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島東側海域,平頭哥號破冰船帶著一條深海打撈船以及一條看起來頗有年頭的半潛船穩穩當當的停在了碧波蕩漾的海面上。而在這三條船的附近,還游曳著幾條屬于霍衡船隊的貨船。
支著遮陽傘的甲板上,石泉等人各自端著一大杯冰鎮西瓜汁,舉著望遠鏡看向了那條深海打撈船。
威爾士親王后的沉船位置幾乎是公開的秘密,甚至早就有包括霍衡在內的不止一撥人打過它的主意。
只不過因為這條軍艦在海里的位置比較特殊,反倒是和它一起沉默的反擊號戰列巡洋艦經常被被誤認作威爾士親王號,而這個美麗的誤會造成的唯一結果,就是反擊號戰列巡洋艦早已經被拆的七零八落,只剩個船體框架還留在海底充當著造景。
“佳雅,你們的人有多大把握把它撈上來?”石泉放下望遠鏡問道。
“多大把握不敢說,但是就算撈不上來全部,撈出一部分還是沒問題的。”
佳雅指著對面打撈船上正在做深潛準備的潛水員說道,“估計等不到咱們找到威爾士親王號,那些陰國人就坐不住了。”
“不會有麻煩?”大伊萬語氣中有些擔憂。
“這里是東南亞,不是英格蘭。”
佳雅語氣異常的自信,“總之這里的打撈工作就交給我們吧,不出意外的話,等你們從非洲回來的時候,也許那條軍艦就已經停在碼頭或者變成碎片進入煉鋼廠了。”
“祝一切順利”石泉主動伸手和對方握了握。
“航路平安”佳雅溫婉的送上一句祝福,隨后押著一臉不情愿的丹尼爾鉆進了直升機。
螺旋槳的轟鳴聲中,佳雅和丹尼爾降落在了遠處的打撈船上。
“我還以為咱們也有機會參與打撈呢。”大伊萬遺憾的咂咂嘴,能有機會見證一艘戰列艦出水可是極為難得的事。
石泉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沒聽佳雅說嘛,想把那條戰艦撈出來就需要至少五六個月的時間,你要是想跟著打撈,剛剛跟著她一起走不就行了。”
“算了吧”
大伊萬偷偷瞟了眼娜莎,恬不知恥的咧著大嘴說道,“這條破冰船可不離開我。”
“有賊心沒賊膽兒”咸魚哼了一聲,掏出一條小魚干兒,引著三只貓就往回走。
告別了佳雅,破冰船開往馬六甲海峽的方向。只不過石泉等人剛剛回到指揮臺,新會員珍妮的電話卻打了進來。
“尤里先生”
“珍妮小姐?”石泉明知故問,“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用你們華夏的話說,叫做無事不登三寶殿。”珍妮拽了句文,隨后直言不諱的問道,“尤里先生,不知道什么時間方便”
“喂?喂?喂!咋沒聲兒了?這海上信號是不怎么樣”石泉裝模作樣的對著話筒喊了幾嗓子,隨后在眾人努力憋著的笑意中掛斷了電話。
“快快快,往這里放!”大伊萬拎著個鐵皮桶過來,等石泉把衛星電話丟進去之后立刻蓋上了蓋子。
“這桶怎么看著這么熟悉?”石泉回過神兒來發現了不對。
“當初去南半球,你就抱著這個小桶吐的。”苗船長頭也不回的提醒道。
“額”石泉收回了正準備打開桶蓋的手,“算了算了,就讓它在里面放著吧。”
大伊萬將鐵皮桶丟到墻角正要說些什么,以薩迦卻被張初晴用輪椅推進了駕駛臺。
“你怎么有心情來這了?”
“石泉,你們的下一站是哪?”以薩迦神情緊張的問道。
“納米比亞,去那兒找找你說的那架小飛機,怎么了?”
以薩迦聞言松了口氣,隨后嚴肅的說道,“我剛剛得到的消息,最近有很多那脆余孽都去了南半球的一座小島。”
“什么?!”包括在駕駛臺里工作的海員在內,所有人都看向了以薩迦。
“他們去的南半球哪里?”石泉嚴肅的問道。
“凱爾蓋朗群島的法蘭西港”
“果然是那里”
眾人面面相覷,法蘭西港距離他們曾經探索的赫德島和麥克唐納島可沒多遠,但凡有個大航程的直升機都能趕過去,這么說的話,看來那脆已經找到了最后一把鑰匙的線索了?
換句話說,最后一枚鑰匙在石泉手里的秘密很快就要保不住了?
“我記得你們去年好像出海過一次?”以薩迦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來那脆要撲空了,而某位探險家要有麻煩了?”
“少在那兒說風涼話”
石泉找了個位置坐下,心平氣和的問道,“以薩迦,知道他們的進度嗎?”
“據我了解到的情況,包括布麗塔在內,至少已經有四五位那脆組織里的新生代人物趕去了法蘭西港。現在那片大海可是前所未有的熱鬧,石泉,要不要過去看看好戲?”
“你以為我的破冰船是太陽能的?”石泉壓根兒不上當,“我這次出海就是為了躲著他們和你們,腦子有泡才往前湊。”
“石泉”以薩迦費力的搖動輪椅湊近了些,格外認真的問道,“你們那座島上發現了什么?”
“企鵝”石泉說完指著身邊的阿薩克,“他還抓了幾只燉著吃了。”
以薩迦知道再問也是徒勞,客氣的請張初晴把他推回了醫療室。等到樓梯間再也沒了聲音,石泉這才心急火燎的轉過身,“苗船長,就近找個咱們能停靠的碼頭補給!”
“棉蘭的勿拉灣吧!”苗船長說道,“前幾天你們去越難玩的時候,霍先生派人送來個港口名單,那些港口咱們都可以安全的停靠。”
“那就太好了,就停在那兒補給!”
石泉說完轉過身,“咸魚,你現在就去盯著以薩迦,不許他往外傳遞任何消息!”
“交給我就行!”咸魚按住佩槍,屁顛顛的跑出了駕駛臺。
“雷子,到港之后你帶著阿薩克他們,立刻搭霍衡的運輸機回雷達站,除了通知留守的伙計們加強警惕之外,順便把那些鑰匙和地球儀送送到老胡手里幫忙收著!”
“明白!”
“咱們在船上的也得小心點兒了,如果以薩迦的情報是真的,恐怕很快就會有麻煩找上門兒了。”石泉憂心忡忡的說道。
“如果在陸地上咱們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大伊萬咧著大嘴發出陰森的笑容,“但是尤里,我的兄弟,這是在海上,而且我們的船艙里出發之前已經補滿了兩座艦炮的彈藥,除非對方調動軍艦,否則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真說不定。”
“話別說的太滿,那脆存在了這么多年,不可能沒點兒保命的家底兒的。”石泉看著窗外碧波蕩漾的海面,“不管他們了,我記得或老板說他在棉蘭蓋了個廟,咱們也去上柱香求個平安。”
“再殺個和尚祭天?”大伊萬調侃了一句,卻只換回了石泉的一根中指。
破冰船順著馬六甲海峽的航道走了一多半,最終順利的停靠在了棉蘭島的港口。考慮到安全問題,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破冰船可能都要在海上飄著,所以這次的補給幾乎是往常雙倍的量。
趁著何天雷帶隊回雷達站的功夫,石泉還真去距離航道不遠的那座寺廟逛了逛。這座廟里的和尚有不少是曾經和他們起過沖突的那些日自己人。一年的時間沒見,這些曾經殺人盈野的海員們已經可以有模有樣的誦經了。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霍衡為什么每次都不進廟堂,這廟里念經的和尚都是自己曾經的仇人前提下,供案上的菩薩在石泉的眼里還真就和一坨黃泥巴沒多大的區別。
好一個萬家生佛霍強盜!
石泉感嘆了一句,邁步走出了廟門。可還沒等他另一只腳離開門檻,便看見了那位英國人珍妮正端莊的站在廟門前,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上次通話尤里先生的信號不太好,正巧我最近在新咖潑出差,所以就順路過來拜訪一下,希望沒有打擾您。”
“當然不打擾”
石泉騎著門檻,“我正準備離開馬六甲海峽之后再和您聯系呢,能見面談談正好。珍妮小姐,不如進來聊聊吧!”
“我知道當地的規矩,霍先生的廟不是誰都能進的。”珍妮格外坦誠的說道,“尤里先生,很抱歉我之前欺騙了您,我想委托俱樂部打撈的并非東印度公司的商船。”
“只要不在華夏領海范圍內,珍妮小姐想打撈哪條船都沒問題”石泉趕在對方開口之前直接堵死了話茬,“不過不管您想打撈哪條船現在都不太方便,因為我的打撈船已經在兩個月前被霍先生借走了,所以您的委托恐怕只能等半年之后才可以了。”
珍妮張張嘴,索性換了個方法,“尤里先生,不知道您能不能幫忙引薦一下霍先生,我想買下他們正在打撈的沉船。”
“幫你引薦沒問題”
石泉退回門檻的里面,“不過想買下他打撈的那條船我勸你還是死心吧,前天我都已經開價到了500億美元他都沒同意,我可不覺得你能開出更高的價碼。”
500億?
珍妮暗中翻了個白眼兒,這鬼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沒擰過一樣,別說500億,就算是五千萬買下那些廢鐵都吃著虧呢。
“如果您方便,還是麻煩您引薦一下。”珍妮耐著性子說道。
“不麻煩,一點兒都不麻煩。”
石泉裝模作樣的掏出衛星電話看了看時間,“這樣,我等下就給霍先生打電話,如果他愿意見你,會直接給你打電話的。”
“謝謝您,尤里先生,那我等您的消息。”珍妮客氣的說完,轉身便鉆進了停在路邊的轎車揚長而去,她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抓了石泉當作人質。
“那條船上是不是埋著她的杰克?”艾琳娜從廟門的后面冒出個腦袋,“不然的話只是一堆廢鐵,沒必要這樣。”
“哪個杰克?”石泉好奇的問道。
“泰坦尼克號,你跳我也跳的那個杰克。”艾琳娜一邊說還張開雙臂站在了門檻上。
“如果是那個杰克,這個耍手段的女人不知道能不能像肉絲兒一樣活下來。”石泉看著越開越遠的轎車,眼神仿佛在看一輛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