家是帝子呢!”
“我才不會動心呢!都被人砍了腦袋,渣渣!”
幾個姑娘又歡快的笑起來,房間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幻滅真人有氣無力的道:“所以,枯木的徒弟又能強到哪去呢?只不過他從來不收徒,被人給神化了而已,再說,他再厲害,那也是他厲害,不是他徒弟厲害,所以呀,說到底,還不是跟那些帝子、帝女一樣……”
站在門口的人想了想:“那……”
“加強防御吧,別真叫人給偷了,人家偷走多少,你們的供應就少多少。”
幻滅真人道。
門口那人身上氣勢一變,冷笑道:“師尊放心,他休想從咱們這里帶走一根大藥須子!”
但卻瞬間被幻滅真人迎頭澆了一盆冷水——
“別吹牛,當心真的被偷,到時候被打臉!”
站在門口的幻滅真人弟子:“……”
第八星門,圣城。
白衣圣主得到消息的時候,凌逸已經從第九城離開,踏上前往第一城的路。
他聽了之后,只是淡淡點點頭:“既然枯木師叔祖認為他已經可以,那就去試試好了。反正被人砍了腦袋,丟的也是他老人家的臉。”
身邊有人笑道:“圣主難道就不想干預一下?”
白衣圣主有些奇怪的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我為什么要干預?”
“畢竟他是……”
白衣圣主笑笑:“周棠的人?”
“是啊,周棠那妖女……”
白衣圣主轉過頭,一臉平靜的看著說話這人。
能跟在他身邊的,自然是心腹之人,真正的圣主門徒。
這位還是一個親傳弟子。
“周棠這名字,現在在你們一些人心中,好像已經一點敬畏都沒有了呢。”白衣圣主輕輕笑了笑,仿佛自言自語的道:“可如果她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你能直接嚇尿,信不?”
說話這位頓時一臉無語,神色有些尷尬。
“秦喜,你不能因為自己的弟子在凌逸手中吃了大虧就跑到我這讒言,看他不爽,你自己親自去嘛。”
白衣圣主看著眼前這位自己的親傳弟子,語氣平淡得就像面對結婚幾十年的老婆:“要不你去試試?你放心,你枯木師太祖肯定不會找你麻煩,畢竟在他眼里,你只是個渣渣。”
這位名為秦喜的圣主親傳弟子快要崩潰了,差點原地去世。
幾乎是哭著走的。
當然了,哭著走肯定是沒有的,但心情抑郁是一定的。
要我自己親自去阻止他?
行啊!
這可是師父您親口說的!
圣主大人,言出法隨,說話可不要不算數!
秦喜一肚子怨念的離開了第八星門圣城。
待他走后,一名白衣圣主身邊侍女忍不住說道:“圣主,您這樣打擊自己的親傳弟子……好嗎?”
白衣圣主瞥了她一眼:“修煉幾萬年了,大藥取之不盡,卻連個圣域都沒能突破,不打擊他,他能成長嗎?”
侍女看了圣主一眼,心說再差那也是您自己親自挑選的吧?
當年不是夸贊有帝子之姿來著?
怎么現在,就成了渣渣?
白衣圣主此時卻忍不住嘆了口氣,眸光深邃的看向遠方。
周棠死而復生,強勢歸來,如今又沖進了仙王殿。
雖說她幾乎不可能得到仙王殿里的傳承,可萬一……她真的得到了呢?
這一場,誰輸誰贏,著實難料呀!
這凌逸,是她無盡歲月以來,唯一看好的……男人,別說她還專門放話出來,就算沒有,誰敢輕易去碰啊?
唉,惆悵,要是那小子能把自己作死就好了。
罷了,反正是在自己門下,一切看他造化,成不了……那是他自己的問題;成了……你周棠不也欠了我一個天大人情?
第一城。
圣主親傳弟子秦喜駕臨。
出了圣城的秦喜,排場只比他的圣主師父小一點。
但同樣相當招搖。
他也不怕別人說什么,作為圣主最小的徒弟之一,才幾萬歲的他,還是有點資格胡鬧的。
關鍵也沒胡鬧。
以他的身份,弄點出行排場,并不僭越。
見到幻滅真人的時候,幻滅還在按摩。
秦喜有點無語,這位星門長老,第一城的城主大人,似乎也就這點愛好了。
油膩的老家伙!
“見過秦公子。”
圣主親傳弟子前來,幻滅總不好繼續躺在那哼唧。
而是坐起來沖著秦喜點點頭,打過招呼之后再躺下。
秦喜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找了張椅子坐下,看著躺在那的幻滅真人道:“凌逸要來盜藥了。”
“嗯。”幻滅真人應了一聲,看了秦喜一眼:“怎么?秦公子與他有怨?”
“他殺過我門下弟子。”秦喜說道。
“那就是有仇了。”幻滅真人道。
“我欲殺他。”秦喜抬頭,看著幻滅真人:“所以我要進藥園。”
幻滅真人張開眼,有些意外的看著秦喜,兩道長眉微微一挑,沒答應,但也沒拒絕,而是問了一句:“圣主知道?”
“嗯。”
秦喜沒有重復師父那番話。
太羞恥。
丟臉。
幻滅真人猶豫了一下,忽然說道:“其實我這邊,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秦喜看著他:“能殺他?”
幻滅真人笑笑:“能被枯木真人放出來盜藥,你說呢?”
秦喜頓時有些不喜,看著他道:“所以真人打算走個過場?做做樣子?”
幻滅真人笑道:“那倒是不會,該做的事情一定會做,但……如果秦公子您去藥園,這事兒……可就有點復雜了呀?”
秦喜呵呵一笑:“有什么復雜?不就是周棠……那妖女的弟子嗎?”
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稍微卡頓一下,腦海中想起師父剛剛說的那番話,一股強烈的羞恥感再次涌上心頭。
非常不爽!
幻滅真人眨眨眼:“還真是?”
秦喜看著他:“真人真不知道?”
幻滅真人笑起來:“有耳聞,但不敢確定,既然秦公子知道他是周棠真人的弟子,還是決定要這么做嗎?”
秦喜:“我不能嗎?”
幻滅真人呲牙一笑:“能,當然能!”
說著面前出現一枚令牌:“秦公子想進藥園,自然是沒問題的,憑借這枚令牌,你可以在藥園暢通無阻,但是……”
說到但是,幻滅真人一張臉變得嚴肅起來,認真說道:“出現任何意外,我可概不負責。”
秦喜接過那枚令牌,道了聲謝,站起身往外走去。
人到門口,停步,半回頭,低聲說了句:“周棠再強,也被殺得近乎魂飛魄散,本尊至今依舊被鎮壓在……呵呵,都說她是萬古第一人,若非上古血脈,她又能強到哪去?你們都怕她,我卻不怕!”
說著,直接出了門。
幻滅真人倒在那,眼睛半睜半閉,良久,語氣淡淡的說了兩個字——天真。
凌逸此時已經來到第一城超過一星期了。
始終沒有找到進入藥園的機會。
唯一的一次,還是個陷阱。
顯然,因為師父的提醒,這邊已經有了更加嚴密的防備。
原本藥園就是防衛最為森嚴的地方。
尤其是生長著圣藥的藥園,地位更是極高!
其防御等級,甚至跟藏經閣有一拼!
如今又提前得到通知,肯定更是嚴上加嚴。
凌逸也有點惆悵。
老頭兒害人不淺啊!
早知道這樣,拜什么師,先找機會偷了再說!
不過在接下來一段時間,熟悉了第一城這里的藥園防御體系之后,凌逸也明白了師父的良苦用心。
就算沒有通知,這里的防御,也絕非當初剛入第八星門的凌逸能輕易破掉的。
你的法是高明,道也高明。
法陣術更是厲害到沒邊兒,可境界終究沒有高到那種程度。
面對這里的森嚴守衛,想要偷摸進去根本不可能,想要硬闖……更是開玩笑。
這世上不是只有妖女和凌逸會布陣。
妖女的法陣術雖然可以吊打這些星門,但這并不意味著星門這邊布下的法陣就一無是處。
所以,枯木真人通知第一城這邊,更像是發函應付一下對方——我的徒弟要去那邊拿藥了,我告訴你們了,以后別來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