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湖邊,幾頂顏色鮮艷的帳篷占據了一塊風景絕佳的草地,從周圍挖來的泥煤在被炭火烘干后點燃冒出特有的煙熏味道。在這篝火堆的邊緣,還架著幾條剝洗干凈的冷水鮭魚以及一個冒著滾滾蒸汽的咖啡壺。
兩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圍坐在篝火堆的一側,用晦澀難懂的希伯來語聊著家常。時不時的抬手往篝火堆里丟進去一兩塊烘干的泥煤,又或者撕下一塊魚肉塞進嘴里。要不是他們腳邊用厚帆布蓋住的武器,這兩人和周圍漸漸多起來的登山客根本看不出什么區別。
離著他們有些距離的湖岸邊,一枚扁平狀的碎石從艾琳娜的手中飛出,在平靜的湖面上接連跳動了十幾次,這才在一片相互干擾的漣漪中心滿意足的沉入水底。
“尤里,你覺得寶藏真的就在這湖里嗎?”艾琳娜壓低了聲音問道。
“難說”
石泉丟出一枚石子,卻只發出“噗通”一聲便痛快的沉底,為了掩飾尷尬,他不得不主動解釋來轉移艾琳娜的注意力,“首先這湖只有不到10米深,拿來藏東西太冒險了。其次,當初以薩迦不是說那個蓋事太飽頭子出售了很多油畫嗎?那些東西可沒辦法保存在水里。”
“所以重點還是那座木屋的地基?”
艾琳娜自以為猜對了答案,“我們真要等那些那脆過來再動手?”
“那片地基之下也很難說能有什么”
石泉卻是再次搖搖頭,“它離著湖邊太近了,就算有地下室之類的存在,估計也早就積水了。所以等等吧,等那脆過來,讓他們幫忙找找線索不是挺好?”
“這都第四天了”
艾琳娜話音未落,站在他們不遠處拿著魚竿的阿薩克突然收起了魚竿,“老板,雷達顯示有車過來了,西邊大概3公里。”
“還真是說什么來什么”
石泉嘀咕了一句,拿起望遠鏡看向了身側的方向。而同一時間,其他的人也動了起來,他們迅速的收起帳篷各自找地方隱藏了起來。甚至連之前還在燃燒的篝火都被澆滅蓋上了提前切下來的草皮。
耐心的等待中,四輛越野摩托沿著山間徒步路線轟鳴著沖向了巴赫湖。直到臨近那塊特殊的草地,其中一輛摩托沿著巴赫湖兜起了圈子,另外三輛則直接停到草地上,除了一個站在摩托車上放哨的,另外兩個摘下頭盔抽出折疊鏟子便開始在草地上挖坑。
這突如其來的操作讓躲在暗處的眾人面色不由的有些古怪,這幾個人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看起來這些人很趕時間”艾琳娜壓低聲音說道。
“估計是被以薩迦的同事們追的火燒屁股了”石泉一邊說著一邊解開沖鋒衣露出里面的防彈背心和插滿了彈匣的腰封。
抽出團隊標配的手槍擰上消音器,石泉一邊打開槍盒取出已經很少使用的那支dsr1狙擊步槍一邊說道“阿薩克,通知我們的人等下以薩迦的人開槍我們再開槍另外不要留活口。”
阿薩克聞言趕緊再次抄起無線電將最新的命令發布出去。只不過還不等其他人聽完最新的命令,以薩迦那邊卻已經不想等了幾乎同時響起的微弱槍聲不分先后的擊中了那三位正在草地上開工的摩托騎士。
這槍聲雖然不大,但有阿薩克剛剛傳達的命令加持那些躲在各處的涅涅茨人哪還客氣任憑以薩迦在無線電里怎樣嘶吼,全都置若罔聞死死的扣住扳機,用密集的火力覆蓋住了那四位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騎士。
剛剛來得及把槍口伸出去的石泉咂咂嘴,他都還沒來得及瞄準呢那位繞著湖巡邏放哨的騎士就已經連人帶摩托栽進了湖水里。
“你的人太沒規矩了!”以薩迦小跑過來帶著一絲絲的憤怒埋怨道。
“你這話可就沒良心了。”石泉將狙擊步槍遞給艾琳娜,“你說說我的人怎么就沒規矩了?”
“那四個人全死了”
“你這不廢話嘛”
石泉一點兒沒客氣,“那么密集的火力要是還不死才怪了,怎么著?你這是在埋怨我的人沒留他們一條命?這話你應該早說啊,哪怕你提前說一聲也行我們看見你們開槍肯定跟著開槍,誰會注意到打哪了?”
“你”
以薩迦張張嘴這事兒說起來還真有他的責任,他們這些追殺那脆的猶太人可很少有和別人合作的就會不說忘了石泉那些無賴保鏢的存在,至少也沒把它們當回事。可誰知道那些土里土氣的涅涅茨人火力這么兇猛?
“下次這種事你得提前說”石泉憋住笑“現在怎么辦?繼續等下去還是順著他們的點挖下去?”
“你們的人去挖吧”以薩迦心累的揮揮手“我們要辨認下那些尸體的身份不然就白忙活了。”
“以薩迦,平時你們遇到的那脆余孽就這么這么莽?”石泉斟酌著字句問道。
“所以我才要去辨認下他們的身份,幸好你們的人沒往臉上打,不然死的人是誰都不清楚。”以薩迦語氣中依舊帶著抱怨。
打發走了以薩迦,石泉踱步走到剛剛挖了一半的草地上。在阿薩克的示意下,五名涅涅茨人拿起工兵鏟順著剛剛鏟開的草皮繼續挖掘。
半米,一米,隨著挖掘的面積越來越大,深度也在一點點的增加。終于,當深度達到一米五左右的時候,碎石之下終于出現了殘存的石塊和夾雜其中的原木。
“是你們要找的人嗎?”石泉朝走過來的以薩迦問道,沒想到后者卻搖搖頭,“暫時不好說,這四個人都是生面孔,而且都是黑人。”
“也就是說殺錯了?”石泉挑了挑眉毛,心中泛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很難說”以薩迦搖搖頭卻是根本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先挖吧!看看他們在找什么再說。”
石泉聞言朝咸魚使了個眼色,后者朝周圍警戒的另外五名涅涅茨人揮揮手,帶著他們重新找位置藏了起來。
足足一個多小時之后,地基終于被徹底挖開露出了被雜物徹底掩埋的石頭臺階。
到了這里,挖掘進度逗人下降了不少。在何天雷的指揮下,一塊塊足有椰子大小的碎石和大腿粗的破碎原木被搬開,緩慢的清理著進入地下室的通道。
以薩迦和石泉以及大伊萬站在挖掘現場的邊緣靜靜的等待著,直到通道被打開這才在何天雷的帶領下走進了有些許坍塌的地下室。
這地下室里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一具架在條石上的歐式棺材,甚至這棺材上還開著個天窗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尸骨。
趁著何天雷檢查棺材的空檔,石泉環顧四周,這地下室的面積連二十平米都不到,除了正中央礙手礙腳的棺材,四周的墻壁上還掛著成卷的鋼絲繩,生滿銹跡的滑輪鉤以及諸如斧頭、鐵鍬甚至一具動力傘!
“泉子,打開了,沒危險。”何天雷打斷了石泉的思緒提醒道。
轉過身,只見這棺材里躺著一具早已化作枯骨而且還帶著無法忽視的臭味的尸體。
這尸體的身上穿著二戰德國蓋世太飽的全套制服,胸口的位置掛滿了勛章。而在他的懷里,還抱著一把象牙柄的細長佩劍。
“這是沖鋒隊的高級將領榮譽佩劍”
大伊萬一把抓起佩劍,抖落掉上面黏連的指骨同時還捏住了指骨上長滿黑色銹跡的檔位軍戒指。另一只手則揪走了尸骨胸口的一枚徽章,其動作之熟練看的以薩迦瞪圓了眼睛。
將佩劍打量了一番遞給石泉,大伊萬搓了搓戒指內側,然后又看了看手里那枚勛章的背面,這才遺憾的說道,“戒指里的銘文已經看不清了,但勛章的后面還有名字。”
“誰的?”以薩迦好奇的問道。
反觀石泉卻是根本不做理會,反而仔細打量著手里的佩劍。黑色的劍柄上除了雙閃電標志之外還有一根筷子粗細的護手,同時這護手上還纏繞著一枚橡果穗。
輕輕用力將這把之前從沒見過的佩劍拔出劍鞘,讓石泉詫異的是,這劍身竟然沒有一絲的銹跡,而且上面的大馬士革紋路清晰可見。
“你手里那把佩劍十分稀少,是檔位隊全國領袖榮譽賜劍。”
大伊萬似乎對這佩劍毫無興趣,反而捏起手中的勛章顯擺道,“這是金質突出貢獻榮譽黨章,二戰德國最稀有的勛章之一。”
“伊萬,你還沒說這些到底是誰的。”以薩迦提醒道。
“海因里希·繆勒!”石泉和大伊萬異口同聲的給出了同樣的答復。
“是他?看來上次找到的那座墓碑果然是假的。”
以薩迦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要是有個俘虜就好了,至少我們能知道他們在找什么以及后面還有多少人。”
“還有多少那脆余孽會過來我不清楚,不過我已經大概知道那些寶藏在哪了。”
石泉話都沒說完,大伊萬已經下意識的看向了掛在墻壁上得那些生銹的鋼絲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