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最狠暴君

第278章 陽謀,以勢壓人

著名生物學家阿二曾經說過,一只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后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

還有知名文人斗士封余先生也曾經說過,當發生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反正意思就是這么個意思——當掌握在腐儒、鄉賢、士紳們手中的輿論陣地被趙桓用報紙這個大殺器拿下之后,這些腐儒、鄉賢、士紳們就失去了跟趙桓對抗的資格。

尤其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四級行政改制和擴建社學、科舉改制這三條政策加在一起,更是吹響了埋葬自東漢末年開始的封建二元君主制的序曲。

“今上表示:交趾久離中原,如今復為大宋之地,其地一年可兩熟、三熟,今后必為大宋的新糧倉。大宋百姓可前往墾荒,今上會從內帑中撥付所需錢財,購買耕牛、種子和家具,無償贈與百姓。若舉家前往者,每戶可得安家錢一百貫,院子一座。”

“今上表示……”

老童生一條條的把報紙上面的消息讀完,從旁邊一個管家打扮的人手里接過賞錢,然后離開了雅間。雅間內坐著的一人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砰!”的一聲捶在桌面上,把桌子上的杯碗盤碟都震得跳了起來。

“今上在四月初三的朝會上表示: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民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為了能夠在災荒年景保護百姓的生存利益,朝廷決定大立建設常平倉與預備倉。常平倉為保護糧價,預備倉為預備災年。”

“今上表示:常平倉與預備倉必須普及到鄉,每鄉應至少有一座常平倉與一座預備倉。最晚將于靖康五年秋后冬前達到滿倉狀態。為此,今上將從內帑中撥付一千萬貫用于購買糧食。”

“今上表示:今后大宋各地要經常檢查常平倉,要確保常平倉內的糧食充足,哪個地方的要是敢空了,就要主管官員的腦袋。”

“先是丈量土地,接著又往外遷移百姓,又放出風聲要遷都順天府,如今又多了個交趾。嘿嘿,今上果然還是奔著田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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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已經把租子降到了四成,如今卻沒人愿意來佃租,難道要讓老夫自己去耕種么?”

老者的話音落下,雅間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默,在場所有人都升起了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覺——

除了這個捶桌子發泄的,雅間里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坐在主位上的老者揮了揮手,讓旁邊侯候的侍女出去之后才沉聲道:“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吧?”

屋子里的幾個士紳模樣的老者都點了點頭,其中一人更是冷哼一聲道:“好一招釜底抽薪,好一個今上!”

在場的人努力想了想發現這種詭異的情況,是從當今官家親征太原,收復燕云十六州之后開始的。

誰特么也沒想到能夠兵圍汴京的金兵居然那么不堪一擊更讓人沒想到的是析津府的那些契凡奴居然不戰而降還主動殺光了城內的金人。隨后又是奉圣州,西京府,再往后又是西夏……交趾……

傻子都特么知道官家在報紙上所說的墾荒其實根本就是官家率兵把西夏跟交趾都屠戮一空,然后讓這些泥腿子們過去接手耕種——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手里最少的也得有個幾百上千畝的土地,多點兒的那可真的是良田千頃。

無人耕種。

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有地無人種這種詭異的情況的?

給泥腿子買種子買耕牛買農具還給安家費又有三年免賦稅五年減半的好處朝廷又在大力治河、修路縱然那些泥腿子們不愿意往西夏和交趾遷移,可是還有河北、山東、江淮……整個大宋有太多的地方可以讓這些泥腿們遷徙了!

這種事情就像吃螃蟹一樣,只要有第一個嘗到甜頭的,緊接著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

然后愿意佃租土地的就越來越少。

誰見過連種子都特么灑好的荒地?西夏奴和交趾猴子們就把種子都灑好了!

所以,哪怕趙桓從來沒提出過什么均田制大宋民間“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的局面也變得迎刃而解。

而更特么讓人想不到的是官家居然還要再拿錢出來買耕牛買種子買農具倒貼給那些泥腿子!

然后,這些土地對于在座的這些士紳來說,就頗有些雞肋的意思了——

當初花了大力氣才坑蒙拐騙弄到手的土地,如今卻面臨著無人佃租的局面,扔又舍不得,捂在手里又沒人種,沒有人耕種也就意味著這些土地絲毫不能創造價值。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降租?

你租子再怎么降那特么不還是有租子?再說了就算你不收租子那特么也是租的地跟老子有什么關系?

雖說遷徙到別的地方開荒算是背井離鄉,可是從此不用交租,地也成了自己的傻子才特么繼續佃租!

至于像趙桓提出來的“常平倉”、“預備倉”之類的新政,更是讓在坐的這些鄉賢士紳們如坐針氈——

如果真的如同趙桓所要求得那樣兒,在每個鄉都大力鋪開常平倉和預備倉,往年谷貴傷農、谷賤傷農的局面就會大為改觀甚至一去不返。

到時候傷的就是在場的鄉賢士紳——賺不到錢,那特么就是虧!

而當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不對勁,想要解決這種操蛋局面的時候,卻發現整個局勢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

勛貴和將門不知不覺的就失去了對于軍隊的掌控,地方上所謂的“豪強”也失去了對廂軍的掌控,往常瞧不起的那些“斑兒”、“丘八”,反倒成了懸在所有人頭頂的一把刀。

現在,連輿論這個大殺器都落到了官家的手里。

偏偏這一切都是堂堂正正的陽謀,毫不遮掩的以大勢壓人,讓人根本就沒有半點兒反抗的余地!

坐在主位上的老者見雅間里面的氣氛沉悶無比,忽然哈的笑了一聲,說道:“諸位,何必如此悲觀?”

“殊不知,法不禁止即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