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著黃金和珍貴文物的車隊頂著烈日在炙熱的撒哈拉沙漠里狂奔,石泉已經將車里的冷氣開到最大,但車窗外照進來的陽光依舊讓他昏昏欲睡。
從昨天開始探索硫磺營地到應對突襲而至的敵人,再到連夜穿過邊境在沙漠里狂奔,他們已經將近24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了。
再次掃了一眼衛星地圖,距離司機小劉提供的坐標只剩下不到兩公里,但他依然沒有在這荒漠中看到任何和補給相關的影子。
直到車隊連續繞過兩道蜿蜒的沙山,茫茫沙海里突兀的出現了一輛大紅色的越野車。在那越野車的車頂還站著個手舞足蹈的男人,這不是司機小劉嗎?
石泉踩下剎車,降下玻璃好奇的問道,“你怎么來了?”
“新聞看了嗎老板擔心你遇到危險。”小劉爬下車頂擔憂的問道。
石泉點點頭,側著身子伸長胳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來說”
小劉利落的爬上駕駛室,指著車窗外的沙丘陰影,“你要的油料、淡水、各種食物,還有太陽能板和武器都運過來了。”
石泉探頭看過去,那沙丘后面果然停著三輛沙漠色的卡車。“你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嗎?”
小劉搖搖頭,“只知道好像是軍火販子和邊防巡邏隊起了什么沖突,具體的就不知道了,畢竟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平時根本不會有人去關注,我還想問問你發生了什么呢。”
見石泉搖頭,司機小劉雖然不太清楚他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但也沒有刨根問底兒,“安全起見,你們估計要在沙漠里躲上半個月才行,等半個月后看看情況,如果邊境那邊消停了你們再過去。”
如果邊境那邊還沒消停呢?
這個問題石泉終究沒有問出口,老胡能幫他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別忘了,從海參崴出發一直到現在,老胡提供的所有幫助可都是無償的,單這份兒人情就不小了。
“沒其他問題的話抓緊時間補給吧!”
小劉見石泉點頭,干脆利落的推開車門招呼著等在沙丘陰影里的那三輛卡車開了過來。趁著給六輛車的油箱連同罐車加油加水的功夫,各類裝在木頭箱子里的補給也被搬上了大伊萬的貨柜。如今這貨柜用來除了用來存放各種物資,同時還是突突車司機薩菲爾臨時的住所。
對于這個半路上撿來的倒霉蛋,一時間還真不能放他走,雖然會多出來一張沒牙的嘴吃飯,但也多出來個備用司機和阿拉伯語翻譯呢不是?
告別了司機小劉,六輛車繼續向南出發,他們現在要找個足夠隱蔽的地方扎營休息。而在他們的身后,小劉朝同伴揮揮手,那些穿著白袍子的搬運工沉默寡言的從車里又搬出來幾大箱反坦克地雷沿著車轍印埋在了滾燙的黃沙里。
等到這些人用手上的木板刮掉殘存的腳印,三輛卡車外加一輛越野車拉著眾人一路往西直奔最近的綠洲城市。
駕駛室里,眾人盯著雷達屏幕上往西快速離開的光點,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在屏幕的邊緣這才齊齊的松了口氣。
“咱們去右邊的那片沙丘后面扎營。”石泉說完,丟下手臺直奔看中的營地。
五輛車將阿薩克駕駛的貨柜車圍在中間,除了留下來放哨的娜莎,其余人迫不及待的各自爬到床上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等他們醒過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快要下山了。
何天雷和阿薩克忙著給各輛車安裝太陽能板,艾琳娜和劉小野忙著準備晚餐,石泉和大伊萬則圍在一起研究著鋪在桌子上的地圖。
“咱們不可能一直在沙漠里等著”石泉的第一句話便給接下來的安排劃了范圍。
今時不同往日,如果他們車里沒有那些價值連城的文物和黃金,別說在沙漠里等一個星期,就算是一個月問題都不大。但現如今身懷重寶,身后還有追兵,就算他們在沙漠里藏的再好,危險也會一天比一天大。
“你有什么打算?”大伊萬盯著衛星地圖若有所思的問道。
“我們往西走!”
石泉抽出馬克筆在地圖上畫了一條橫跨四個國家的粗重紅線,直言不諱的說道,“這次咱們挖到的東西太敏感也太考驗人心了,不管是通過誰的渠道運走這些東西對咱們來說都是一件高風險的決定。”
“所以你決定在撒哈拉沙漠里一路往西穿過乍得、尼日爾、馬里、毛里塔尼亞這四個國家?”
大伊萬挑著眉毛問道,語氣中竟隱隱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他還真擔心石泉決定通過那位胡先生的渠道把這些東西運走。石泉信得過老胡可不代表他信得過老胡,站在大伊萬的角度,一旦他們和這些東西分開,主動權可就不在俱樂部手上了。
“這四個國家一個比一個窮,沙漠里的邊境線本來就形同虛設,而且大部分人口都分布在沙漠南緣生活環境比較好的地方。所以只要能避開沙漠里為數不多的綠洲,我們完全可以避開所有人的目光,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車開到北大西洋的東岸。”
石泉咬著牙說道,這條線路其實從他第一次接到司機小劉打來的電話,得知邊境線被封鎖的時候就已經在謀劃了。從個人情感上,他愿意相信老胡能幫忙把所有的發現安全運走并且原封不動的還給他。但是站在俱樂部的角度,他必須考慮其他幾位小股東和員工的感受。
“這一路可不近”
大伊萬拿起桌子上的地圖尺粗略的量了量,“直線距離超過4000公里。咱們的補給最多只能走到一半。而且別忘了這是撒哈拉沙漠,它本身的危險并不比那些武裝分子低多少。”
“確實如此,但至少撒哈拉沙漠不會把我們的秘密傳出去。”石泉抬起頭,認真的盯著大伊萬,“我們華夏有句話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伊萬,要不要賭一把?”
“只要你能解決補給的問題”大伊萬嚴肅的說道。
“最主要的是燃油”
見大伊萬點頭,石泉盤算道,“靠車隊現有的補給能跑最多2500公里,但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咱們進入馬里。”
“然后呢?”大伊萬掏出本子一邊寫一邊問,“就像你說的,這四個國家一個比一個窮,想在沙漠里找到一個加油站可不容易。”
“雷子以前在馬里維和”
簡單的一句話,大伊萬便丟下了手里的簽字筆,隨后朝石泉伸出大熊爪子,“尤里,恭喜發財!”
石泉笑著伸出手,“財源滾滾!”
兩只手握在一起,算是定好了回家的大方向。此時醫療車那邊的晚餐也準備的差不多了。眾人圍著拼在一起的手術臺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要說這一頓飯最激動的莫過于突突車司機薩菲爾,石泉特意托司機小劉幫忙買了一副假牙。雖然尺寸上不算太合適,但對于吃了不知道多少天牛奶泡面包的薩菲爾來說這已經足夠讓他心懷感激,他都已經快忘了咀嚼食物是種什么體驗了。
一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眾人各自回車該值班的值班該休息的休息。剛剛吃飯的時候,石泉已經把他和大伊萬商量好的決定公布了給大家。對于這個決定,眾人全都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甚至躍躍欲試的態度。畢竟橫穿撒哈拉大沙漠,這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做到,更不是輕易就能體驗到的。
對于龍和熊俱樂部里這群剛剛有點兒探險家模樣的成員來說,這可比窩在雷達站混日子或者挖二戰遺址有意思多了。
輪換著值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太陽剛剛升起,六輛車便紛紛啟動披著朝霞踏上了歸程。
說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在白天趕路,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撒哈拉沙漠的另一面。酷熱的高溫,晃眼的陽光以及傳說中的海市蜃樓。當然,還有駕駛室里涼爽的空調和冰鎮的可樂。
六輛披掛著偽裝網的越野車并排在沙漠中狂奔,車尾被氣流蕩起的黃沙拉出一道蒸騰的煙塵。等到太陽爬上最高點的時候,右側的車窗外面出現了一道連綿的黑色山脈。就連車輪下的黃沙中也開始摻雜越來越多的黑色石頭。
躲在雷達值班室里的娜莎抄起手臺介紹道,“右邊的就是提貝斯提高原,看起來距離我們最近的那座高山就是整個沙哈拉的最高峰庫西山,是個巨大的死火山。”
“說起來這個,我一直比較好奇硫磺營地所在的那座環形山是怎么形成的,那地方有地下水、有金礦甚至還有儲量豐富的天然氣。”石泉嘆道,“唯一可惜的是它在利比亞,不然的話依靠那座環形山絕對能建立一片綠洲。”
“上帝把所有的財富都給了利比亞,后來覺得這樣不公平,所以又給了他們戰爭。”大伊萬裝模作樣的感嘆道。
“你們的上帝比居委會大媽都愛多管閑事。”石泉忍不住調侃道。
“利比亞現在可不歸上帝管。”
“上帝和真主的事情咱們就不要摻合了。”娜莎打斷了兄弟倆的插科打諢,“雷達顯示左前方好像有輛車。”
娜莎說話的同時,駕駛室里的眾人便紛紛瞇起了眼睛,在他們的左前方極遠的位置,正有個東西散發著刺目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