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精會神的盯著孫萬石在那里跟著小太監學習怎么擺弄熱氣球,李綱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是怕會錯過一丁點兒的細節。
而站在李綱旁邊的趙桓盡管滿臉的無所謂,而且還有上輩子的經驗可以參考,可是趙桓的內心還是慌的一批——
盡管讓皇后帶領后宮縫制出來的熱氣球已經做出來了,而且也做好了趙桓所能想到的每一個細節,比如絲綢表面刷了桐油以達到防火和防止漏氣的目的,但是趙桓的心里還是很慌。
畢竟這玩意兒是第一次試飛,直接飛出個好成績來很正常,出點兒岔子似乎也很正常
時間一點點兒的過去,就在李綱略帶緊張,趙桓一臉無所謂但是又暗含著期盼的目光中,孫萬石坦然的向著趙桓拜了一拜,然后將竹筐里的沙袋一袋袋的扔了出來。
熱氣球也終于從一開始的輕輕晃動,再到劇烈的晃動,直到最后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慢慢的向上升起,熱氣球的下面,一個守著繩子的小太監用心的記錄著繩子上的紅點,嘴里還在不停的嘟囔著:“一丈,兩丈,三丈,十丈,十一丈,三十丈……”
熱氣球越飛越高,原本盤在地上比人還高的繩子也被一圈圈的帶到空中,繼而又慢慢的繃直了一條略帶彎曲的直線,瞧那樣子,如果不是因為地面的繩子長度不夠,只怕這熱氣球還能再往上飛?
剛剛數著繩子,此時已經滿臉駭然之色的小太監忽然在眾人略顯呆滯的目光中驚呼道:“五十丈!官家!足足有五十丈!”
剛剛還暗自緊張的趙桓此時已經滿臉風輕云淡,聞言也只是淡定無比的嗯了一聲,吩咐道:“把熱氣球慢慢降下來。”
李綱卻渾然不像趙桓那么淡定,就在小太監們一起用絞盤往下拉熱氣球的時候,李綱已經快要激動得不能自已了:“啟奏官家,若是能多造一些熱氣球,區區完顏宗瀚,不足為濾!”
“現在不反對朕親征了?”
趙桓笑瞇瞇的道:“之前在朝堂上,李卿可是玩了好一出沉默是金來反對朕親征姓完的?”
被趙桓這么一說,李綱忍不住老臉一紅,微微躬身拜道:“當時官家可沒拿出來熱氣球這般的好東西……”
合著還怪朕了?
趙桓倒也不以為意,只是等熱氣球穩穩當當的落在地面之后,又笑吟吟的望向了孫萬石:“感覺如何?在上面可能站得穩么?”
原本是抱著拼將一死報君王的心態才站了出來,硬著頭皮上了熱氣球之后在半空中體驗了半天腳不著地的感覺,又被冷風吹了好大一會兒,此時孫萬石只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軟乎乎的。
勉強鎮定下來之后,孫萬石向著趙桓拜了一拜,答道:“回官家,上面風極大,想要站穩,屬實不易,不過,這竹筐里若是能添加一些重物,想來應該會穩一些?
還有,此物望得極遠,臣以為無論上面是否站得穩當,都可用來偵察敵情?”
趙桓笑瞇瞇的點了點頭,卻沒有再直接回答孫萬石的問題,而是直接對無心吩咐道:“孫卿替朕試飛此物,也是一功,賞錢千貫,擢為武功郎。”
話音剛落,孫萬石便直接單膝跪地,拜道:“官家隆恩,臣必萬死以報!”
就連趙桓其他的護衛也都是一臉羨慕的望向了孫萬石——
一千貫錢的賞賜本身就已經很高了,官家居然還給了武功郎!
那可是正七品的官職!就算武將的地位在怎么低,武功郎那也是個官身,也能算是一只腳邁入了仕途的門檻!
趙桓的話顯然還沒有說完:“李卿回頭給孫卿撥付些得力的人手,讓他們盡快掌握如何操作熱氣球,這可不是只能送人上天的好東西,這更是能送人上西天的好東西。
另外,孫卿記得回頭去找無心領些交子,多買一些豬羊來試試這熱氣球到底能飛多高,等出來結果了再換人上去。”
剛剛問誰敢上去試飛的時候,無論誰敢第一個跳出來出螃蟹表忠心,趙桓都不介意讓他多吃幾口,畢竟老祖宗說過,要千金馬買骨,才會有人獻上真正的千里駒。
而孫萬石不僅跳出來了,還指出熱氣球可以用來偵察敵情,這可就不僅僅只是忠心的問題了——
這個人不僅僅只是馬骨,更有培養的價值!
所以趙桓也不介意多給他一個機會。
完顏宗望最終還是決定跑路。
吳孝民不是沒有能力,也不是吳孝民不舍得砸錢收買,但是之前在東水河岸邊的殺戮太重,又干了太多刨棺拋尸的缺德事兒,現在吳孝民根本就招攬不到愿意跟大金國攪和在一起的人。
哪怕是那些宋國的強梁和地痞之類的禍害,這些人也不愿意——
跟金兵攪和在一起,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指指點點,這輩子還做不做人了?
實際上,不光是大明的百姓們知道要臉,就連大宋的強梁之輩和那些痞子無賴也多少要點兒臉面。
畢竟像寫了圓圓日記,注定要遺臭萬年的汪主席明明擁有的那種核彈都摧不毀的臉皮,甚至還敢叫囂著讓張院士向她道歉的極度不要臉的精神可是極為稀罕的,又豈是人人都能有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吳孝民根本就沒有在汴京周圍招攬到幾個人,對于簽軍的損失也就談不上補充。
可是補充不了簽軍的損失,單憑剩下的那不足兩萬的簽軍,吳孝民又沒有膽子帶著他們在汴京城外放手劫掠。
或者也不能說吳孝民沒膽子,而是吳孝民帶著剩下的簽軍劫掠一次就被人懟一次,似乎簽軍所有的動向都已經被宋軍所掌握,惹得吳孝民和完顏宗望一度以為簽軍之中有宋人的奸細。
為了排除簽軍之中是否存在內奸這個問題,吳孝民甚至拋棄了原本定好的劫掠方案,改用扔鞋決定方向的方法來進軍。
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勤王大軍到達汴京,種師道手里能指揮的部隊也越來越多,再加上望遠鏡和熱氣球的雙重偵察,最終的結果就是只要吳孝民敢帶著簽軍出來,就絕對躲不過種師道所部的圍追堵截。
除非吳孝民帶著正軍出來。
但是完顏宗望又怎么會放心吳孝民帶正軍?除非他叫完顏孝民,那完顏宗望倒是會放心。
可惜他不姓完顏,所以他也沒辦法帶正軍,只能帶簽軍,而帶簽軍的唯一下場就是被種師道圍追堵截。
幾乎就是一個死循環。
以至于吳孝民不僅劫掠不到什么東西,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損失慘重,原本就只剩下兩萬的簽軍現在只剩下五千,甚至比正軍還要少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完顏宗望也漸漸的失去了耐心。
或者說,在汴京城下幾乎一無所獲卻又損失慘重的完顏宗望正在漸漸的失去信心。
尤其是宣澤門外的京觀也已經慢慢成形。
身為一個飽讀漢書的讀書人,盡管三分人樣還沒學會,但是完顏宗望依舊很清楚京觀是怎么回事兒。
聚集敵尸,封土成丘!這是漢人王朝自古以來炫耀武功的最高形式!
在中原王朝的歷史上,任何一個敢筑京觀的皇帝,都不是什么善茬!
暗自心驚的完顏宗望也不是沒有試過去摧毀京觀。
但是就跟吳孝民去劫掠會被慘揍一樣,完顏宗望親自帶兵去毀京觀的情況也是非常非常不樂觀——
離著京觀還有老遠的距離呢,宋人就已經把掌中雷布滿了道路,只要騎兵一過去,保證會被炸個人仰馬翻!
完顏宗望也不知道宋人到底埋了多少掌心雷,反正拼進去兩千簽軍都沒試探出個結果。
似乎整個汴京城外都被他們給埋遍了?難道他們埋這東西不用花錢的?
完顏宗望甚至不無惡意的揣度著:如果自己退兵,他們怎么把這玩意兒給取出來?就不怕炸了他們自己人?還是說,他們的小狗皇帝準備讓死囚去趟開一條路?
就像現在,只要自己能做到徹底無視傷亡,然后不管不顧的硬沖過去,估計也能沖開一條路。
但是完顏宗望手里現在滿打滿算已經只剩下一萬五千人左右的正軍,其中還有五千多是無論如何也損失不起的鐵浮屠,如果硬頂著傷亡沖過去,到最后又能剩下多少?還夠不夠摧毀京觀的?
“走吧。去太原。”
扭頭瞧了瞧遠處的汴京城,完顏宗望最終還是無奈的下達了“轉進”的命令。
完顏宗望不敢賭,因為萬一賭輸了,完顏宗瀚肯定不會饒了自己。
與其繼續留在汴京城下,倒不如像吳孝民所說的那樣兒,帶兵去太原,跟完顏宗瀚合兵一處后再做計較。
趙桓有些懵逼,盡管知道身為皇城司指揮使的何薊不可能騙自己,但是趙桓還是忍不住再三確認:“姓完的要跑?”
在得到何薊肯定的回答之后,趙桓頓時就出離的憤怒起來:“哦,他想來就來,他說走就走?他當朕的汴京城是什么?他這來來回回的,他當這是走城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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