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星門

第六十六章 趙天平之死

趙天平看著仿佛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凌逸,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的消息渠道終究還是差了點,加上已被孫清波放棄,并沒能第一時間得到凌逸歸來的消息。

“你怎么會在這?”

他皺著眉頭,眼中濃濃的費解無法掩飾。

“是啊,我不是應該在混亂區嘛,而且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呀,為什么不但有閑心在網上曝光你的那些丑行,居然還能出現在你面前?好意外!這是為什么呢?”

凌逸看著趙天平,平靜的眼眸深處,戲謔的嘲諷背后,是刻骨的仇恨!

自從知道趙天平是害死義父的最大兇手,凌逸沒有一天不想手刃這畜生。

但就像義父說的那樣,他跟趙天平之間,差距實在太大了!

無論個人實力還是身份地位,都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趙天平想弄死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并且有無數種辦法。

可這世上,總是充滿著這樣或是那樣的意外。

別說趙天平,凌逸自己都沒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

哪怕是畢業典禮那會兒,凌逸都沒想過這個。

當時想的是用一年時間解決趙天平,但那也只是一個愿望。

誰能想到敵人會主動給他送來了一個幫手?

所以回頭真得好好感謝一下孫清波孫副相,是個好人。

如果沒有錢落英,凌逸不會這個時候來。

但是,他有!

錢落英在身邊,就是凌逸最大的底氣。

盡管這樣一來,不算完全憑借自己的能力去手刃仇人,但這又不是擂臺上的切磋,凌逸才不管那個!

“你敢當眾對我動手?你是活膩了吧?你動一下試試!”趙天平心態有些炸裂。

凌逸的出現,實在太突然太意外,讓他火急火燎弄出的這場發布會,眼看著就要再次成為一個笑話。

就像那場畢業典禮!

簡直陰魂不散!

此時此刻,趙天平依然沒覺得自己會有什么危險。

開他媽什么玩笑?

眼前這是個什么玩意兒?

一個已經廢掉的……二階點穴武道者。

就算沒廢掉又能如何?

區區二階的弱雞,能是他一合之敵嗎?

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趙天平瞇著眼,打量著面前年輕人,腦子里快速生出一個念頭——

如何不動聲色的激怒凌逸,讓他徹底失去理智,對自己動手!

只要凌逸敢出手,那么他一巴把他給拍死,就是正當防衛!

至于凌逸身邊站著的這位戴著口罩,但難掩高貴氣質的女人……趙天平根本沒放在心上。

天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不知死活之輩!

一個娘們兒,除了張開雙腿恭候……還能干什么?

所以他一邊想著如何才能激怒凌逸,另一邊也在好奇,這年輕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他哪來的底氣跑到這里當面撕破臉?

誰給的勇氣?

趙天平冷冷看著凌逸,呵斥道:“你眼里還有沒有一點點對我的尊重?”

“我是你的校長!”

“哪怕你從這所學校已經畢業!我依然是這所學校的校長!”

“你義父沈校長的死,和我有什么關系?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非要把臟水潑到我身上。”

“但凌逸,今天在這里,當著所有媒體的面,我實話告訴你,你義父如果是我趙天平動手殺的,讓我不得好死!”

“所以,我希望你冷靜一點,理智一點,然后立即從這里滾出去!”

凌逸居高臨下看著大義凜然的趙天平,忽然笑起來。

“你是不是想激怒我主動對你出手?這樣一來,你就可以趁勢反擊,然后……”

凌逸微笑著:“一不小心殺了我?”

“再落下幾滴鱷魚的眼淚,說自己一時激憤,不小心失手?”

“激情殺人,殺的還是一個試圖刺殺自己的人……哎呀,你看這事兒鬧的,大家都能原諒是吧?”

趙天平沒想到凌逸居然平靜下來,還敢用這種調侃的語氣嘲諷自己,心中極為惱怒。

“凌逸,你這純粹是小人之心,我想問問,你到底還要胡鬧到什么時候?我能一直容忍你,不僅僅因為沈校長的緣故,更因為你是個人才!哪怕你已經廢掉,可你依然有著精純的武技,你還是可以給大秦做出很多貢獻的!”

“我不愿意為難你這種人,我知道,往我身上潑臟水也并非你的本意,你太年輕,不過是被利用了,回頭吧,年輕人!”

既然激怒不成,那就順勢把這件事情坐實了!

反正今天召開這場發布會,目的不也正是為了澄清么?

趙天平迅速轉變思路,覺得凌逸的出現,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能當著他的面,徹底壓住他,那么從今往后,還有誰敢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到時候憑他身份地位,依然可以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兩人之間的對話,被下面大量媒體的鏡頭毫無保留的直播出去。

整個網絡,已經徹底炸開了。

趙天平的那些手下也在瘋狂買水軍為自己主子在那片輿論戰場上進行洗白。

那些人跟趙天平之間捆綁的實在太深了,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發布會的現場。

舞臺上。

錢落英安靜站在那里,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凌逸此刻那種悲憤的情緒,也能從趙天平身上感受到一股蓄勢待發的氣場。

所以她一直凝神戒備,絕不會讓趙天平傷害到凌逸。

“說夠了嗎?”凌逸看著趙天平忽然說道。

趙天平冷冷看著凌逸,面對鏡頭的眼神愈發充滿憐憫,但身體中那屬于金身巔峰的能量卻也早已準備充分,暗自涌動!

只要凌逸敢有任何異動,他絕對毫不猶豫出手還擊!

絕對一擊必殺!

就像凌逸說的那樣,激憤之下,激情殺人……

他就這么想的!

“說夠了,那就去死吧。”凌逸說著,掌心亮出那把鋒銳無匹的刀。

一步步往趙天平走去。

兩人之間,也只隔了三四米,幾步就能走到。

這一刻,趙天平心里居然升出一股莫名的興奮之情,這種情緒……甚至有點像他當年第一次殺人,干掉那個舉報他貪腐的同事時那種感覺。

沖我亮刀子……即便是這么小的一把刀,但那也是殺人利器!

所以,凌逸啊凌逸,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看我——

怎么回事?

我怎么動不了了?

我……艸!

趙天平當場就懵了!

一張原本淡定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就在他準備一拳將凌逸腦袋打爆的瞬間,卻突然間駭然發現,他竟然……不能動了!

仿佛有一道無形枷鎖,宛若神鏈一般,死死將他捆住!

同時還有一股恐怖氣機死死鎖定住他,宛若一把利劍,懸在他的腦門!

是那女人!

是那個他沒放在眼里的女人!

一層細密冷汗,順著趙天平額頭滲出。

脊背生出的一股寒氣瞬間傳遍全身……

他終于知道凌逸的底氣和勇氣來自哪里了。

“凌逸……你,你冷靜點,有什么事情,咱們慢慢說,你義父不是我害的,殺他的人,是陸青鳴,是楚國國師,不是我啊!”

趙天平真的是怕了!

眼前這年輕人眼中那殺意他也曾無數次泛起,他明白那意味著什么。

“凌逸,你別動手,什么都好說,這一切都是個誤會,是有人在污蔑我!凌逸……”

他知道無數鏡頭都在對著他,他也知道今天的表現會被無數人看在眼里,然后鄙視他,嘲諷他,唾棄他,罵他……但他不在乎。

只要能活下去,他只想活下去!

他努力拼搏這么多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陰死那么多人,連沈笑吾這種入道大能都被他給坑死……不是為了等人報復上門當眾被殺!

他要活下去,他要入道,他要成為大秦最有權勢那群人之一啊!

“你是怎么出賣我義父的?”

幾步距離,凌逸眨眼間來到趙天平面前,掌中那把鋒利的刀,輕輕抵在趙天平那因為無法運功保護而跟正常人一樣柔軟的喉嚨上。

“你說實話,我就……”

凌逸在低語,那聲音,宛若來自九幽的魔王。

“我我我……我沒……”

刀鋒刺入喉嚨一點點。

一滴鮮血,順著趙天平的喉嚨處滲出。

這位金身巔峰的宗武新校長,瞬間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別殺我!”

“說……”凌逸的聲音依舊很低沉,仿佛帶著一股莫名的力量。

即便被恐懼填滿整個腦子整顆心,趙天平心中依然非常非常清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件事,即便死,都不能說實話!

因為眼前這年輕人,分明對他動了最大的殺機!

無論他說什么,怎么說,應該都難逃一死!

但不知為什么,在這一刻,他竟心口難一!

“我……”

趙天平在抗拒著這種讓他震撼到無以復加的莫名力量,但他不知道他在跟什么做斗爭。

“我提供了消息……給……陸青鳴,我早就想……”

整個現場剎那間爆發出一片不可遏制的嘩然。

全網,徹底炸裂!

宗武學院新校長,為一己之私,竟聯合楚國國師,害死了前任校長!

事情,還不止如此……

遠不止如此!

沒人知道為什么,趙天平就跟著了魔一樣,一件又一件的往外吐露著那些陳年懸案!

太多太多的細節,除非真正的兇手,外人永遠不可能知道的……都被他說了出來。

整整二十分鐘!

嘩然之后,小禮堂靜得仿佛一個人都沒有!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臺上的趙天平。

都徹底懵逼了。

幸虧副相孫清波了解自己這個志大才疏的學生,沒有讓他參與到針對秦昊的計劃中去,也沒有把他列入到“大事”的陣營當中。

不然,這個夜晚,一定會更熱鬧。

直到最后,趙天平詳詳細細講述了他謀害老校長的過程之后,他的臉色,已是一片死灰!

整個過程,他一直都在抗拒!

但根本抗拒不了!

到最后,他甚至變得麻木了。

一個怕死怕到極致的人,一心想要求死。

但對方根本就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直讓他說完了所有丑事,才最終停止了對他這種影響。

這一刻,趙天平甚至連說一句“這些都是我編的”力氣都沒有了。

凌逸靜靜看著他,趙天平也木然的看著凌逸。

“你可以死了。”凌逸說道。

就如同很多年前捅進那混混肚子一樣,銳利無匹的刀,狠狠捅進趙天平的肚子。

兩者之間,身份天差地別!

但反應,卻是一樣的。

趙天平那張死灰的臉,瞬間扭曲,眼淚嘩啦啦就流淌出來。

就一刀。

趙天平就已經是這個反應。

跟他殺死那些人臨死前的反應也沒什么區別。

“很疼吧?”

凌逸看著趙天平,那平靜眼神在趙天平眼里如同惡魔的凝視。

“我爸拖著殘軀帶著我逃亡的時候,比這更疼。”

凌逸看著他輕聲說著:“所以我這算便宜你了呢。”

趙天平扭曲的臉上,眼中充滿了哀求。

“給我個……痛快!”

這是他留在這世上的最后一句話。

不是臨了終于像個爺們了,而是心態徹底崩了,只求能速死。

一刀刺進心臟。

趙天平兩只眼睛猛然間瞪得溜圓。

一縷鮮血,順著嘴角流淌出來。

身子往后一倒,哐當一聲,砸在舞臺上。

死寂的現場,頓時發出一陣不可遏制的驚呼聲!

凌逸不慌不忙,彎下腰,抓起趙天平一只褲腿,像是扯著一條死狗,扯著他往外走。

鏡頭里,就只剩下一個高大背影拖著一具尸體慢慢往外走。

以及鏡頭后面和另一面,無數張……呆滯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