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事就是這么巧，郭曉怡正在心中暗暗對國內搜索引擎扛把子不滿的時候，路余馨正在跟世界搜索引擎的扛把子打著電話。
“您可能不知道，在遇到我男人之前，我一直以為那些走向創業道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大概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能力與野心相匹配的，還有一種就是能力遠遠小于野心的。但遇到他之后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第三種人，能力遠大于野心的。”
十一月以入晚秋，雖然天氣太陽高照，但已有涼意，從屋頂層的玻璃向遠處眺望，龐大都市甚至帶上了幾分蕭索的味道。好在宇馨科技總部大樓里的中央空調跟新風系統總是二十四小時運轉的，不管屋外的環境如何，室內總是溫暖如春。
到不是鋪張浪費，主要是大樓內部不少實驗室都是二十四小時運轉的。
路余馨此時便穿著薄衫，閑適的坐在公司頂層的休息間內，一邊看著窗外風景，一邊按照約定，閑適的跟谷歌如今的掌門人桑達爾·皮查伊通著電話。
距離預定好的晚餐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時間很多，路余馨并不著急。
當然，至于會不會打擾對方的休息，路余馨更不太在乎。
事實上以這個女孩兒的性格，這個世界上她在乎的人跟事都不太多。
“你是什么意思？”桑達爾·皮查伊直接問道。
跟路余馨云里霧里的說了整整三分鐘，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并不喜歡這種交流方式，低效且無趣。
當然也可能是他所代表的谷歌現在處于劣勢，或者拿捏不住電話另一頭的女人讓他不太開心，不管是哪種理由，他是真的希望路余馨能干脆些。
“皮查伊先生，這不是希望能得到幫助的態度。不過我還是決定回答你的問題。我男人沒什么野心，但恰好我很有野心。”
這句話讓桑達爾·皮查伊在電話中沉默了片刻，并不是憤怒，說不定還有些開心。
其實對于像他這樣的大佬來說，當他需要一個人時，是希望對方有野心的。像王宇飛那樣無欲無求的性子才最可怕，你不知道他要什么，往往會產生一種錯覺，他就是要把人玩死才開心。
當然，關鍵還是自身強大。
量子計算機的橫空出世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宇馨科技也只用了短短半年時間，從他眼中一個值得用心對待的對手成為了現在這樣一個他得仰視得龐然大物。
“路小姐，您應該知道，谷歌作為世界量子計算聯盟的一員，我其實……”
桑達爾·皮查伊話剛開個頭，便直接被路余馨冷冽的聲音打斷：“皮查伊先生，如果您要是想在電話里聊這些的話，我就立刻掛電話了。”
這話干脆到讓桑達爾·皮查伊微感愕然，對面這女孩才十八歲吧？謹慎、干脆、果決到跟年紀太不匹配。
“好吧，路小姐，您說。”
“時間不早了，我也不想打擾皮查伊先生休息，谷歌欠宇馨科技的那五億美元，在發布會后十天內到賬，我們就可以愉快的繼續聊下一步了。”路余馨輕快的說道。
“五億美元？谷歌欠宇馨科技五個億美元？”這次桑達爾·皮查伊是真的錯愕了。
顯然桑達爾·皮查伊大概率沒將這一年前不太正式的賭局當真，已經根本不記得還有這檔子事。
“皮查伊先生還真貴人多忘事啊，貴司量子計算機發布會第二天，我家男人在微博上跟貴司立下的賭約您忘記了嗎？一年內，宇馨科技的量子計算機能超越谷歌，跟貴司賭五個億美元，貴司毫不猶豫就應下了，該不能現在打算反悔吧？”路余馨笑著闡述道。
聽到這話桑達爾·皮查伊是真的感覺到頭疼了。
五個億美元資產對谷歌來說到不是什么大數目，但是五億美元的現金放到世界上任何一家公司也不是筆小錢，微博上的賭約，連個對賭合同都沒有，當然不可能這么隨意的打出去，即便他是CEO，即便他現在很想得到對面那家公司的支持。
“路小姐，我想這中間可能有什么誤會……”
“沒有誤會，我今天專門研究了暢享科技跟谷歌以及亞馬遜簽訂的合同，關于馨系統的合作其實是互惠互利，談不上誰占誰便宜。大家給出的條件都是差不多的。我不管你們西方人做生意是什么樣的風格，但是華夏人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誠信。既然當初王宇飛在微博上說了賭五億美元，貴司也在微博上同意了，那在我看來就相當于簽訂了契約。”
“我不知道谷歌是怎么看待這件事，但是宇馨科技這邊是很重視這個賭約的。首先公司讓財務專門計提了35億人民幣，作為這次賭約萬一輸了之后的賠償金。其次，你以為我們為什么這么辛苦？加班加點解決量子計算機的技術問題，就是因為我們想贏得這次賭約。王宇飛為此許諾給了我們的研究人員極為高額的獎金。”
“如果貴司想不認賬的話，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可以合作互信的基礎。這一點請皮查伊先生慎重考慮。同樣，如果讓我們將谷歌納入合作伙伴，甚至宇馨科技可以跟谷歌達成更深入的合作，這五億美元的賭約金到賬是前提。我相信如果您不重視這件事，您將失去更多。”
“當然，如果您在這件事情上能干脆些，說不定谷歌能得到好處。最關鍵的是，這筆錢谷歌肯定是會出的，無非是看怎么出。正如您剛才所說的，世界量子技術聯盟希望能跟宇馨科技合作，如果接下來正式合作前，宇馨科技向那位秘書長提出首先谷歌認下這個賭約才能會正式簽署合作協議，您覺得庫德拉先生會如何選擇？”
桑達爾·皮查伊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有些苦澀：“路女士，我甚至更希望是他們來逼迫我做這個決定，而不是我主動做這個決定。”
“我懂您的意思，無非是需要給董事會一個交代。這其實很簡單，履行了五億美元的賭約，皮查伊先生將獲得我們的支持，如何？”路余馨語氣輕松的說道。
“什么意思？”桑達爾·皮查伊立刻問道。
“比如未來只跟與暢享科技簽訂馨系統合同那位總裁合作，又未來正式跟世界量子聯盟簽訂了協議前，幫助谷歌爭取到一些好處，您應該知道，這對我們來說并不是什么難題。”路余馨繼續隨口拋著條件。
掌控著絕對優勢的地位，這種對話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心力。
當然這些承諾真要落到的實處的時候也絕對不可能像路余馨說的這么簡單，跟過家家似的，肯定要有完全的措辭。否則就算宇馨科技真想多給谷歌好處，桑達爾·皮查伊大概率也不太敢要。
起碼谷歌絕對不能背著跟華夏串通的罵名。
到不是臉比利益更重要，關鍵問題在于桑達爾·皮查伊并不想成為整個硅谷、整個行業所有人的眼中釘。
“也許我們可以見面聊聊。”沉吟片刻后，桑達爾·皮查伊說道。
“當然！您應該很快就能收到這次宇馨科技量子計算機發布會的電子邀請函，我個人代表公司期待您的光臨。”“好的，再見，路小姐。”
“再見，皮查伊先生。”
想要為消費者打抱不平也是有個完整的流程的。
也可說身為一個專業的記者自然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就做偏向性的報導，這樣的節目大概率會被觀眾罵死去。采訪完這位林女士當然還要跟萬度那邊聯系，聽聽企業方是怎么說。
當然，要讓節目更加精彩更有看點，最好是能讓矛盾雙方直接通話或者見面，看看能擦出怎樣的火花。
葆星選擇了讓雙方直接見面。
有三個原因，萬度的總部就在京城，而且距離今天約見的地方并不遠；其次，這位林女士也表示愿意跟萬度方面當面對峙。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葆星打算帶著郭曉怡見見世面。
親眼看到顯然比親耳聽到更有沖擊力。
也有小插曲，當林女士坐上央媒的車時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央媒記者出門采訪坐大奔也就算了，世面時候記者的車里面裝修這么豪華了？夸張了吧？
如果這不是京城地界兒上，治安還是極好的，葆星跟哪位攝影記者看上去又還挺專業的，再加上那個自稱助理的小女孩子人蓄無害的樣子，林女士都該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碰上騙子了。
即便如此，也是當車子終于開到萬度大廈，葆星指揮著攝影記者在大廈外錄了好幾組鏡頭，才讓林女士徹底放下心來。
在京城，央媒記者的分量還是很重的。
當葆星帶著一行人對大廈外保安表明來意之后，做完登記，很快便被領導了一個專門的會客室內等待。
會客室內干凈、整潔，還有大概是前臺工作人員問明需要之后送來了茶水。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等待的時間有些長，用工作人員的話說他們需要上報這個情況，公司對外公關部門恰好又在開會，只能勞煩記者朋友們多等等。
好吧，其實等等也無所謂。
葆星正好讓林女士配合著錄了幾個在萬度大廈內的視頻。
反正如果真能播出的話，這些視頻經過剪輯都能用的上。
順便也算是給郭曉怡做簡單的指導教學。
前面的時間到過的很快，半個小時功夫就在幾個簡單的問題跟鏡頭中過去了，然而之后又是大半個小時，除了前臺工作人員來加了兩次水外，幾個人就這么被干晾在這里，壓根沒人理。
這就把郭曉怡給驚到了，很是詫異的私下悄聲詢問葆星：“葆哥，咱們央媒記者出門這么沒牌面的嗎？感覺人家就是把咱們干晾在這兒啊！”
葆星苦笑，這話讓他咋接，想了想才答道：“這得分情況了，你看一般的中小企業，或者對商譽看得比較重的企業，還是會把咱們記者當回事的。但是企業真的做到一定規模，也不把商譽當回事了，又或者他們有自信能跟比我們記者更高層面接觸，讓輿論消弭于無形之中，那當然就可以把咱們記者不當回事。”
“我跟你說啊，像這樣把我們晾著其實還不算什么。還有記者去采訪一些負面新聞直接被扣押，甚至被毆打的，這都不是什么新鮮事。咱們央媒出來的記者還好點，這種情況遇到的不算多，但是我也遇到過被打黑拳的。還有同事被軟禁過的，說實話，記者要有良心啊，還真是個高危職業，半點不夸張。”
郭曉怡眨巴眨巴眼睛，這跟她想象中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記者在鏡頭下還能成為高危行業？
“不過你也別以為當記者不講良心就好當了。這年頭收黑錢的記者同樣高危。說不準什么時候收一次錢就被人帶進了籠子，反手一個舉報說不定就得被安排著吃牢飯了。相對而言，我個人認為人還是講良心過得安心些，你的選擇還多，所以要好好考慮，以后的就業方向啊。哎……”
葆星長嘆口氣說道。
事實上，葆星的確覺得郭曉怡未來選擇記者這個行當并不是什么靠譜的想法。
做記者多苦啊，工作需要經常風餐露宿的，有突發新聞的時候甚至還沒法按時休息，熬夜那更是分分鐘的事情，以郭曉怡現在曝光出來的身家，來受這苦，純粹是無聊。
到是以后考個文科類的博士，直接在當個大學教授挺適合眼前這個女孩子的。
工作輕松、規律，每年還有兩個長假，又不缺錢，想去哪玩就去哪玩，簡直完美。
然而葆星這番話，并沒有讓郭曉怡絕了當記者的想法，到是暫時激起了小丫頭的斗志。
話說大公司很了不起么？
瞧瞧這兒會客間，跟宇馨科技完全沒得比有木有？
真要說起來，她也是一家大公司的小股東呢，暢享科技現在應該不比萬度差吧？
這一刻，郭曉怡決定要維護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