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五百七十六章新世界全世界知道早上發生了什么大事情的人不多,可但凡只要是心里有數的,早上這段時間,就不可能不焦慮。耿江岳把安安和孩子接進我的宇宙,從醫院里拿了一堆坐月子的必需品后,就靜靜地退掉了病房。
原本一開始,他和安安都是打算安安分分、滿滿當當住到月底的。但現在,實在已經沒理由再冒額外的風險。而耿江岳越是表現得如此平靜,某些人,就越忍不住緊張。
就在東華國最高權力會議召開前的幾個小時,荀繼新、竇建華、劉洲成一大群人,拋開以往一切的不對付,烏泱泱數百人匯聚到一起,開了緊急會議,并最終快速達成一致意見。
原本該劍拔弩張的兩撥人,在天災國難面前,變得空前團結一致。
沒有人再去追究某位前任救世主、新晉中將干的好事。畢竟從某個層面上看,這個舉動除了稍微糙了點,本意也是為了絕大多數人的利益。說到底,不管是多派還是單派,本質上都是東華國的統治階層,誰還沒點私產和私心?
消除耿江岳的影響力,是全世界所有統治階級的共同目標。
有人愿意挑頭去做,那就是英雄。
即便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點明,這件事就一定是誰干的。
而某將軍自己,也一邊吐血一邊矢口否認。
但英雄就是英雄,必須好好保護起來——哪怕白癡都能看明白,一個能在耿江岳手底下活下來的人,和一個能把唐威打吐血的人,這兩者之間,存在著什么樣的必然聯系。
可事情到了這個關頭,很多正常情況下的邏輯,就不管用了。
有些事能做不能說,所以有些話,打死都不能松口!
耿江岳沒有這些國際頂尖精英的彎彎繞繞,早上照舊去貝隆城跑單,給海獅城運貨,忙碌得就像一個為生計而奔波的掛逼快遞小哥。
天京市的太陽,慢慢從東面升起,爬到正頭頂。
隨著日頭越來越大,整個天京市第八區,也隨之喧囂起來。
早上十點開始,作為商業街區的第八區,就開始禁止私人車輛進入,所有的游客們,全都被限制在馬路兩旁的酒店內。東華國中央警備區的車輛,成編制地駛入這片區域,從錯綜復雜的天橋下經過,讓這片尋歡作樂的場所,變得莊嚴乃至肅殺。
空氣中爆米花和東元的香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槍與火的氣息。
部隊進駐首都的過程,從早上十點,持續到十二點。
數不清的國外游客趴在酒店窗戶前,滿眼羨慕地看著東華國的獵魔師大軍,騎著銀飛馬開道,后面跟隨著東華國的裝甲部隊、導彈部隊,空中還時不時有戰斗機掠過。
每個人都在心里默數,人類世界又一次歷史性時刻的到來。東華國的最高權力交接儀式,牽動著每一個吃飽飯后認為自己有資格插一腳的人的心。
下午兩點,當指時針撥向整點。
整個天京市第八區和第一區交界處,頓時漫天喧嘩。各國觀禮嘉賓,在護衛隊伍的保護下,經過通天大道,走過勝利之門,陸續進入東華國的最核心區域,平安閣。
全球各國的前任首腦,各大國際組織的負責人,全球性大機構的領導者,乃至世界上一些名望極高的藝術家、科學家、社會活動價,當然也少不了,最頂尖的獵魔師們。
迪麗熱爾一襲黑色緊身作戰服,騎在純白的獨角獸背上亮相時,滿場都是無知少女的瘋狂尖叫,她的額頭上,掛著自然神教的飾品,手上卻佩戴著光明神教的教徽。一群身穿白衣的光明神教祭祀,騎著白馬,跟在迪麗熱爾身后,別具某種暗示性的意味。
東華國向來低調的右前額電力集團公司的第一順位繼承者趙興仁的車隊,緩緩跟在迪麗熱爾的隊伍后頭,趙興仁嘴角微微上揚,笑得十分有深意。聽說昨天有人用超遠程無人機鏡頭拍到了了不得的馬克賽畫面,勁爆得不得了。那么如果某將軍可以的話,他為什么不行?
國際和平組織、國際商業聯盟、全球玄秘職業聯賽委員會的人,在趙興仁身后依次亮相,人們各懷心思,魚貫走過天京市的諸多城市地標……
2點55分,平安閣大門合攏。
巨大的六萬人禮堂,高朋滿座。禮堂四周,圍滿來自全球各個國家和地區的上千名記者。
在無數鏡頭的聚焦下,現場的畫面,被傳送到全球各個角落。
東華國全國全民事務委員會的36名高級委員,就在這些鏡頭中,從后臺通道走出,按照各自的排位,有序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現場隨即響起一片掌聲。
荀繼新在主位落座,面帶微笑,面向全場。
耳機里有人提醒,還差2分鐘到三點整。
但是某個人,并沒有出現。
荀繼新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如坐針氈。
耿江岳到底會不會來,什么時候來,來了又會做什么……
等死的感覺,不好受啊……
哪怕唐威的行動,不是他們指使的,可誰知道耿江岳究竟會怎么遷怒。在這個東華國最重要的日子里,在這種全球直播的環境下,不論耿江岳做什么,東華國今天,注定是沒臉了。
他微微吸氣,再呼氣,一雙手,不自覺地捏起拳頭。
在他左手邊,尚未正式下臺還能坐在二把手位置上的竇建華,注意力卻全在底下的那些人身上。主席臺下前幾排,唐威坐在第七排右邊某個不起眼的位置上。今年才47歲,全球排名,已經進了前500名,明天的那場會過后,他至少要往前挪300個位置。當真是富貴險中求嗎?可他對耿江岳的媳婦兒和孩子下手,就不怕拉上整個東華國墊背?
罷了……劉洲成一系的人,向來不都是這樣?
劉副主任都敢拿全人類當賭注了,唐威無視東華國的安危,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竇建華的目光,一直往下,從其他一張張面孔上掃過去。
夏一夫、諸葛思齊、李太虎、王神機……
這老中青三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把權力奪回來。
看得正怔怔出神,突然耳邊響起荀繼新的聲音:“時間到,現在開始開會。請奏國歌。”
竇建華下意識跟著全場六萬人一起起立。
東華國國歌隨即奏響。
1分40秒后,國家奏畢,全體落座。
竇建華明顯聽到荀繼新松了一口氣,正看他拿起厚厚的講話稿,可就在這時,全場幾萬人,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竇建華抬眼望去,心頭狠狠一跳。
耿江岳在全場注視下,淡淡從中間的過道最上方走下來,走到觀禮區,禮貌地朝一個小國前總統指了下自己的位置,然后一言不發,坐了過去。
荀繼新一時間忘了念稿,過了半天,才在耳機的提醒下回過神來,但那緊張的表情,卻早已通過鏡頭,傳向了全世界。
可好在全世界看到的,并不只有荀繼新的失態。
赫魯尼、唐威、迪麗熱爾、趙興仁、劉洲成……
有一個算一個,但凡心里有鬼,就沒有不臉色發白的。
天京大學某間高級職工宿舍的客廳電視機前,韓克用眉頭緊皺,面色凝重。
到底是推翻世界現有格局,還是其他可能,就看耿江岳今天要怎么鬧了。
可惜了東華國十幾代人的艱苦奮斗,這片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家園,居然要因為某些人的野心,落到被押上賭桌的地步。
老韓的目光從主席臺和會議席上掃過,鮮少說臟話的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草泥馬的,一群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