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洛夫·德庫拉估計都想不到,他第一次乘坐專機會是像被半綁架一般,架到了機場。
但怎么說呢?
當進入機場,走商務專用通道,安檢人員隨意的檢查了一番他的行李便直接放行,又乘坐專車在無數欽羨的目光中來到一架灣流G650前登機這一路,讓他得到了莫大的滿足感。
不吹不黑,這個世界起碼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終其一生也坐不了一次這種私人訂制的專機,但他坐上了。人生巔峰莫過于此。
當他走進機艙之后,這種感覺更是達到了頂峰。
機艙內不但有年輕漂亮的空姐,頂級的威士忌,真皮沙發,還專門隔出了一間臥室。
而在飛機起飛到降落前這八、九個小時里,機艙里的一切他可以隨意享用,聯盟已經為他付過賬了。
總之這架私人飛機上一切散發著尊貴氣質的東西,短時間內都屬于他了,這讓洛夫·德庫拉感覺莫名的興奮。甚至比在沙灘上曬著太陽,看著比基尼美女更讓他覺得心潮澎湃。
美好的感覺持續到聯盟輪值主席——蒂姆·庫克的電話。
是的,私人飛機上還專門準備了衛星電話,隨時隨地都能找人或者被人找到。
然后他便了解了這個能讓他抓狂的消息。
“什么?聯盟全部量子計算機都罷工了?”
“準確的說并不是全部,谷歌的三臺量子計算機還能正常使用,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好吧,這簡直比全部罷工要更惡心!
如果是全部罷工,還能直接發起輿論攻勢,偏偏谷歌的沒有問題那是幾個意思?其他公司使用維護不當?
這個時候,洛夫·德庫拉也明白王宇飛那句如果二十四小時內沒能在宇馨科技看到他,就不談了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談判窗口完全關閉,聯盟內那些大佬大概會瘋了去。
他估計也會瘋了去。
沒錯,他已經退休了。但洛夫·德庫拉用屁股也能想到,如果聯盟內大佬們都不好過了,他這個一手促成了之前交易的前秘書長,也不可能過上好日子。
這些大佬大概有一萬種辦法讓他活不下去,而他卻無可奈何。
這就是現實。
洛夫·德庫拉已經在心里瘋狂的咒罵臉書那位年輕的創始人扎克伯格。
當初這家伙開始發瘋,他就很不看好,現在果然出事了吧?
還沒有完全吃透對方的技術,干嘛要急著反目成仇?
起碼等到自家能仿制性能差不多的東西出來,在翻臉不好嗎?
他大概能想到自己這次去了華夏之后的待遇。
當然,順帶著他還瘋狂咒罵著古哈·賽特。
他這個繼任者是怎么回事?
難道不知道低調點嗎?把人家惹火了,找上自己算怎么回事?
不管心里在怎么咒罵,他也沒什么辦法顛倒乾坤了。
這個時候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
“好吧,那么聯盟能夠付出什么代價,又需要達到什么樣的成果?”洛夫·德庫拉苦澀的問道。
電話另一邊沉吟了片刻,隨后說道:“目前大家還在討論,沒有出結果。但如果沒有另行通知你的話,我希望你能不惜一切代價,盡快讓我們的量子計算機恢復運作!”
說完蒂姆·庫克又補充了一句:“杰克跟瑞斯會在抵達華夏之后一直跟著你為你服務。還有一個強大的談判團隊已經從美國出發,抵達華夏之后會跟你聯系。就這樣吧祝你好運。”
掛上電話洛夫·德庫拉發了會呆。
杰克跟瑞斯自然就是帶著他上專機那個白人大漢。
所謂的為他服務,大概率其實是一直監視著他讓他擔起責任來。
看來聯盟那些大人物們是真的急了,生怕他這個小人物不愿意扛起擔子來。
其實從他被架上車登上專機開始洛夫·德庫拉便已經意識到這就是自己的命了,無法抗拒的命運。
他到是想逃避,但是想到那些掌握著無數資源的大佬們的手段,他還是慫了。
只是華夏那兩個年輕人又豈是好相與的?
很快洛夫·德庫拉便在心頭做出了決定這次華夏之行他就當一個低調的沒有任何感情的傳聲筒,負責將雙方的意思來回轉達,絕對不摻雜任何私人情緒。
這大概是他唯一能想到保證自己下半輩子還能過上好日子的辦法。
只希望華夏那個年輕人不要為難他這個小人物了。
下定決心之后,洛夫·德庫拉吩咐道:“給我倒一杯威士忌,還有我打算睡上一覺抵達華夏之前不要叫醒我。”
不管接下來要面對什么,起碼這幾個小時里他是這架飛機上的國王。
這是洛夫·德庫拉第一次在飛機上睡得如此舒服。
不過1.8米的大床其實比他酒店訂的房間里那張床還要更大,所有的床上用品明顯都是那種特別昂貴的品牌還有枕頭散發出的幽幽清香,都有效提升了他的睡眠質量。
所以他還真的是在降落前半小時才被叫醒的。
隨行的服務人員已經準備好了洗漱用品還準備一頓精致的法式午餐香濃的法式洋蔥例湯、一份肋眼牛排配上大白鱘魚子醬最后還有香蜂起司蛋糕做甜點。
毫無疑問,這些服務人員是知道他的口味的,準備的全是他喜歡吃的菜式。
這大概也是為讓他能更賣命些,洛夫·德庫拉自嘲的想著。
飛機降落在華夏京城國際機場時是華夏時間凌晨兩點半,此時距離王宇飛給他下的最后通牒二十四小時只過去了,十三個小時。
由此便能看出聯盟執行力的確強大。
來接他的是蘋果華夏公司的工作人員,洛夫·德庫拉也沒想過宇馨科技會來接機。
好在蘋果華夏一切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住在五星級的香格里拉行政套房里,洛夫·德庫拉失眠了。
到不完全是時差問題,主要是專機上的大床太舒服,一覺睡了將近八個小時,早已經睡得飽飽的了,多少年了,他都沒像之前在專機上睡得那么香過。
畢竟那上面全是燃燒的美元味道,那味道讓人心安。
他知道古哈·賽特也在這家酒店,而且就在他樓下,但洛夫·德庫拉并不想跟這位新秘書長見面。反正見了面也沒什么好話可說,難道讓他抱怨這個接替者是頭蠢豬?
更別提這個時間也不太適合。
趕到酒店已經是凌晨三點半,想必這個時候古哈·賽特已經睡了,擾人清夢從來都是件很失禮的事情。
然而有人做了失禮的事情。
洛夫·德庫拉剛把自己再次放倒在酒店的大床上不到十分鐘,門鈴便響了起來。
起床,打開門,古哈·賽特站在門外,兩人相顧無言。
“好吧,進來喝一杯?”良久,洛夫·德庫拉讓開了半邊身子。
“好!”
極品威士忌,洛夫·德庫拉專門從飛機上順走的。
琥珀色的酒水倒在了酒店普通的玻璃杯里,看上去便很誘人,但是喝在嘴里卻有股子這款威士忌特有的“霉味”。
兩人默默的舉杯,將酒一口飲凈,洛夫·德庫拉拿起酒瓶又一人加了一層。
“這酒不錯。”古哈·賽特說道。
“當然!”洛夫·德庫拉點了點頭,心底卻在鄙視對方,“廢話!”
“好吧,我之前跟你說過,不要得罪那個華夏人。”良久,洛夫·德庫拉長嘆一聲,說道。
“真實情況是,他并沒有給我得罪他的機會。”古哈·賽特面無表情的回道,隨后再次將他跟王宇飛短短幾分鐘的會面過程講述了一遍,并在最后總結道:“我現在也想清楚了,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激怒我,然后談崩。也許從兩年前,他就已經在算計著現在發生的一切了。他一直在等著我們發難,然后直接給出致命一擊。”
靜靜的聽完古哈·賽特的講述,洛夫·德庫拉之前對這位新秘書長的不滿情緒突然消失了。
的確,換了誰來大概都是一樣的結果。
畢竟對方壓根就沒打算好好談。
說到底還是急于求成的貪婪給華夏人找到了要求更多的借口。
現在想來如果當初宇馨科技把條件訂的更高,必然會遭到很多反彈,所以干脆就能大家都接受的方式把技術先授權給了聯盟。
然后在聯盟最騎虎難下的時候,給予了致命一擊。
這么想想,說不定當初決定把量子計算機的技術整體授權就是一個陰謀。
畢竟先授權,再到全世界申請專利的一系列操作的確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了些。
這讓德庫拉感覺身上的擔子更重了。
畢竟當時整體的授權過程都是他操作的,尤其是為了得到授權,還為宇馨科技在華夏買了一塊地,建了五棟樓,甚至還提前預支了數十億美元的物業管理費用。
現在那塊可與容納六百多戶的高層小區已經成了宇馨科技的員工福利。而聯盟耗廢巨資引入的量子計算機都熄火了。這件事情如果真要較起真來,洛夫·德庫拉覺得自己怕是又要脫層皮。
他簡直找不到自己能置身事外的理由。
“好吧,我早說過這個秘書長不好干。現在我們的專家們找到解決辦法了嗎?”
“沒有!谷歌的X實驗室、微軟的量子團隊、IBM的工程師還有那些被我們高薪挖到的宇馨科技前雇員,已經在一起工作了近十小時,還沒找到出現類似問題的原因。現在只能猜測報錯的故障碼是某一個量子位產生的變量反應導致系統全盤出錯,每臺量子計算機有三百個量子位,停運某個量子位測試需要重啟智腦,每個完整的重啟過程需要近一個小時時間,連續重啟對于一些易損件的消耗太大,按照產品說明書每次重啟起碼要間隔三個小時,且每臺智腦可能出現問題的量子位都不相同……”
古哈·賽特詳細解釋道。
聽到這些最新的情況,洛夫·德庫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意思是如果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問題,最多可能需要重啟299從量子智腦,沒重啟一次要讓量子智腦修整三小時,加上重啟大概要耗時一小時,一臺量子智腦最多可能需要1196個小時才能解決報錯的問題。
但這還只是治標的辦法,如果宇馨科技能讓某一個量子位報錯,導致整個系統不能運行,那也意味著說不定能讓另一個量子位也報錯。
甚至一幫專家還不敢百分百肯定就是這個問題。
更別提這樣高強度的把量子智腦重啟個幾百次,其性能還可能受到不可預知的影響。
“有什么好消息嗎?”洛夫·德庫拉苦笑著說道。
“好消息是,你趕來華夏了。”
古哈·賽特拿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如果你沒能來,那就沒得談了。我現在已經被宇馨科技列為不受歡迎的客人,被拒絕進入他們的大樓。”
洛夫·德庫拉無語。
他大概能想到眼前這位秘書長在得到國內的反饋之后,迫于壓力又上門想要跟王宇飛進行談判,卻直接被拒之門外時得窘境。
還好他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然那種感覺可能讓他瘋了去。
這讓他看向古哈·賽特時,目光中下意識的流露出一絲同情。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直接不讓進門,這的確是太寒顫了。
“咳咳,好了,這次來主要就是告訴你最新的一些情況,我不打攪你睡覺了。嗯,在給我一杯酒。你也早點休息,明天是場挑戰。”
大概是受不了洛夫·德庫拉的目光,最后干了一杯威士忌后,古哈·賽特告辭離開了房間。
送走了古哈·賽特,洛夫·德庫拉沒有直接上床睡覺,而是來到洗浴間,對著掛在墻上的鏡子開始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
“不行,這個笑容太僵硬……不能這么笑,應該顯得更謙卑一點……天啊,德庫拉,你真是個硬漢,但今天我們要讓心態柔軟些,讓笑容變得更熱情一點……”
直接鏡子中那張臉上的笑容被調整到謙卑中帶著一絲諂媚,洛夫·德庫拉才終于停止了自語,他開始重復這笑臉,直到感覺自己完成記住了臉上露出這個笑容時的肌肉感覺,才長長的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