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羌國水源全都來自地下水。
在月羌城一共有三座祭祀神殿用來取水,其中一處祭祀神殿就在王宮里。
當問明祭祀神殿的具體位置后,晉安打算背起古麗扎爾,繼續從屋頂上抄近路趕路。
“公主你是身體憔悴被夜風一吹,感染風寒,臉頰發燙嗎?”
古麗扎爾慌張搖頭。
“那公主你的臉怎么突然那么燒紅?”
這……
古麗扎爾很快鎮定下來,用平靜掩飾瞳孔里的尷尬,乖乖來到晉安后背。
“公主,后半夜陰氣深,王宮里的人失蹤太久,時間拖越久越對他們不利,公主你這次抓緊了,我要加快趕路……”
晉安忽然感覺到身后有寒意涌上,轉頭一看,身后漆黑一片,空無一人,身后的王宮燈火全都熄滅,只剩下他孤獨一人站在黑暗里,有種被拋棄在半夜陰墳的陰森感覺。
剛才還站在他身后的古麗扎爾原地消失不見了。
“公主?”
晉安眼睛瞇了瞇,朝身后黑暗處喊了一聲。
王宮空空蕩蕩。
安安靜靜。
如陰墳般死寂。
沒人回應他。
晉安重新轉過頭來,身前的視野同樣變成漆黑世界,就像是有鬼吹燈,一下吹滅了人間燈火。
“就這點本事也敢在我面前玩弄鬼遮眼的小把戲!”
晉安面色冷峻的一聲冷喝,他的眸子里似有冷電誕生,在黑夜里尤其明亮,雷法是萬法之首,純陽霸道,能破萬邪,晉安拿出四次敕封五雷斬邪符往眼前一貼。
雷法受到陰氣刺激。
五枚雷圖上閃耀起靈性,似昭昭虛空中有一道閃電劈開黑色夜幕,五雷圖紋里似站著五尊雷神大帝在視察人間。
看破虛空。
照見真相。
隨著一聲像是布匹撕開的噗哧沉悶聲,晉安眼前有一團黑氣消散,眼前漆黑視野瞬間豁然開朗,重見光明,他還看到了正在團團亂轉,焦急喊著他名字,正原地打轉找他的月羌國公主。
還好六丁六甲符還留在公主身上,時刻溫養她的身體與魂魄,除了原地打轉,并無性命之危。
晉安如法泡制的用五雷斬邪符幫助公主恢復過來。
“公主你沒事吧?”晉安看著面色有些發白的古麗扎爾,問道。
重新見到熟悉的漢人道士身影,古麗扎爾臉上的惶恐不安逐漸冷靜下來,后怕的說道:“晉安道長剛…剛才怎么回事,一轉眼晉安道長突然不見,就連我眼前也都一下變得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剛才嚇死我了!”
“公主可以把剛才看到的一切當作是幻覺。”晉安覺得這個時候沒必要說些鬼遮眼話題制造緊張氣氛,簡單一筆帶過。
古麗扎爾剛要松一口氣,忽然,只有他們兩人的空蕩蕩王宮里,傳來第三個人的腳步聲。
一名膽小侍女在王宮里膽顫心驚的摸著墻壁前進,看樣子也是在尋找其他人,當轉過一堵墻,看到晉安和古麗扎爾時,侍女目光欣喜,仿佛是終于在諾大王宮里找到熟悉的人,喜極而泣的跑向古麗扎爾。
“公,公主…真的是您嗎?您怎么晚上出現在這里,您也是出來尋找失蹤了的大家嗎?”
“公主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一覺醒來大家都不見了?”
侍女欣喜跑向公主,她衣衫不整,臉色蒼白,驚懼,就像是半夜醒來后發現人都不見,人嚇得不輕,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就嚇得跑出來找人,不少地方的春光若隱若現,吸引男人目光。
好不容易能在王宮里找到第三個人,公主同樣是面現喜色,深夜視線昏暗,再加上風沙迷眼,她并沒有注意到那侍女的走路姿勢跟常人不一樣,是墊著腳尖走路的,就像是腳掌下踩著另一個人的腳在走路,公主剛要抬腳欣喜上前,就在這時,一道高大身影,速度比她更快的沖出,擋在她身前。
轟隆!
晉安和那侍女狠狠對撞,如同兩個猛獸撞上,那個衣衫不整的侍女以比來時更快速度倒飛出去。
侍女腦袋重重磕在宮殿墻壁上,巨大的力道,直接把腦袋像西瓜一樣爆開。
原本正要欣喜跑向侍女的古麗扎爾,被這突然驚變嚇得面白如紙呆住,嚇得忘記了恐懼驚叫,這時,她又看到從無頭侍女身體里有道白色影子一閃而逝的沒入宮殿里。
就白影剛閃入宮殿里,一個面目冷峻的道士,已經一腳踹飛宮殿大門,幾乎前腳剛進就后腳追殺至。
“想走?”
“既然來了!給我留下吧!”
黑漆漆看不清里面情形的宮殿里,傳出晉安的冷哼聲,話音才剛落,轟隆,晉安從另一堵側墻追殺而出。
那白色影子在地形復雜的王宮里繞來繞去,借助著可以穿墻,速度非常快。
轟隆!
轟隆!
轟隆!
王宮里一座又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被大步流星,如猛虎下山的晉安,撞塌出一個個大窟窿,塵土飛揚。
那白影企圖借助王宮里的復雜地形拖慢身后那個恐怖男人的追殺速度,可他們間的距離非但沒拉遠,反而每一次建筑震響,兩者距離都在飛快拉近。
那白色影子繞了一圈,迅速飄飛向正站在原地著急等晉安回來的古麗扎爾,古麗扎爾嚇得全身寒毛炸起,下意識就是轉身要跑。
人腳后跟離地,這樣反而給了白色影子上身機會。
“仙官敕六甲,雷電制鬼神!”緊追而至的晉安看到這一幕,當即一聲暴喝。
六丁六甲符受到感應,符上的鬼神字符有靈光照出,熾烈如焚爐,驅邪辟易。
轟隆!
那白影剛要附身古麗扎爾,結果被古麗扎爾身上的六甲陽神氣息震飛,直接被緊追而至的晉安捏住脖子。
黑山內氣在體表形成一層火毒黑衫,有黑色火焰流光在晉安體表流轉,那陰魂被晉安捏住脖子后,陰魂體內的陰氣與手掌上的火毒內氣產生劇烈反應,就像一個冷水,一個沸油,沸油遇冷水直接爆發出熾熱無比高溫,好像連鐵錠都能直接燒熔成鐵水,就連古麗扎爾都被空氣中的灼熱高溫逼退十幾步外,怔怔出神看著單憑一只手就把沙漠魔鬼燒成灰燼的晉安。
所有漢人道士都像晉安道長這樣,能一只手就殺死一個魔鬼,連魔鬼都害怕被追著跑嗎?
這位月羌國公主美眸大睜。
她總覺得眼前的晉安道長,跟她以前遇見過的漢人道士有哪里不一樣!
大道感應!
陰德一千!
又斬獲到陰德,晉安來不及喜悅,他來到公主身邊皺眉說道:“王宮里開始死人了,剛才那個侍女就是被陰魂殺死后附了身,我們必須得要盡快找到其他失蹤者了,不然時間拖延越久人死越多!”
“我們一說到要去月羌城水源找下落不明的國王和人臉陶罐,馬上碰到幻覺,被身侍女尸體來追殺我們,我現在有八九成可以肯定,那里肯定有什么事在發生!所以我們必須得加快趕路了!”
古麗扎爾一聽那侍女早就死了,目露一抹傷感,焦急擔憂起其他人的安危來。
這次為了更快趕路,晉安直接抱起公主在屋頂上飛快跳躍。
祭祀神殿的位置在王宮里很顯眼,古往今來,只要是祭祀之地,就都是修建得恢弘大氣。
那是座純粹用巖石搭建起來祭祀大殿。
“在祭祀神殿下有一座長年被地下河沖出來的天然地洞,這些用來修建祭祀神殿的巖石,就是從地洞里開鑿出來的。”
古麗扎爾聲如細蚊的解釋道,然后讓晉安放她下來,她可以自己進祭祀神殿。
她一邊在前方帶路走進祭祀神殿,一邊解釋著關于祭祀神殿和地洞的歷史,借此掩飾臉紅到耳根子的尷尬。
根據古麗扎爾的介紹,祭祀神殿都有重兵把守才對,但今晚的祭祀神殿外面就跟王宮一樣,安安靜靜,空空蕩蕩,見不到一個守兵。
尤其是今天的祭祀神殿,落下沉重石門,氣氛靜謐得詭異,一副生人勿進的陰氣森森。
“嗯?”
“這里好濃的陰氣!果然問題就出在月羌國水源這里了!”
晉安目光冷冰冰看著眼前這座黑幽幽的祭祀神殿。
“而且,靠近這里后我還聞到了熟悉的正一道太歲弓箭符氣息,果然所有邪祟都躲在這里,這里就是王宮最大的魔窟!”
晉安眸光冰冷如冷電,面無懼色的看著眼前這座在他望氣術下黑氣滾滾的大魔窟。
“公主,這神殿里藏著個大魔窟,等下我可能無法照顧到你,我打算只身一人闖一闖這魔窟。你貼身帶好這張六丁六甲符,找個地方躲好。”
晉安說清其中的厲害關系,古麗扎爾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她除了拖后腿,根本幫不上什么忙,她藏好不拖后腿才是幫最大的忙。
在藏好公主后,晉安再次回到祭祀神殿門口。
祭祀神殿落下很厚的石門。
按照公主給他的講述,這石門只能在里面才能關上,一旦關上后會落下擋石抵住石門,外人休想從外面撞開。
當初這么設計的原因,就是為了一旦碰到天災人禍,月羌國遭到滅國之劫時,能借此保護水源。
在沙漠上掌握了水源,就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而這堵石門有數噸之重。
月羌國對水源的保護十分周密,就算沙漠最精良的軍隊來了,沒有半年、幾個月,別想拆掉祭祀神殿,搶奪沙漠水源。
呼——
呼——
如螞蟻渺小般站在祭祀神殿石門前的晉安,調整呼吸,他開始舒展筋骨、血氣,全身筋骨噼里啪啦如炒竹豆接連響起。
《黑山功》第八層!黑山摧城!
這還是他第一次動用黑山摧城!
這是門霸道的殺伐體術,黑山內氣布滿皮下,刺激筋肉皮膜,讓人皮膚硬如黑鐵,全身肌肉堅勝鋼,韌似金。
在晉安的細微操控下,黑山內氣快速布滿皮下,在皮膚之下有黑色火云快速流淌,朝全身蔓延,刺激皮膜、肌肉。
此時的皮膜,已經有別于正常人,更加趨向于冰冷金屬光澤,皮膜變成了銅皮鐵骨鐵布衣。
這是種很新奇的感覺。
仔細一琢磨,他怎么覺得這《黑山功》越來越有黑山老妖潛質了,一看就是要被衛道士打入魔道陣營的大反派?
呼——
徐徐吐出一口濁氣。
昆吾刀緩緩拔刀出鞘,刀上神秘道韻帶來的震感律動,震遍全身筋骨,但這次的癥狀比以往輕了許多。
這是黑山摧城帶來的體魄更加堅固了,全身肌肉皮膜堅勝鋼,韌似金,能夠抗擊更多次昆吾刀道韻震蕩。
昆吾刀出刀的剎那,晉安化作赤色狂影,像頭猛獸一樣的狠狠撞擊向眼前的數噸重石門。
黑山摧城!
赤血勁!
刀刃顫動,沉厚石門劇烈一震,聲音之大,連整個王宮都能聽見,就像有一聲巨響悍雷砸進王宮里一樣。
巨大聲響帶起一圈沖擊波!
石門被一刀劈出如蛛網裂痕,昆吾刀刀刃毫發未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