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項城都隨行護駕的第一軍給團團圍了起來,蕭諾言帶領的三千騎兵更是在第一時間進入了項城,開始對每一條街道執行封鎖排查。
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已經沒有任何一絲善終的可能。
何薊瞧了一眼許家莊子,對著手下的一眾殺才們吩咐道:“全部拿下,不許走脫一個,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整個許家莊子都徹底亂了起來。
喝罵聲,慘叫聲,馬嘶聲,狗叫聲,諸多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隨著皇城司士卒一步步的往里推進,這些嘈雜的聲音也慢慢停了下去。
許府此時也已經不復往日的熱鬧,無論是大門還是側門全都緊閉,院子中不斷傳來各種喊叫聲,倒還有些軍中調兵譴將的意思,院墻后也有許多手持弓箭的護院站上了梯子。
而當何薊看到那些弓箭手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不禁變得更加難看。
許振飛率兵沖擊行在,刺殺天子在先,許振華私藏弓弩,對抗天兵在后,這兄弟倆還真特么是人才,居然不約而同的犯下了十惡不赦的謀逆大罪!
跟要誅九族的謀逆大罪比起來,許振華跟吳麗榮狼狽為奸,將整個項城變成吳縣、許縣的事情已經連個屁都算不上!
何薊微微搖了搖頭,下令身后的弓箭手對許府那些扒在墻頭上的護院進行定點清除——
也不知道這許振華的腦子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還真以為現實像話本里說的那樣,養幾個弓箭手、死士之類的就能對抗朝廷?
你許振華能養幾十個弓箭手,那本指揮使身后跟著的三百射雕手級別的弓箭手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幾乎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許府墻頭上的那些弓箭手就慘叫著摔下了墻頭,而何薊則是雙腿一磕馬腹,向著許府的大門沖了過去。
待到了許府門前,何薊又猛的一勒馬韁,胯下的戰馬便人立而起,碗口大的蹄子重重的落在許府的大門上,噗通一聲響過后,伴隨著升騰而起的塵煙,許府的大門便徹底被打開了。
許振華正一臉懵逼的站在許府的庭院中。
許振華無論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花了大價錢請來的護院,花了幾十年才營造起來的許府,就這么?
完了?
何薊瞥了許振華一眼,又看了一眼亂成一團的許府,喝道:“全部拿下!不許走脫一個!”
“你們干什么!你們這是私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了!”
被何薊的聲音驚醒過來,許振華連忙喝道:“你們要是求財,那我許府的錢也任由各位取用!你們想要拿人,老夫隨你們去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對我一家老小!”
何薊嫌惡的瞥了許振華一眼,催馬來到許振華身前后才揮動了手里的馬鞭,劈頭蓋臉的向著許振華抽了過去。
“求財?我求你娘個批的財!老子是大宋皇城司指揮使,差你家那點兒錢!”
“何必如此對你一家老小?”
“我可去你媽了個巴子的!”
“你狗日的干了什么事兒你還不清楚?”
“你兄弟率兵沖擊行在,刺殺天子,你他娘的抗拒天兵,私藏弓弩,你說為什么要這么對你一家老小?”
何薊一邊抽一邊罵,只是無論怎么抽怎么罵,都難解何薊心頭的怒火——
皇城司在項城掉了鏈子!官家說希望是最后一次,是因為官家對皇城司一次又一次的掉鏈子行為失望已極!如果這次不是有東輯事廠的太監一起掉了鏈子,如果這次跟曲阜那次一樣只是皇城司自己掉鏈子,那自己這個皇城司指揮使就得倒大霉!
而惹出了這一切的許振華還特么有臉問何必如此對他一家老小?
他一家老小重要還是自己一家老小重要?
直到抽了好半晌之后,何薊才氣咻咻的對著手下的馬仔們吩咐道:“把所有人犯都帶上,回縣衙!”
在明擺著的事情以及血淋淋的屠刀面前,吳麗榮招認了,六科的官員也都招認了,就連許振華也都招認了。
唯獨吳麗榮的那個私生女不愿意招認。
“啟奏官家,民女對于官家所說的這一切,毫不知情。”
許可心道:“家父觸犯了大宋律,民女自然不會替他求情。只是無論家父做了多少惡事,他卻始終都是一個好父親,民女只求官家,能讓民女代父受過。”
無論他做了多少惡事,卻始終都是一個好父親?
這話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好像某個姓曲的歌手也是這么說的?而且好像每年都會跳出來表演一番,說自己有多孝順,說她母親有多偉大?
可是這不對啊——張明杰是不是一個好母親?不知道。但是,這個親手把566個家庭推入地獄的賤人在哈市當官的那段時期,哈市變成了什么樣子?
零下二三十度的寒風里舉著力工、木工之類的牌子,是為了一口吃的。往西往西再往西,一把瓜子就艸b的事情又一次出現在哈市,許多男人不得不用自行車推著自己的妻子去站街,同樣也是為了那一口吃的。
這是多么大的屈辱和悲哀?
如果說沈陽的鐵西區出現這種事情,是當時為了國家的長遠發展而不得不將一部分重工業遷出鐵西區,那她張明杰貪那3.5個億又是為了什么?
她在曲某人的歌聲里當了一個好母親,那些因為她而凍死餓死的百姓又算什么?那些因為她而不得不讓妻女去站街的人又算什么?他們就該死?
想到這里,趙桓忍不住哈的笑了一聲,對跪在堂下的許可心道:“孝心可嘉啊。”
然而還不等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的許可心謝恩,趙桓卻又呵呵笑了一聲,指著吳麗榮跟許振華道:“只是,你愿意替他們哪個受過?”
許可心神色一僵,眼角立即滴下了淚水,哭著說道:“啟奏官家,父輩之間的事情,實非民女自己可以做主,實恨民女無能,不能化身為二,替他二人受過。”
趙桓卻呵呵笑了一聲,說道:“不,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