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山洞里,86具姿態各異的尸體被取下諸如佩槍或者戒指之類的物品之后,全部被裝進裹尸袋送進了當初石泉和大伊萬發現這里時走過的那條隧道。
對于這些二戰德軍士兵的尸骨,石泉等人給他們留下的屬于自己的東西不算太多,只有一身軍服和一枚刻著個人信息的身份牌。
但不管是俱樂部的眾人還是李班長帶來的那些潛艇維修工,大家對這些二戰德國的潛艇兵尸骨都保持了足夠的尊重。甚至在將他們安葬好之后,石泉還往每個裹尸袋的旁邊放了一罐牛肉罐頭權當是借走他們座駕的補償。
要說唯一的例外,自然是那具山寨小胡子的尸體,石泉并不在乎他是真的小胡子還是假的小胡子。反正無論真假都只是個幫他吸引無數好奇心或者潛在買家的噱頭罷了。甚至基于這位至死都保持著小胡子的模樣,大家對他的態度都遠不如那些自殺的潛艇兵。
“送到冷凍貨柜里去吧。”石泉最后看了眼被保鮮膜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尸體,揮手示意阿薩克將他抬回破冰船。
這位偽小胡子在未來不一定會對外展出,但就像當初在庫爾斯克挖到的那個陸軍中將一樣,只要找對了路子,這些特別的尸體同樣能換來不少好東西。
潛艇里最先被清理出來的除了尸體之外,還有兩枚保存狀況還算不錯的魚雷。這兩枚魚雷已經被解除了引信裝置和雷頭的爆炸物,等收拾好u艇之后,它們還會被再次裝回原來的發射管一同帶回去。
不過這些終究只是小頭,最多的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木頭箱子。箱子里大多都是各種二戰時代德軍先進武器的圖紙。這些圖紙也有意思,真正將那些裝在箱子里的圖紙搬出來才知道,能看到的紙質圖紙僅僅只是個概括和說明而已,真正核心的全都以膠卷底片的形式保存在箱子中央的超大號棕色玻璃安瓶里。
這無疑能讓潛艇一次攜帶更多的圖紙,但也增加了眾人搬運的難度,畢竟紙質文件不怕磕磕碰碰,但被擠在文件中間的安瓶相對來說卻脆弱的很。
這些箱子里除了圖紙之外,還有整整10箱黃金,每箱50根,每根僅有一公斤重,上面還打著鷹徽萬字符以及柏林銀行的標志。換句話說,單單金條就有500公斤!
除了這些永不過時的硬通貨,其余的箱子里裝的竟然全都是嶄新嶄新的、還沒有裁剪開的蘇聯1938年版戰時盧布紙鈔!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假幣,因為蘇聯的印鈔廠是絕對不敢在印鈔紙的邊緣印上萬字符!
“這些盧布印刷的太精美了”
大伊萬捏起一版紙幣嘲諷的說道,“就算是蘇聯盧布上的瑕疵,他們都做的這么精美。想必邊緣余料上的這些萬字符也是他們自己為了方便區分真假才印上去的。”
“死板的德國人總能用他們的細致打敗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石泉調侃道,“這些德國偽造的盧布我還是第一次見。”
“我也是第一次,連聽都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不管是小胡子還是斯大林,他們可都是造假幣的行家。”
“我只知道小胡子偽造過英鎊,沒想到他連盧布都偽造。”艾琳娜驚嘆道。
“你說的是伯恩哈德計劃?”
大伊萬將手里厚厚的一版盧布丟回箱子,“也許這就是蘇聯版的伯恩哈德計劃吧。不過現如今這些盧布可比真貨更值錢,甚至很有可能咱們發現的這些是唯一還存世的那脆偽造盧布!”
“小胡子到了戰爭末期已經開始耍手段了”娜莎指著堆疊在一起的木頭箱子,“以當時來說,這些錨定美元的盧布價值恐怕比那些黃金還高。”
“肯定比黃金更高”
大伊萬將木頭箱子仔仔細細的蓋好,“這些盧布只要我們賣出去的量不算太大,隨隨便便一版都能輕易賣上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美元。”
“如果咱們動作快點兒,也許可以趕上年底的俱樂部拍賣會。不過現在還是趕緊送出去裝車吧!”
石泉將接力搬箱子的工作丟給大伊萬等人,他自己則找借口走向了剛剛從潛艇瞭望塔爬出來的李班長。
“李師傅,這艘潛艇情況怎么樣?”石泉散了顆煙,客氣的問道。
“整體情況還算不錯。”
李班長接過煙,任由石泉給他點上,美美的嘬了一口這才噴云吐霧的說道,“這艘潛艇使用的是雙層殼體,外面的非耐壓殼雖然個別地方銹蝕的有些嚴重,但里面的耐壓殼質量非常好。”
“潛艇內部呢?”石泉追問道。
“大部分沒有什么問題。”
李班長伸手指著從瞭望塔上順出來的換氣管道,“從你們搬空了里面的物資和尸體開始,現在每個艙室都放進去一臺大功率電加熱取暖器。
同時還用換風系統往外面不斷抽出濕氣,估計等到后天的這個時候,里面積攢的水汽就能完全排除干凈。到時候我們再做最后一次檢查,確定沒有漏水的管路艙室之后,就可以安排破冰和拆除推進螺旋槳的工作了。”
說道這里,李班長再次問道,“小老板,你考慮好了沒有?要不要冒個風險把這艘潛艇拖走?”
石泉看著對方,鄭重的問道,“李班長,您真的有把握?”
“至少6成”
李班長如實說道,“如果是夏天來這里,就算你想這么做我也會拒絕。但現在是冬天,留給我們的操作空間很大。”
“那就聽你的!”石泉咬著牙說道,“需要我們做些什么?”
“不用做什么”
李班長擺擺手,“把船上多余的床單被子還有纜繩之類的東西拿來就行,另外那輛卡瑪斯的輪胎可能也需要拆下來用上。”
“這些不是問題”石泉痛快的說道,幾床被子幾條輪胎而已,這些代價和一艘潛艇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原本的計劃是要么把這艘潛艇拆開,分多次分段帶走。要么就先進行基礎維護,等以后找機會用半潛船帶走。現如今李班長既然有更直接的方法,他自然不介意冒險試一試。
轉眼兩天時間一晃而過,山洞里除了潛艇本身之外,其余所有的戰利品都已經搬回了破冰船上。
等到所有人都撤到船艙里,站在甲板上的何天雷用力壓下了起爆器的開關。隨著一連串密集的微弱爆炸聲相繼響起,曾經被二戰德軍士兵炸塌的洞口再次破碎成了一塊塊夾雜著堅冰的碎石。
這還沒完,畢竟僅僅只是把洞口炸開可沒辦法把潛艇弄出來。何天雷在石泉的幫助下換上干式潛水服,搭乘著救生艇沿著破碎的冰面來到洞口,隨后一個猛子扎進了冰冷的北冰洋里。
救生艇上,石泉親自守著連接著何天雷腰帶的纜繩,時不時的根據水面下的燈光提示丟下一塊塊裝在網兜里的塑膠炸藥。
在救生艇來回往返中,一次次并不劇烈的爆炸反反復復的在水下響起,通往山洞內部的河道也漸漸加深、加寬。直到站在水底的何天雷需要仰著頭才能看到潛艇底殼的時候,這場持續了十多次的爆破才宣告結束。
“嘩啦”一聲,何天雷再次浮出水面,“泉子,差不多了,可以試試把它拽出來了。”
“辛苦了!”
石泉將對方拽上救生艇,隨后抄起手臺喊道,“李師傅,苗船長,航道已經清理干凈了。”
“接下來交給我們吧!”苗船長話音未落,第二艘等待多時的救生艇已經牽引著粗大的拖船索緩緩滑向了仍舊位于山洞里的潛艇。
這條拖船索的源頭來自破冰船尾部那一整套的拖拽設備,這也是整條破冰船唯一和當初圖紙上的東海救102完全吻合的地方。以東海救102的拖拽能力都能輕輕松松拉動航母,動力更強的平頭哥號破冰船拖拽一艘二戰時期的潛艇自然更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無線電頻道中終于響起了李班長的信號,守在破冰船船尾的張大副立刻操縱著拖拽設備緩緩收緊了拖船索。隨著沉重的鋼纜漸漸繃緊,眾人的心也跟著繃了起來。早已提前調整好角度的破冰船稍稍轉動螺旋槳推進器,微弱的動力通過拖船索傳達到山洞內部的潛艇上。
山洞內的冰層早就已經在第一輪的爆破中被炸開,沒了冰層的阻礙,這艘沒有任何編號的二戰德國u艇毫不留戀的在拖船索的牽引下緩緩駛出躲藏了將近80年的極地山洞。
破冰船的碼頭上,圍觀的海員和俱樂部的眾人齊齊發出一聲歡呼,各自舉杯喝掉了一直端著的伏特加。
把潛艇拖出來僅僅只是第一步,船尾的張大副等到潛艇徹底駛出洞口便立刻松開了拖船索的鎖死裝置。在慣性的作用下,潛艇緩緩往前滑動了一段距離后這地暴露在了北極的漫長的夜空下。
“上偽裝!”
李班長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跳上了潛艇。隨著他的一聲大喊,救生艇上的其余維修工迅速爬上潛艇甲板,在潛艇首尾和瞭望塔之間各自拉起了兩道手指頭粗細的鋼絲繩。
更遠一點的第二艘救生艇上,剩余的兩位修理工已經靠過來把成卷的天鵝絨被子或者淺色的羊毛毯遞給了潛艇甲板上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