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叫我過來干嘛?”
第三次見面的以薩迦雖然依舊穿的西裝革履拎著他的馬皮公文包,但不管坐姿還是臉上的神色卻都懶散了不少。
“送你張賀卡”石泉屈指一彈,將手里的賀卡丟給了對方。
“現在誰還流行送這”以薩迦“這”不下去了,騰的一下站起身,“你從哪找到這東西的?”
“你不知道?”石泉詫異的問道。
“我怎么”以薩迦說道一半再次停下,一副活見鬼的模樣,“別告訴我你在這里找到的!”
“說說原先住在這里的一家人發生過的事情吧。”石泉靠在沙發上單手攬著艾琳娜的細腰,老神在在的問道。
以薩迦不著痕跡的瞟了眼石泉搭在艾琳娜腰間快拔槍套上的那只手,猶豫片刻將手里的賀卡又推了回來,“這只是一張賀卡而已。”
石泉不在意的接過賀卡丟到一邊,也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
“好吧,好吧。為了我們之間虛假的友誼。”以薩迦痛快的放棄了自己的立場,“這棟別墅的原主人是西格武器公司的一位槍械工程師。”
“這些我知道”石泉打斷以薩迦,“直接說他做了什么才讓你們痛下殺手的吧。”
“大約在年代初的時候,我們的人無意中循著一條線索了解到,這家人長期為那脆余孽組織提供著大量的資金和武器支持。而且那位槍械工程師還用各種身份在地下黑市里賣出了不少猶太人在二戰時期遺失或者創作的藝術品。”
以薩迦說到這里,情緒變的有些低沉,“根據我了解到的信息,當時組織派了兩位成員暗中調查這家人,但是沒想到那兩位成員剛到列支敦士登不久就失蹤了。”
“列支敦士登?”
以薩迦點點頭,“那位工程師當時就定居在那個七萬美元一晚的寄女家里。”
石泉臉上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列支敦士登這個不著調的奇葩小國騷操作可是不少。比如不和德國接壤卻用德語當作官方語言,比如圖省事兒連關稅都撂挑子似的丟給瑞士幫忙管理。
這還不算,這個袖珍國家甚至可以對外出租,就像以薩迦說的那樣,七萬美元一晚,兩個晚上起租。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還真有不少人傻錢多的狗大戶對這筆奇葩的買賣充滿了興趣。可實際上,列支敦士登卻是個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換句話說,人家壓根就不缺那點兒錢。
也因為這種種騷操作,列支敦士登被很多人戲稱為“歐洲身價最高的寄女”,而每次提到這個富得流油的寄女,大家又總會捎帶上烏克蘭這個“歐洲真正意義上的寄女”。
更加神奇的是,即便大家如此調侃列支敦士登,可往往最后被嘲笑的卻是烏克蘭。至于理由倒也簡單直接,做寄女都不如別人做的好
以薩迦的心情似乎也變好了一些,調侃著說道,“我們就不提烏克蘭了,總之當組織意識到失蹤了兩位成員之后,就派了更多的人尋找突然消失的這一家人。
可是直到年的時候,我們才在這棟房子里找到他們。那時他們一家已經在這里隱姓埋名的生活了很長時間,甚至那位工程師還在當地找到了一份滑雪教練的工作。”
“這么久?”
艾琳娜語氣中滿是詫異,能逃過猶太復仇組織的追殺和調查,安安穩穩的生活十幾二十年,這可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能做到的。
“他們一家比下水道里的蟑螂都能躲。”
以薩迦無奈著解釋道,“我們的人手畢竟有限,再加上當時的技術條件限制和大環境,根本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他們身上。”
“那你們又是怎么找到這家人的?”
“完全是意外,我工作后的第一次休假就選中了安德馬特,然后無意中在滑雪場發現那位隱姓埋名的工程師。”
見石泉和艾琳娜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以薩迦不得不繼續解說道,“不要以為我們的情報能力很強,否則的話也就不會和你們合作了。”
“繼續”
石泉拱拱手不置可否的敷衍道,這以薩迦終究不是自己人,他的聽一半信一半就夠了。反正只當是故事,真的假的他并不是太計較。
“那時我剛剛工作,殺掉他們一家就成了我的轉正任務。所以我去那位工程師工作的滑雪場應聘了安全員。然后又用了整整一個冬天的時間獲得他的信任,最后就很簡單了。邀請他們一家參加一次滑雪,然后制造一場雪崩。”
“以薩迦”石泉再次打斷對方,“當時他們一家還有幾個人?”
“工程師和他的妻子以及一個很漂亮的女兒。”
以薩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臉上竟浮現出一抹遺憾的神色,可他嘴里說出來的話卻完全是另一個意思,“因為那次任務的功勞,我也成了同一批里最快晉升小隊長的人。可惜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這幾年我的小隊一直都是墊底的存在”
如果以薩迦的故事是真的,那么海因里希·繆勒的生日禮物又是怎么回事?思索片刻,石泉追問道,“那次雪崩之后你沒來這棟房子里看看嗎?還有它的地下室。”
“當然來過”以薩迦不在意的說道,“一些沒人要的老古董武器而已。”
“那些集中贏里的東西還有那兩只手臂標本為什么要留下來?”艾琳娜難以理解的問道。
“帶走又有什么用?”
以薩迦反問,“猶太人博物館里關于那脆罪行的證據已經足夠多了,我們這些年失去的同伴也已經足夠多了,把它們帶回去除了讓所有人更加憤怒之外沒有任何實際的幫助。”
石泉張張嘴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不可否認,他們就是一群瘋子,一群除了復仇再沒有任何追求和在意的瘋子。但是如果單純從某種意義上來看,這些人也許更像是快意恩仇的悲情俠客,哪怕他們在另一些層面和那脆余孽一樣不受大多數人的接納或者認同。
思索片刻,石泉將咖啡桌下的槍盒拿出來打開,隨后將不久之前他和艾琳娜的發現簡單敘述了一遍。
以薩迦拿起槍盒里的那兩支沒有槍號的手槍把玩了一番,隨后渾不在意的又將其丟回了盒子里,思路清晰的開口說道,“海因里希·繆勒年出生,所以他的歲生日應該是年。換句話說,至少那個時候他還活著。”
“但是在那之后不久你們的人突然上門,并且還死在了這家人的手里。”石泉意有所指的說道,“然后年的時候就有德國記者聲稱找到了海因里希·繆勒在年被美國人抓走的證據。”
“你在懷疑那個記者?”艾琳娜好奇的問道。
卻不想石泉和以薩迦幾乎同時搖搖頭,“和記者無關。”
以薩迦饒有興致的抬抬手,“說說你的推測吧!”
“我的推測不是免費的。”石泉卻是賣起了關子,他并不想摻合到對方的復仇大業里,即便那位海因里希·繆勒有很大的可能早就已經死了。
“這棟房子里你看中東西,我都幫你運到俄羅斯怎么樣?”以薩迦卻是擺明了想拉著石泉下場。
“這里沒有什么值得我帶走的,在知道這里曾經住著一位蓋事太飽之后連這棟房子我都不想要了。”石泉再次拒絕。
“那就聽聽我的猜測吧。”
以薩迦根本不給石泉開口的機會,直接了當的說道,“他們很有可能誤以為我們的人找上門是因為查到了海因里希·繆勒的線索,所以才會突然消失,而在年故意放出些假消息并且讓一位記者爆出來也完全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和調查方向。”
石泉聞言暗自點頭,這個以薩迦是個聰明人,他的想法和自己簡直不謀而合。
見石泉沒有否認也沒有贊同,以薩迦繼續說道,“換句話說,真正的海因里希·繆勒很可能就是在年到年這段時間里去世的。甚至如果順著那位德國記者爆出來的證據查下去,有很大的幾率能找到他的墓地和尸體。”
既然話已經說開,石泉索性也就不再藏著掖著,“如果你們找到那位記者,說不定還能從他的身上搜到一些和那位蓋事太飽有親密聯系的證據。”
“如果能查到是誰把那些證據”
“艾琳娜!”
石泉打斷了懷里女人沒說完的話,扭頭看向以薩迦,半是認真半是警告的說道,“那張賀卡僅僅只是出于對你贈送禮物的感謝,但我們并不想摻合進這件事里。”
以薩迦似笑非笑的再次拿起那張硬紙賀卡,“同樣出于感謝你贈送的賀卡,這棟房子里不管你們看中什么,我都可以幫你們合法的運回俄羅斯。”
見石泉不置可否的揮揮手,以薩迦一手拿著賀卡一手拎著自己的公文包站起身,“再次祝你們在安德馬特玩的開心,再見。”
目送著對方施施然的離開,石泉的臉上的表情卻從剛剛的淡漠瞬間變成興奮,“艾琳娜,這次我們可能要發財了!”
“你是說這些古董武器?”
艾琳娜拿起槍盒里的兩支手槍,將其中一支遞給石泉,“你以前的那支槍該去展柜里休息休息了,這種使用雙側美式彈匣解脫鈕的改進型要比你之前那支用著方便的多,最重要的是有兩支,我們可以一人一支。”
石泉哭笑不得的接過手槍,“傻姑娘,這些武器只是小頭,你忘了剛剛以薩迦說的話了嗎?”
“什么話?”正沉浸在“情侶槍”快樂里的艾琳娜不明所以的抬起頭。
“以薩迦說,那位槍械工程師曾經在地下黑市里賣出了不少猶太人在二戰時期遺失或者創作的藝術品!”石泉似笑非笑的問道,“你覺得他會不會還有些藝術品根本沒來得及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