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隧道里,因為兩側堆疊的鐵桶,中間僅僅只留下一條兩米寬的通道。而他們越往里走,這些裝著橙劑的鐵桶銹蝕泄漏的也就越多,最夸張的一段,從桶里泄漏的橙劑甚至在地面上積攢了一片足以淹沒鞋面的水洼,而頭頂上更是因為橙劑揮發被腐蝕的結出了黃色的“鐘乳石”
提心吊膽的穿過這些危險的武器,隔了沒多遠眾人前方出現了一道直通頭頂的鐵絲網圍墻,在這圍墻的另一面,還包著一層塑料布和厚實的帆布。
何天雷掏出一把醫用剪刀,小心翼翼的把塑料布和帆布揪出來一小塊剪開。讓他們略微安心的是,另一頭兒同樣黑咕隆咚的什么都沒有。
既然如此,接下來自然不用客氣,何天雷和鄧書香各自從包里抽出液壓鉗,輕輕松松的在鐵絲網圍墻上開了一個口。
小心翼翼的掀開對面的塑料布和帆布,緊接著眾人便看到了十多架落滿灰塵,帶著斑駁銹跡的直升機!
“六架休伊,五架小鳥,基本上和記錄中失蹤的直升機數量對的上了。”大伊萬低聲說道。
“繼續往前看看。”石泉繞開這些幾近報廢的直升機,跟著何天雷繼續往南走,然后便看到了兩臺堵路的巴頓坦克和五臺41輕型坦克!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時候,一陣轟隆隆隆的震動裹攜著狂風自正前鋪滿而來傳來,身后的鐵絲網和上面罩著的塑料布、帆布瞬間朝著他們來的方向凹陷了下去!
“嗷!嗚——”
在這里停放了半個世紀的軍事裝備和那面帆布塑料鐵絲網組成的圍墻像是在歡迎石泉等人發現了他們一樣,在狂風中發出了低沉的咆哮!
“好一個惡靈咆哮”石泉悄悄松了口氣。
眾人踩著坦克繼續往隧道盡頭走了沒多遠,地面一點點上升的同時,也漸漸變得干燥,同時正前方也多了一道用紅磚和水泥壘砌的墻壁!
看了看這面墻壁周圍成環形散落的落葉、羽毛乃至干枯的小動物尸體。再抬頭看看正上方,那是一條垂落下來的方形通風管道!等他們站到這條通風管道旁邊時,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飛機發動機運轉時發出的轟鳴!以及高速碾壓地面帶來的轟隆聲!
那種尖利、低沉厚重的咆哮原來就是飛機的轟鳴通過形同喇叭的通風管道傳進來的,再經過那面形同鼓面的鐵絲網圍墻,沿著密閉的隧道一路傳到了太平間了!
“這上面是機場?”鄧書香后知后覺的問道,同時暗暗松了一口氣。
“肯定是了”
大伊萬看著頭頂銹跡斑斑的通風管道,幸災樂禍的低聲說道,“幸好是我們發現的這里,但凡是個恐怖份子找到這兒,一定能搞出個大新聞。”
“就算它沒有連著機場,單單那些橙劑擴散開也能毀了這座城市。”石泉說完看向何天雷,“想個辦法把這條通風管道堵上吧,至少也別讓它再發出聲音了。”
“這個好說”
何天雷用液壓鉗在這條方形管道的兩端各自剪開一條長長的縫隙,隨后又從這兩道縫隙的下半截減下來一塊四方四正的鐵皮。
將這鐵皮往剛剛剪出來的縫隙中一插,再把兩頭多出來的用鉗子掰彎,最后再用布基膠帶把周圍纏緊,隧道里也跟著安靜下來。
石泉揮了揮手,“走吧!短時間應該不會有人發現這里了。”
“那些橙劑再次被發現的時候說不定都已經泄漏干凈了”大伊萬不懷好意的提醒道。
“能做這么多已經算仁至義盡了。”石泉根本就不為所動,
“再說了,總比在泄露之前被恐怖分子發現要好的多。”
大伊萬聳聳肩,跟在石泉和艾琳娜身后,即遺憾又慶幸原路返回。他遺憾的自然是這條隧道里的東西,值錢的帶不走,帶走的不值錢。而他慶幸的則是失蹤的軍火并沒有全部放在這里,換句話說,他們也許還有機會。
用了十多分鐘回到堆成山的自行車旁邊,鄧書香和阿薩克在石泉的示意下各自扛起一輛28大杠,穿過爆炸緩沖墻回到了停尸間。
將之前鏟下來的墻皮通通丟進鐵皮門里,何天雷關上門之后,將剛剛拆除的紅磚從停尸柜里一一拿出來重新封好,最后眾人協力把停尸柜又推回了原位。
仔細的清除掉地面上殘存的痕跡,石泉等人快步離開停尸間鎖上鐵門。
“有情況嗎?”石泉朝外面看守電梯的咸魚問道,順便把從老大爺宿舍里借來的鑰匙遞給了劉小野。
“我們這里沒什么事,不過阿瓦那邊抓到了一個人。”咸魚撐著個黑色大號垃圾袋,一邊示意眾人將身上的防毒面具和雨衣丟進去,一邊解釋道。
“什么人?”石泉動作一停。
“據他們的盤問,是附近藥店的老板。”
“是他?”
大伊萬接過話題,“還記得我之前和你們說,09年的時候有幾個醫生和實習護士在尋找咆哮聲來源的時候,有個實習護士被嚇死在停尸間的事嗎?他們其中就有一個醫生在那件事后辭職,在醫院附近經營一家藥店。”
說到這里,大伊萬將脫下來的裝備丟進垃圾袋,“咸魚,那個人是不是戴眼鏡?”
咸魚系緊垃圾袋丟到一邊,重新打開了一個新的,“對,戴眼鏡。”
“那應該就是他了”大伊萬肯定的說道。
此時劉小野將鑰匙送回去之后,也趕了回來,跟著脫掉雨衣防毒面具的眾人回到樓梯間之后,趁著何天雷鎖防火門的功夫,興奮的催著眾人把在停尸間里的發現講了一遍。
“怪不得當時在這棟樓里工作的人有很多患上了憂郁癥。”
咸魚指著正被阿薩克和鄧書香拎著的那兩輛自行車說道,“橙劑里的主要成分就是二噁英和它的一些化合物,前些年烏克蘭的上一任總統就曾經被人用二噁英下過毒,這種劇毒物質的表現癥狀除了氯瘡之外就是憂郁癥。
如果按你們說的,那座隧道里有超過20萬升的橙劑,它們就算揮發的再慢,也會對隧道兩頭生活的人產生影響。”
“不只是氯瘡和憂郁癥那么簡單”
劉小野接過話題,低聲說道,“二噁英最大的影響并非致人死亡,如果是那樣的話反倒沒什么問題,它最恐怖的是會讓后代產生先天性畸形,而且它產生的畸形比核輻射更加恐怖。
我記得上學時候曾經看過一個期刊,越難有五十多萬橙劑嬰兒和兩百多萬兒童遭受因為橙劑帶來的癌癥和其他病痛的折磨。而且這個數字隨著遺留在這里的橙劑逐漸泄漏,還會繼續增長下去。
最現實的例子,在小明市的西北有個寺廟,里面收養了很多因為橙劑影響造成的先天性畸形的棄嬰,這座寺廟在當地人嘴里還有另一個稱呼——怪胎博物館。”
“兩次戰爭雖然打沒了越難一代甚至兩代人,但帶來的傷害卻遠遠不如美國人留下的這些橙劑威力更大。”
石泉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掐滅了把那些橙劑的秘密透露給當地官方的想法。哪怕用指甲蓋想也知道,20萬升處于市中心的致命橙劑誰敢爆出來?這種遭人恨,尤其糟美國人恨,而且還從越難人手里得不到任何好處甚至好感的蠢事沒人愿意干。
“橙劑的事兒就讓越難人和美國人去頭疼吧,我們等下搭乘飛機直接去峴港。”石泉走出樓梯間的同時已經做出了決定,“阿瓦,抓的人在哪呢?”
“女洗手間的隔間里,綁在水管上了。”阿瓦壓低了聲音,惡趣味的說道,“等明天姑娘們肯定會發現他的。”
“等我們翻墻出去后,你帶上丹尼爾從正門離開。”石泉低聲囑咐了阿薩克一句。
阿薩克點點頭,將手中的自行車交給族人,隨后脫掉里外兩層手套往垃圾桶一丟,邁開步子走向了不遠處的電梯。
在阿薩克居高臨下的指揮中,石泉等人悄無聲息的原路返回,翻過圍墻離開了醫院。
等何天雷重新把墻頭上的鐵絲網接在一起,中巴車繞著醫院開了半圈接上阿薩克和丹尼爾,隨后調轉方向,沿著隧道正上方的那條馬路不急不緩的開往了機場的方向。
提前一步得到消息的佳雅帶著眾人的行李幾乎前后腳趕到,只不過看著那兩輛已經用塑料布層層包裹的自行車被送上飛機時難免有些失望。
畢竟十幾號人坐著專機從一千多公里外的菲猴國趕過來,忙碌了一個晚上最后卻只收獲了這么點兒幾乎堪稱廢鐵而且還帶有殘余毒性的戰利品,換誰都很難接受。
不管結果如何,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后,這架小型商務機沿著機場的跑道逐漸加速,平穩的飛上了被照樣染紅的天空。
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中,機翼劃破氣流帶起一陣呼嘯的狂風,這風裹挾著跑道邊緣草坪里的雜物飄飄忽忽的飛上半空,隨后飄向一處半地下式的消防車車庫,最后在氣流裹挾下被吸入了通風管道。
“啪嗒”
通風管道里發出一聲無人察覺的輕響,一顆僅有玉米粒大小的碎石在氣流的推動下,跌跌撞撞的一路深入,最終被一塊生銹的鐵皮給徹底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