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新年之后,貝加爾湖畔的小鎮便多了一道新的夜景。在小鎮北部臨湖的半山腰上,白樺林掩映之中有個金字塔型的玻璃穹頂。
曾經有段時間,每到晚上它都會被內部的燈光照的雪亮引來不知道多少好奇心過剩的游客,這些游客忍受著寒風站在冰面上只為拍一張和那個看起來像是懸在半空的通透金字塔的合影。
而最近這幾天,沉寂了大半個月的金字塔再次被點亮,這下連當地人都開始好奇那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并不是沒有求知欲強烈的游客或者本地人過去一探究竟,可只是走到半山腰,突兀出現的鐵絲網圍墻以及電動大門卻把他們統統擋在了外面。
尤其當初手欠的大伊萬粉刷一新的軍事禁區標志更是嚇退了不少人,甚至就連當地都開始流傳是不是軍方在秘密實驗什么新式激光武器。
普通民眾不知道那里到底隱藏著什么,但利斯特維揚卡小鎮的鎮長等人卻是一清二楚。
只不過他們并不想公布這個美麗的誤會,保持點兒神秘感對鎮子上的旅游經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沒見最近鎮子上的游客都比往年同時期多了一些嗎?
甚至鎮長先生都在考慮要不要和半山腰上那位來歷神秘的華夏人談談,只要那個大三角能隔三差五的亮一亮,哪怕小鎮來支付一定的電費都行。
而被誤認為在研究秘密武器的石泉此時正穿著大褲衩子撅著屁股在溫暖的玻璃溫室里給年前種下的那些蔬菜除草呢。
這地方因為地勢的原因日照充足,而雙層的玻璃溫室又能最大限度的留住溫度。帶來的后果就是當初玩笑一樣埋下的那些蔬菜種子和混雜在營養豐富的腐殖質里的雜草們,竟然全都在這二十多天的時間里發了芽。
還是那句話,吃不吃的先放一邊,既然都種活了自然不能就么慌著。在閑的無聊的雷達站主人眼里,這是身為一個華夏人的責任和使命。
甭管他怎么給自己臉上貼金,反正挖土黨就是土里刨食的,挖尸骨和清理雜草的工作在他看來也沒多大的區別。
忙農活的石泉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精耕細作。僅僅一百平的溫室里,每一株雜草都被他用小花鏟連根挖出來,然后再抖落干凈泥土之后丟到一邊,隨后便被冰糖叼著送到門口的木頭箱子里。
這小家伙石泉回來的當天就從大伊萬家給接回來了,這段時間負責照顧它的根本就不是娜莎而是大伊萬的媽媽。至于大伊萬兩口子,此時不知道正泡在哪個檔案館里尋找硫磺營地的線索呢。
何天雷等人同樣沒有回來,石泉和他們約定的時間是3月1號呢。至于他為什么這么早回來,那就只能怪又開始給他踅摸相親對象的老媽了。
清理完最后一株能看到的雜草,石泉摘掉橡膠手套丟進箱子里,然后這才操縱著電腦把頁面翻到人民記憶網站的下一份二戰資料上再次開啟頁面朗讀功能。
人民記憶網站上記載著俄羅斯最全的二戰線上記錄,同時也是最受挖土黨歡迎的網站,沒有之一。
只不過這一頁的內容還沒聽完,雷達站外面竟然響起了汽車發動機的轟鳴。
石泉撂下灑水壺以最快的速度套上棉服,然后這才揣著佩槍走出了溫室。
鐵絲網圍墻外面,劉小野從租來的面包車里探出小腦袋開心的大聲喊道,“泉哥,快開門!”
“你怎么提前回來了?”石泉打開電動門,然后這才注意到副駕駛的位置還坐著何天雷呢。
“你也回來了?你們怎么不在家多待兩天?”石泉越發的好奇了。
“相親!”這倆異口同聲的嘆道。
“你呢?你怎么也提前回來了?”一邊說著,何天雷彎腰抱起叼著草葉不舍得撒嘴的冰糖。
“相親”石泉撓著小圓寸,三個人一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你這眼罩挺好看”一邊往雷達站里走,石泉一邊好奇的打量著何天雷的新眼罩。
他因為眼睛受傷,之前一直帶著個純黑色的眼罩,可這次回來倒好,這眼罩不但換成了棕色牛皮的了,甚至上面還有個俱樂部的標志。
“這么好看當然是我做的”
劉小野得意說道,“雷哥好歹是教我練槍的師傅呢,大過年的我怎么著也得給師傅準備一份謝師禮啊,泉哥你看看這多帥!”
“你還會這手藝?”石泉好奇的問道,他還以為這小姑娘就有點兒收集稀奇古怪的收藏品的愛好呢。
“我手藝好著呢!”劉小野那叫一個得意,“我還給艾琳做了個牛皮錢包呢,要不是她我可拿不下駕駛證。”
“那行,回頭兒我那個腋下槍套你給我做個新的,前兩天被冰糖拿著磨牙了。”
“沒時間,自己做!”劉小野想都不想的拒絕了石泉的請求,“你除了發工資教我啥了?”
“兄弟,看出來沒有?加油吧,說不定明年你們倆都不用相親了。”石泉特意用俄語說道。
“你先替你自己操心吧”何天雷下意識的摸了摸眼罩。
“你倆背著我說啥呢?”
“說說怎么考考你的槍法。”何天雷這次反應倒是快,“你泉哥兒說了,成績不行咱倆一起扣工資。”
“那就來唄!正好手癢了。”
劉小野興致勃勃的直接按下了電梯二樓的按鈕,這層的房間因為外墻上沒窗戶相對比較安全,所以很多值錢的東西,包括槍都在二樓不同的房間放著呢。
石泉兄弟倆面面相覷,這野丫頭到底吃什么長大的?
三個人進了槍械室各自挑著自己看上眼的武器,當初為了能讓那些俱樂部會員大佬們玩盡興,大伊萬可是運過來不少庫存老槍,再加上他們車里的存貨也都在這兒,足夠他們擺弄的。
石泉沒多拿,只是帶上了當初在本尼特島繳獲的那支狙擊步槍。倒是劉小野何天雷這倆長槍短炮的裝了滿滿一大包。
最后再拎上兩個折反式觀靶鏡,三人穿過通往后山的小門這就出發。
前段時間為了給劉小野練槍,何天雷特意在后山開辟了一個靶場,石泉剛回來的時候閑得無聊也會來這兒玩玩。反正有山擋著根本不用擔心槍聲能傳到小鎮那邊引起恐慌,這里倒是成了俱樂部眾人的私人靶場。
一張帆布幾根繩子拉起來的小棚子除了能擋住降雪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保暖性可言,不過這可難不倒他們。
兄弟倆翻出丟在這兒的工兵鏟扒拉干凈兩張長條桌中間的火塘,再把堆在角落的木柴丟進去澆上柴油,只需要一根火柴,這周圍的溫度頓時就暖和了不少。
石泉沒急著開槍,獨自占了一張桌子把何天雷趕到劉小野那邊,然后這才支起了觀靶鏡,“雷子,你來指揮打哪吧。”
坐在劉小野旁邊的何天雷點點頭,“小野,15米紅油漆三角靶子。”
話音未落,站在桌子邊的劉小野便扣動了手槍扳機。
而在石泉盯著的觀靶鏡里,每當槍聲想起,那排用鐵鏈子掛在木架子上的三角形鋼片便會跟著跳動,隨后便聽到子彈和鋼板撞擊發出的清脆鳴音。
“沖鋒槍,綠色汽油桶。”
何天雷再次指定了目標,這次的距離遠了點,大概有40米左右。不過隨著被消音器壓抑住的槍聲響起,本就千瘡百孔的汽油桶再次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紅色圓靶”
聞言,劉小野趕緊放下沖鋒槍拿起了那支沒有瞄準鏡的SKS步槍,這次她終于坐在了何天雷邊上。
等了大概半分鐘,清亮的槍聲中,大概100米左右的圓形鋼靶直接被子彈擊穿留下了一個花生米大小的彈孔。
“泉子,合格沒”何天雷挑著下巴問道。
“這成績可以啊”
石泉詫異的看向鄰桌的劉小野,這才一個星期能打出這個成績已經非常不錯了。
“主要師傅教的好。”
劉小野按照標準的步驟清槍之后,這才得意洋洋的說道。
“這徒弟也挺機靈”何天雷笑呵呵的說道。
“得,各玩各的吧。”
石泉一看這場面,熟練的預感到很有可能又要被喂狗糧,趕緊戴上降噪耳機和射擊眼鏡擺弄起那支很少用到的狙擊步槍。
這只德國產的DSR1夠重,但也夠精致,而且不管精度還是人機工效絕對是石泉用過的槍里排得上前三名的。
今天又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后山靶場一絲風都沒有,這也預示著他不用去管風速對子彈飛行的影響。
輕輕拉動槍栓將.338口徑的大子彈推進彈膛,石泉用瞄準鏡里的適用于1000米距離的準星套住了一公里外他掛在樹干上的那只鐵皮桶。
“砰!”
槍聲經過降噪耳機的削弱傳進耳朵里變得有些沉悶,微弱的后坐力讓瞄準鏡里的視界有些晃動,但那只在樹干上已經掛了好幾天的鐵皮桶卻依舊穩如老狗,至于那枚子彈,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我還就不信打不中你了”
石泉拿起測距儀和風速表重新測量了一遍想要的數據,稍作調整后再一次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第二次響起,鐵皮桶依舊紋絲不動,心態崩了的石泉直接把手伸進腰包捏住了一枚折起來的地圖,“就沒有我打不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