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順涼了,涼的比卡大佐還徹底。
如果不是李良輔和任得敬早早的就帶著十萬擒生軍跑路,估計整個西夏也會隨著李乾順的涼透而涼透。
即便如此,李良輔和任得敬的日子也不好過。
按照任得敬的謀劃,兩人要帶著十萬擒生軍從白馬強鎮軍司直奔宣化府,從宣化府補給一番之后再直奔肅州,最終的目的地是沙州。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兩人帶著擒生軍從白馬強鎮軍司跑路的時候還算正常,可是剛到宣化府,就一頭碰上了剛剛收復了西涼府,現在正打算收復漢唐故地的種師中。
種師中幾乎都要笑尿了——
十萬擒生軍,就是五十萬貫,其中李良輔和任得敬的賞格更是高到了五千貫,加在一起就是五十一萬貫。
沒有人能拒絕這么大的誘惑,種師中也不例外。
所以后來的局面就變成了李良輔和任得敬在前面跑,種師中在后面帶兵窮追不舍。
至于那幾百上千萬的西夏人,則是被秦會玩笑納了。
畢竟要修長城還要修路還得搞其他的生產,沒有勞動力是不行的。
而西夏人就是最好的勞動力,因為不用給錢。
趙桓也帶兵回到了汴京。
然后磨刀霍霍向朝堂。
第一刀就直接砍向了冗官。
大宋有“冗官、冗軍、冗費”三冗,而在三冗之中,冗官現象是最為突出也是最難治理的,而濫開仕途,機構重疊,則是造成冗官現象的根本原因——
宋朝對宗室、親信弟子特為優寵,隨意授官,皇朝宗室男孩七歲便可以授官,有的甚至在襁褓中也有官階,并領取俸祿;宗室之外,其它旁支、異姓、門客,都可以得蔭補官,每年成千上萬的人涌入官僚隊伍。
唐朝李二時期曾經將“朝堂之上”的官員數量從兩千多人減至六百三十四人,而到了宋仁宗時代,“朝堂”內外屬官已經超過一萬七千人。
而大宋的疆土卻只有大唐的二分之一。
而且大宋還有一個很先進的玩法,就是官、職分離,其中官是虛名,稱之為“寄祿官”,表示一定級別與領薪俸,“職”是管理具體事務的,也稱之為“職事官”。
到后來,因為朝堂上的大佬們太過于膨脹,再加上一個官位往往會有五六個人同時在坐,以至于許多職事官也不怎么管事了,只有特別差派負責某事時的官員才會去處理一些實際上的職務。
比如“吏部郎中、龍圖閣學士、知開封府”這一官號,吏部郎中是官,龍圖閣學士是職,知開封府才是實際職務,前兩項為空頭銜,是專門用來領錢的。
整個大宋朝堂基本上就是這個蛋樣。
就這,士大夫們還不怎么滿意,因為“此非儒臣待遇”。
如果再把根子往上找,估計又得找到高梁河車神的身上——
正是從高梁河車神在高粱河騎驢漂移,只甩給遼國人一個驢尾巴之后,大宋才正真開始明確執行起了“重文抑武”的政策。
想要重文抑文,就必然要重用文官,想要重用文官,就必然得有大量的文官。想要有大量的文官,就得擴大科舉考試中的錄取規模。
當得出了這么個神奇的結論之后,高粱河車神趙二同學又試做了一個簡單的do……while循環,發現其中沒跳出來什么bug,所以趙二同學就按照這個循環開始執行——
隋唐科舉取士尚受門第限制,大宋則是取消了門第限制,這是優點,不噴他。
但是大宋又增設了經義、吏治、恩科、神童科等科目。如果說經義和吏治這兩科還在可以理解的范疇之內,那恩科和神童科到底是什么鬼?
另外,唐代進士及第每次不過二三十人,大宋則是每次錄取七八百人。
比如著名的賽驢手趙二同學。趙二在位22年,通過科舉得官者將近一萬人——
然而這并不是大宋的上限。
如宋真宗咸平三年,真宗親試舉人、進士、諸科(包括屢試不中者),一年之中就錄取1800多人。宋仁宗在位12年,科舉13次由進士一科而得官者有4517人,諸科則有5000余人。
但是問題的關鍵之處在于這些人是官!不是豬!一頭豬可以殺了吃肉,但是一個官卻是需要一個官位來安置的!
你以為這就完事兒了?
然而并沒有。
因為這種玩法充其量只能算是加大擴招規模,終究還是正常途徑的選官,就算是能造成一定程度的冗官其實也有限。
但是大宋的官家們多騷啊,除了不斷的加大擴招規模之外,大宋的官家們還濫開入仕途徑。
“恩蔭”被大宋的官家們玩到了極致,就連皇帝郊祀的時候,官員致仕的時候或者官員去世的時候都能“恩蔭”,反正只要是個理由就可以“恩蔭”。
尤其是對于皇族來說,“恩蔭”的門檻更是低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原本大宋的規定是皇族宗室七歲授官,仁宗時改為襁褓之中即有官位。慶歷七年,一年內單是皇族授官的就達1000多人。
至于其他的文武官員,則以地位高低對其家屬近親授官,甚至職位低微的郎中、員外郎也可蔭子孫一人得官,真是“恩逮于百官者,唯恐其不足”。
如宋真宗天禧元年太尉王旦死后,皇帝就一次“錄其子、弟侄、外孫、門客、故吏授官十數人”。
仁宗慶歷三年,范仲淹曾針對這種情況提出意見:“假有任學士以上官經二十年者,則一家兄弟子孫出京官二十人,仍接次升朝,此濫進之極也。”
然而并沒有什么鳥用,大宋的官家們該玩“恩蔭”的還是接著玩。
而且除了“恩蔭”之外,還有輸糧輸錢授官、賣官鬻爵等“非正常”入仕方式,也是助長官僚隊伍膨脹、“冗官”形成的原因。
比如遇到了災荒,只要地主肯于開倉出糧或雇用民夫肯于出錢的,也可視其出錢多寡由朝廷授予官位——
這種玩法的本意是好的,但是再好的玩法也照樣能給玩出花樣兒:“三千索,直秘閣,五百貫,擢通判。”
所以大宋的官員就多如牛毛。
哪怕趙桓之前說過要解決冗官的問題,實際上也沒什么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