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座煤礦”
大伊萬用強光手電指著頭頂裸露的巖層,“不過看樣子這座礦洞至少在蘇聯解體前就廢棄了。”
“從哪看出來的?”石泉好奇的問道。
“頭頂連照明電纜都沒有,而且你看周圍的巖壁,全都是人工開鑿的痕跡。”大伊萬一邊說著,一邊彎腰繞過頭頂坍塌下來的一塊木板,“二戰結束后這么原始的采礦方式只能在矯正營里才能找到了。”
“小煤窯唄?”
石泉話音未落,走在最前面的何天雷卻停了下來,“嚇我一跳,還以為發現巨人了。”
眾人循著燈光看過去,只見在這礦道的正中央橫躺著一座巨大的青銅胸像,只看那獨具特色的胡子和嚴重后移的發際線,哪怕連鄧書香都認出來,這座銅像是列寧!
雖然不知道已經在這座廢棄的小煤窯里躺了多久,雖然這銅像上已經落滿了煤灰,但橫躺在鐵軌上的雕像雙眼仍舊炯炯有神的盯著石泉等人,盯著幾十米外礦洞出口那道隱約可見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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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么辦?”石泉扭頭看向大伊萬。
“讓他繼續留在這兒吧”
大伊萬嘆了口氣,“這里是烏克蘭,就算拉出去還是會被那些垃圾侮辱,與其這樣倒不如繼續留在這里。”
“那就繼續往前走吧”
石泉雖然已經大概猜到了這座小煤窯里都還有什么,但不管是好奇心的趨勢,還是想回溯歷史的沖動,都讓他沒辦法現在扭頭就走。
眾人小心翼翼的繞過幾乎堵住礦洞的銅像,散發著幽冷藍光的透明塑料管像一條絞頸索,在石泉的拖動下沿著銅像的肩膀緩緩前進。
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中,銅像上的煤灰被掃落,露出了一絲一縷斑駁的綠色銹跡。在這條光帶的暈染下,銅像原本睿智的眼神似乎也帶上了濃濃的嘲諷。
這條光帶被石泉牽引著繼續前進了三四十米,鐵軌上出現了第二座銅像,這次還是列寧,穿著大衣的列寧站像,只不過材質變成了堅硬的花崗巖。
足有兩三米高的雕像以臉朝上的姿勢躺在鐵軌上,腰部的位置已經斷開,和雙腳連在一起的基座上還殘存著“斯維薩伐木場”的字樣。
眾人稍作停頓,邁步繼續往前走了不到二十米,第三座銅像出現,只不過這一次,原本還算冷靜理智的大伊萬卻忍不住破口大罵!別說他,甚至連石泉這些外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最先讓他們注意到的是一匹四肢被鋸斷的青銅戰馬,這戰馬的兩側還有兩條踩著馬鞍的大腿。
原本應該在戰馬背上的人像上半身,像個將死的騎兵一樣斜靠著它的戰馬,在這半座人像的胸口上,還塑造著一枚枚的徽章。而在他的脖子上,還掛著四條鋸下來的馬腿。
“這是朱可夫元帥”
大伊萬蹲在這半座銅像的身前,用手套輕輕擦拭著上面積攢的灰塵,“他解放了烏克蘭,拯救了在德國人的烏克蘭女人和被德國人隨意屠殺的男人,最后卻被攔腰鋸成兩截丟在了廢棄礦洞里。”
石泉等人再次嘆氣,只覺得喉嚨干澀,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種事放在華夏是完全難以理解的,但放在烏克蘭卻又是那么的理所當然。
“知道加利西亞師嗎?”大伊萬站起身突兀的問道。
“號稱檔位軍之恥的那個第14武裝擲彈兵師?”石泉反問道,這支部隊雖然隸屬檔位軍,但實際上完全就是一支由烏克蘭人組成的偽軍。
“就是他們”
大伊萬繼續擦拭著那匹戰馬銅像的頭顱,嘴上不停的說道,“烏克蘭也是現在新那脆最猖獗的地方,在每一年加利西亞師的成立紀念日上,烏克蘭新那脆都會舉行隆重的紀念活動,那一天他們甚至還會登門侮辱活著的二戰老兵,當著他們的面焚燒蘇聯國旗、往他們的頭上潑牛奶甚至尿液。”
說道這里,大伊萬停了停,“這就是今天的烏克蘭,這個國家已經被美國人閹割了,不管是武器,經濟、還是精神信仰,全都被閹割的非常成功。”
“漢人學得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石泉看著身前斑駁的銅像,喃喃自語的發出一聲嘆息。
“尤里,這座銅像我打算帶回去。”大伊萬繼續說道。
“只要貨柜車裝的下,你就算把這片森林帶回去都行。”石泉渾不在意的說道。
五個人繼續往前走了沒多遠,在第四座銅像出現之前,礦道里已經堆滿了各種雜物。斷成兩節的蘇聯英雄墓碑、最高領導人的掛像、各種榮譽旗幟乃至蘇聯的國徽和國旗。
而在這些早已長滿了黑莓的老物件的后面,是一座斯大林的半身銅像。只不過這銅像上多了很多刀劈斧砍的痕跡以及各種顏色的油漆,甚至銅像眉心還有個拳頭大的孔洞,而在這孔洞里,還搭著一件女人的內衣。
“去斯大林運動的產物,和之前那些不一樣。”
大伊萬用強光手電照了照這座銅像后面那些幾乎塞滿了礦洞的各種雜物,“看看,當時的烏克蘭人有多聰明?他們保存這些東西,很可能是在擔心哪一天玉米曉夫倒臺之后,會有人會給斯大林平反,所以把這些東西都藏在了這里。”
石泉彎腰抱起一個列寧的石膏像,只見脖子上還用麻線掛著個小鐵片,鐵片上還用黃色的油漆寫著一組數字,“前面那些恐怕也是同樣的擔心,該砸的砸了,該毀的毀了,但卻一個都不敢丟,生怕哪天蘇聯又起死回生找他們算賬呢。”
“聰明是聰明,可惜沒用對地方。”何天雷語氣嘲諷的感嘆一句,“還往里面走嗎?”
“走吧,去看看還有什么。”
石泉將石膏像放回原來的位置,踩著落滿煤灰的蘇聯國旗,拉著那根冒著藍光的塑料管繼續前進。
幽深的礦洞里除了眾人的腳步聲和塑料管與地面的摩擦聲之外異常的安靜,隨著礦洞向下延伸并連續轉了兩個彎之后,眾人齊齊的停住腳步。
在這里,低矮的礦道出現了一條岔路口,只不過這條岔路口往里走了沒多遠,便被磚墻砌的嚴嚴實實。
“看來這次我們發現寶貝了。”大伊萬興奮的說道。
“你在想屁吃。”
石泉給身后的阿薩克和鄧書香讓開位置,這倆只能彎腰走路的壯漢艱難的走到最前面。在何天雷的指導下,倆人小心翼翼的用撬棍拆下一塊塊的轉頭,開辟出了一個勉強可以彎腰通過的小洞。
“阿薩克,書香,你們倆留在這里。”何天雷分別用俄語和漢語做出了安排,這才帶著石泉和大伊萬鉆進分叉的礦洞。
只不過根本沒走多遠,這條礦洞里便開始出現已經白骨化的尸體。從這些尸骨上殘存的衣服和腳下幾乎隨處可見的托卡列夫手槍彈彈殼,就知道,這些應該是在二戰時被蘇聯紅軍圍殺的德軍士兵。
“如果這里有德國人,是不是證明那座彈藥庫就在附近?”大伊萬越發的興奮。
“我覺得不太可能”
石泉撿起一枚彈殼看了看,“如果這里真有彈藥庫,當時的蘇聯紅軍肯定早就發現了,而且我也不覺得那道磚墻是當時的蘇聯紅軍壘起來的,他們應該沒有那個閑工夫。”
“也許這里面真的藏著寶貝呢?”大伊萬不死心,催促著石泉二人繼續往里探索。
可惜,他們往前只走了不到百米,這條隧道便已經到頭了,里面別說寶貝,連盒鐵皮罐頭都沒有。
失望的退出這條岔路口,三人不想耽擱,沿著主礦道繼續前進,可惜就連這條主礦道也沒堅持多久便到了頭。
石泉彎腰從礦車里拿起一沓印著蘇聯解體消息的真理報看了看,隨后失望的將其丟了回去,這些報紙同樣能值點錢,但就算能全部賣出去,恐怕連他們的油費都湊不齊。換句話說,完全是雞肋一樣的存在。
“這里沒有的話,只能去南邊的那片森林里找找了。”石泉一邊往回走,一邊有意的將話題引到了下一個挖掘點上。
“那片森林也太小了,我可不覺得能藏下一座彈藥庫。”
一無所獲的大伊萬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我都懷疑是不是已經被烏克蘭的同行們提前找到了。”
“不去找找怎么知道。”
石泉看著地圖視野里的那枚綠色箭頭,語氣也變的格外自信,“而且我們可以大膽猜測下,如果剛剛發現的那些德軍士兵尸骨不是被蘇聯紅軍集中屠殺的,而是有意留下來吸引火力的部隊呢?”
“隱藏那座彈藥庫?”大伊萬眼睛都冒出了綠光。
“那就不知道了,也許是和大部隊走散了。”
石泉指了指礦洞出口的方向,“當時這片森林的面積可不小,別說德軍士兵,本地的游擊隊弄不好都會迷路。”
“不管是迷路還是故意吸引火力,我們確實有必要去看看!”重燃斗志的大伊萬連腳步都加快了幾分,“等我把朱可夫元帥送出礦洞,我們就去南邊的森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