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佐打了個激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羅盤上,凝目端詳,哪里有動的樣子?
陳六指著北墻根下的雜物間,推了一把顧佐:“羅盤指的就是那里。”
顧佐狐疑道:“有嗎?”
陳六一臉肯定:“當然!”
“……真的?”
“快去!”
正說著,雜物間里傳來一陣女子“咯咯”的笑聲,這笑聲聽上去飄忽不定,卻又十分清晰,傳遍了整座宅院。
院外立刻響起瓷盤落地的碎裂聲,同時伴著任家女眷的驚呼。
顧佐也同樣被嚇得夠嗆,但陳六和蔣七卻毫不畏懼,推著顧佐向雜屋靠近。接近一半時,雜屋的木窗忽然開了,一道白影從里面躥了出來,向著墻頭掠去,昏暗中也瞧不真切是什么形貌。
陳六的喝聲在顧佐耳畔響起:“女鬼要逃,快些動手!”
顧佐慌亂中向著墻頭擲出桃木劍,擲完之后轉身想逃,卻被蔣七一把抄在腋下,夾得死死的,哪里掙脫得出去。
就聽白衣女鬼在墻頭慘呼一聲,立時摔落下來,顧佐也沒看清她是摔落院內還是院外。
陳六擊掌贊嘆:“好劍!顧仙師手段神妙,飛劍威力絕倫,女鬼被斬了!”
“啊?”顧佐略感茫然:“擊……中了?”
陳六在前挑燈,蔣七在后推搡著顧佐,三人來到墻邊,就見桃木劍插在墻上,有寸許劍尖入墻,劍尖處還釘著一個皮袋子,里頭咯吱咯吱不停作響,皮袋子隨著響聲左右晃動。
蔣七大步流星去開菜園的門,一邊招呼人還一邊高喊:“女鬼已經收了!”
不多時,任莊主帶著一群仆役涌了進來,陳六指著墻上被飛劍釘著還不停晃動的皮袋子道:“顧仙師已將女鬼收入乾坤袋中,還請任莊主過來驗一驗。”
乾坤袋?顧佐看了看陳六,陳六沒搭理他,只是不停催促任莊主近前“驗貨”。
任莊主心有余悸的望著皮袋子,哪里敢過去,隔著老遠雙手亂擺:“還請仙師快些收去化了吧,快一些!”
在陳六的幫助下,顧佐將皮袋子收了,用細繩又加固了一道封口,掛在腰間的劍鞘上。皮帶子掛在上面時,里頭還在不斷晃動,晃得任家上下人等避他如避蛇蝎,離得遠遠的,都不敢靠近。
任莊主趕忙讓人呈上財物,一籃子熟肉,外加一貫制錢,都被蔣七接過來挎在肩上。
陳六道:“顧仙師說,女鬼已經收了,但追溯根由,和這院子風水有關,需要拆了改建。”說罷,目視顧佐。
顧佐點頭,咳了一嗓子,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任莊主躬身道:“勞煩顧仙師指點。”
顧佐沉吟著,快速回憶以前王道長給人看風水時那些論述,搜索著哪些話比較合適,他還沒說話,陳六已經搶先開口:“顧仙師太忙了,看風水的事情,任莊主可以請別家道館。”
任莊主急了:“別啊,六爺幫忙說說,我這里還有饋贈。”
當下,任莊主和陳六達成了協議,由顧佐拿出改建菜園的辦法,陳六找人來做,任家負責出錢。
離開任家莊,見四野無人了,顧佐手忙腳亂將腰間的皮帶子解下來扔地上,問:“這是什么東西?”
陳六笑著彎腰,將皮帶子上系著的繩扣解開,“吱”的一聲,從皮帶子里躥出只小田鼠,沿著田埂眨眼間跑了個無影無蹤。
顧佐一臉無奈:“假的?”
陳六笑道:“女鬼化身田鼠,趕去投胎了。”
顧佐又問:“那個白影......”
陳六笑而不語。
顧佐道:“這么干......不好吧......”
陳六道:“不做虧心事,哪有鬼敲門?咱們這么干,是做好事,幫任莊主了去心結!這筆錢就當還我和老七的利錢了,到月底你還要上繳一貫,不這么干怎么行?好好謝謝我和老七吧,為你的事,我們哥倆真是操碎了心!”
回到小孤山,陳六讓蔣七把任家送的一籃子熟肉擺出來,拉著顧佐一塊兒喝酒,顧佐喝著酒道:“六哥,以后這種事兒能不能先跟我交個底?這一夜過的,心里直犯怵。”
陳六掰著根雞腿哈哈大笑:“你個慫貨,比王恒翊差遠了,哈哈,昨天晚上我看著都想樂。”
顧佐叫屈:“我能和王道長比嗎?”
很少說話的蔣七忽道:“王道長,其實很厲害的。”
陳六點頭:“可惜啊......小顧你要抓緊修行,至少要達到王道長一半的本事才好,否則生意擺在那里你都接不了,怎么賺錢?老任家這種事兒畢竟不能多干,還是要靠真本事的。別看我們哥倆現在對你兇一些,那是為你好,將來你修行有成,我們哥倆巴著給你打下手!”
于是顧佐虛心受教,躲在屋里繼續修煉,蔣七繼續蹲守在小孤山,陳六則下山活動去了,顧佐欠了他們哥倆大筆銀錢,由不得他不操心。下山之前,還把顧佐的銅鈴鐺要了過來。
“六哥也打算入我這一行?”
陳六拿著鈴鐺,在顧佐房間的木門上用根草繩栓了,吊在那里,推門開門試了幾回,鈴鐺都發出悅耳的“叮當”聲,這才滿意的下山。
望著陳六的背影,顧佐向院中的蔣七呵呵道:“六哥多心了,呵呵。”
顧佐手握靈石,這時候也沒打算開溜,安安心心在屋里修煉了三天,丹田中的靈氣增長非常明顯,已經完全可以察知,如同一條凝實的絲線,在空空蕩蕩的虛無中游走翱翔。
三天之后......
顧佐這回是真生氣了,他甩門而出,望著院子里正拿草莖戳蟻洞的陳六和蔣七沉聲道:“六哥、七哥,打聽個事兒。”
蔣七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戳蟻洞,陳六則把草莖伸到自己耳朵里掏耳穢,一邊掏一邊問:“說。”
顧佐問:“一塊靈石,夠一位煉氣士修煉多久?”
陳六把草莖放到眼前,吹掉上面的穢物,然后繼續掏:“似乎是半個月到一個月吧,看你用功與否了。”
顧佐又問:“我這剛三天,靈石里的靈力就耗光了。”
陳六愣了:“三天?”
顧佐將手中的靈石隔空拋了過去,被陳六一把抓住,湊到眼前一看,原本晶瑩剔透的靈石已經徹底失去了光澤,內中隱隱發暗,正是靈力被吸空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