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兇

第四十一章 一般

“令兒!”

突如其來的聲響,著實把許不令嚇的不輕,急急忙忙把肚兜疊好準備放回去,可倉促之下很難疊的和陸夫人一樣整齊,眼看門已經被推開,他想也不想直接便塞進了懷里關上柜門,同時把旁邊的畫匣拿起來,裝作四處看風景。

陸夫人儀態翩翩走進屋里,把剪刀放在案幾上,瞧見許不令舉目四顧,微微蹙眉:

“這么久還沒動,你在屋里做甚?”

“呃……”

許不令少有的顯出幾分尷尬,想了想:“屋里沒合適的地方,在琢磨掛那兒。”

陸夫人抬眼在屋里掃了一圈兒,指了指進門最顯眼的墻壁:“掛那兒就行。”說著便在軟榻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許不令吸了口氣,好像沒借口讓陸夫人出去,只能硬著頭皮走到墻邊,把太后的肖像畫拿出來,掛在了墻上。

陸夫人小口抿著茶水,打量著這副無數人視如珍寶的畫卷,輕輕哼了一聲:

“一般,虧的太后當寶貝似的藏這么多年,隔三差五便在我面前提一句。在我看來,和街上那些書生畫的沒區別,無非徐丹青名氣大一些。”

許不令掛好畫卷后,退開幾步打量幾眼,點了點頭:“陸姨比這畫好看的多,那徐丹青是沒福氣,不然見到陸姨就封筆了。”

“哼堂堂藩王世子,油嘴滑舌成何體統……”

陸夫人輕聲訓了一句,不過眼神里明顯很高興,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去吃飯吧。”

“嗯……我觀摩一下徐丹青的真跡,稍后就來……”

“很好看嗎?”

音調明顯變了幾分。

“……一般。”

許不令心中一聲長嘆,跟著陸夫人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閨房。之后陸夫人基本上就是寸步不離,一起吃飯聊著家長里短瑣碎小事。

其間還有丫鬟跑過來,說早朝會上剛定下了份詔令,要評個昭鴻十魁,賜御筆題字金匾、武進士出身。

天子詔令要昭告天下,一般用在重大決策上,陸夫人覺得這事兒有點兒戲,不過武人的事兒她插不上話,只是詢問許不令的看法。

許不令對這個還是比較認同。畢竟近十年對武夫的打壓確實有點過頭,再不給顆棗兒吃,積壓的矛盾只會越來越多。

能站在天下武人的最頂端,接下天子親筆題字的‘天下第一’金匾,可以說是一個武人畢生追求了。樹個靶子讓江湖人自己打來打去,總好過俠以武犯禁到處和朝廷作對,也算是一種維護穩定的方式吧。

吃過早飯后,許不令還是沒找到機會獨自去陸夫人閨房,只得先行告辭。

走出別院來到無人處,許不令從懷里掏出了牡丹肚兜,展開打量了幾眼,不免有些頭疼——陸姨遲早會發現丟了件貼身小衣,就他一個男人能進陸夫人閨房,不是丫鬟偷的就是他拿的,若是陸姨想歪了,肯定把他當成色膽包天的下流胚子,還是得找機會還回去……

稍微琢磨片刻,許不令便從懷里取出一個荷包,太后的‘荷花藏鯉’便收納在里面。許不令把牡丹肚兜疊好放在其中后,便轉身藏在了別院附近伺機而動……

時間剛過中午,寧清夜做江湖客打扮走出小院,前往陳四爺的客棧,打聽做買賣的事兒。

路過青石小巷的孫家鋪子時,寧清夜停下腳步,看看許不令有沒有過來買酒。

今天酒肆生意格外的好,連外面都站了不少人,嘰里呱啦的議論著剛剛傳來的消息。

孫掌柜喜笑顏開,來回招呼著酒客,也在說著自己的看法:

“以小老兒來看,這十武魁,潭州千仞門的司徒老兒肯定占一個,東海陸家那娃兒也行。吳老道,你覺得他倆孰高孰低?”

三個酒桌上都做了客人,臨巷的桌子上,坐的是一個道士和鐵塔漢子。聽見孫掌柜的詢問,道士搖了搖頭:

“未曾見過,不得而知。”

旁邊的鐵塔漢子性格要粗狂一些,一只腳夾在凳子上端著酒碗,呵呵笑道:

“陸百鳴號稱‘其劍不動,其意百鳴’,可從未出過山,功夫再高也是閉門造車,定然不是司徒老前輩的對手。”

孫掌柜端著兩碟小菜放在酒桌上,呵呵一笑:“前幾年和司徒老兒喝酒的時候,我倒是問過他。”

“哦?!”

孫掌柜此話一出,當即吸引了酒肆內外所有江湖客的目光。

寧清夜斗笠下的眸子也帶著幾分好奇。

“孫掌柜,你可別吹牛,知道你見過的人多,可司徒老前輩脾氣出了名的大,會和你聊這個?”

“脾氣再大,兩碗酒也就壓下去了。”

孫掌柜嘿嘿笑了聲,吊了下眾人胃口,才開口道:“司徒老兒耍的是刀,按照他的說法,刀走霸道劍走詭道,真打起來,玩命的話他贏,切磋的話小陸贏。”

“哈哈哈……”

酒肆眾人頓時搖頭直笑,鐵塔漢子一拍酒桌,滿眼贊賞:“這話像司徒老前輩的口氣,夠狂,只可惜跑江湖這么多年,沒能見識司徒老前輩一面,實在遺憾。”

“是啊是啊……”

酒肆里哄哄鬧鬧。

寧清夜仔細琢磨了下,也覺司徒岳燼有點狂。江湖人切磋講究點到為止,非生死之爭看不出真本事,司徒岳燼這話完全是看不上陸百鳴。

不過寧清夜是個務實的性子,武魁她顯然還不夠格,江湖高手的傳聞聽了作用不大,旁觀了片刻后,便獨自提著劍離開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