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小王妃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入住客棧

阮明姿面無表情,心里卻有點別別扭扭的。

那領頭的鏢師還是上前朝阿礁作了個揖:“多謝閣下昨夜出手相救……先前冒犯了,閣下卻依舊不計前嫌出手相救,此等高風亮節令在下欽佩。若在下日后有鏢,盡可來我們雄威鏢局托鏢,到時候一定給閣下最優惠的價格!”

阿礁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模樣:“不必謝。我沒想救她。”

領頭的鏢師愣了下,忍不住又看向他的同伴。

鏢師姑娘卻誤會了,以為是人家不想暴露身份,畢竟今兒一大早就又易了容,顯然是不想暴露的。

她這樣還是太莽撞了,紅著臉,連忙推著領頭的鏢師:“算了算了,走吧。”

一直到了馬車上,阮明姿還是覺得渾身都不得勁。

她死死的盯著阿礁。

阿礁原本一上馬車便閉目調息來著,結果阮明姿的視線太有侵略性了。他不得不睜開了眼,幽冷的眸中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無奈與縱容:“怎么了?”

阮明姿不是那種有什么憋在心里悶死自己的,方才不說是因為場合確實不太適合,這會兒在馬車里,她算是沒了顧忌,嘟囔道:“你什么時候救的人家啊?我怎么不知道?”

阿礁沉默了下。

他沒想到阮明姿糾結的是這么一件事。

“昨天夜里,我去跟旁人打了一架,把人打跑了。她誤會了。”阿礁有些生硬的解釋著。

阮明姿還是有點不解:“大半夜的,你怎么跑去跟人打架啊?”

說到這,她又緊張的很,湊近了上下打量著阿礁身上,要看看他受傷沒。

少女情急之下擱得有些近了,阿礁身子一瞬間繃緊,甚至能隱隱聞到對面少女身上傳來的香氣。

阮明姿不愛用香粉,可她又偏愛一些花果味的香氣。時下的香料都有些過于膩了,她索性自個兒動手做了些,效果很是不錯。

后來這些花果香在奇趣堂上了架,賣的還極好。

眼下阮明姿身上隱隱傳來的馨香,便是帶著一抹清甜的山果香。

好似在山里漫山遍野的枝頭結著的紅彤彤的小小果子。

咬一口汁水四溢,酸甜又可口。

阿礁這次又別開了眼,還帶著一抹幾不可見的狼狽,低沉的聲音比先前也要啞了一分:“我沒事。”

阮明姿一無所知,仔細看了一番,阿礁身上不像是帶著傷的,臉上還紅潤的很,一看就氣血很足。

她這才放心的縮了回去,窩在靠枕上,只是一雙黑寶石似的眸子還盯著阿礁:“那你還沒說呢,大晚上的你怎么跑出去跟人打架啊?”

阿礁嘴唇微微動了動,最后冷硬又干巴巴的吐出三個字:“睡不著。”

阮明姿:“……”

行叭,大佬的行事果然不跟正常人一樣。

接下來的旅途倒是沒再出過什么事,傍晚馬車駛入廬陽道的城池,阮明姿準備同左夫人一行分道時,她甚至能感覺到左夫人松了口氣。

這倒也不能怪人家左夫人,主要這短短兩日的行程,確實是讓人家擔驚受怕了。

阮明姿反思了一下。

不過她也沒反思太長時間,眼下已是黃昏日暮,她讓車夫把馬車停在了一家頗為氣派的客棧前。

阮明姿剛從馬車上下來,伙計便熱情的迎了出來:“……客官打尖還是住店?若是住店,我們這后院馬廄都配著上好的干草,還有專人喂養,您就盡管放心吧。”

這伙計穿得干干凈凈的,眼神也夠明亮,不說旁的,看著精神面貌就挺好的。

“還有上房嗎?我要兩間。”

阮明姿笑著問。

一聽上房,伙計精神頭更足了,連連點頭:“有的有的,您也是來得巧,前頭剛有兩位退了房。”

阮明姿一聽,很是滿意,這次想來是不用跟阿礁再擠一個房間了。

阿礁卻擰了擰眉,問那伙計:“這兩間,挨著么?”

阿礁化妝過后,雖說面容不是那般冷峻了,但他那眼神一如既往的有點嚇人。伙計打了個哆嗦,聲音不由自主結巴了下:“額,雖然不挨著,但是是斜對過的……”

斜對過的,倒勉強也還能行。

阿礁便沒再說話。

阮明姿見阿礁沒了意見,笑盈盈帶著阿礁去客棧里頭開了兩間上房,又給車夫開了間普通的房間。

昨兒車夫睡的是大通鋪,這兩天又一直在趕車,也辛苦了。

這客棧的上房打掃得極為干凈,還熏了香,一直燒著銀霜炭,屋子里暖烘烘的。

伙計領著阮明姿進去,拿撥火炭的鉤子稍稍把炭爐鉤了鉤,火勢頓時旺了不少。

阮明姿推開窗戶,她這屋子是臨著后街的,窗戶外頭是一條后巷。

前兩天的積雪早已經化得差不多了,卻又沒有全化掉,被來往行人踩得有些臟,倒是挺影響觀瞻的。

不過倒是能看到遠處積著雪的幾座山,銀裝素裹的,山頭藏在云里,看著倒也讓人心曠神怡的很。

毗鄰著廬陽道附近的幾座小縣城,幾乎都是在山腳下,廬陽道算是周遭難得的平原城池。坐在窗邊的軟塌上,開著小縫看會兒遠處的巍峨雪山,卻也是一種享受。

阮明姿把窗戶關上,只留了一道小縫透氣,這才高高興興的去斜對過的房間找阿礁。

她抬手敲門,聲音歡快,“阿礁,咱們出去吃飯去。”

阿礁很快開了門,長劍佩在腰間,一副已經準備好了要出門的模樣。

就像是……一直在等著阮明姿來喊他。

阮明姿把心底這奇怪的念頭給壓了下去,可說話間依舊帶出了幾分高興勁兒:“……聽說廬陽道的魚燴做的極為不錯,好似要去湖上破冰取魚,然后片成薄薄的一片做成的。咱們去嘗嘗?”

阿礁略一點頭,“好。”

阮明姿同阿礁一前一后的下了樓。

客棧一樓的大堂里,卻有個少女正在那一手抱著琵琶,一手拉著一名客人的袖子不放:“……公子,求求你聽我唱個曲兒吧,只要一兩銀子……”

那客人面紅耳漲的,旁邊的伙伴又在那嬉笑:“小姑娘看著生得挺好看的呢,又來央你聽曲,你可別太小氣。”

“是啊,你看小姑娘都不拉我們的衣袖,只拉你的。樊生,大氣一點唄,別落了咱們的顏面。”

那被換作“樊生”的年輕人,咬了咬牙,從懷里掏出一塊碎銀子來,“給!”

少女面露驚喜之色,接過銀子,道了聲“謝謝公子”,素手隨意撥弄起琵琶來。

琵琶聲叮叮咚咚的,如流水,如擊玉,甚是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