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為王

100、包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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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墨剛才還在疑惑麻三在哪里,想不到居然在這里。

他想湊過去,可是看到堆在附近的一具具橫七豎八的尸體,他沒膽量,想到的是血腥,面目猙獰。

本來肚子很餓,現在居然沒有一點食欲。

干脆轉身,到了旁邊的一處水溪邊上坐著,看著緩緩流過的溪水,不時的往里扔個土旮沓。

包大頭因為受傷,一直在邊上休息,湊到紀墨跟前,笑著道,“鎮長......”

“別過來!”紀墨指著包大頭的袖口道,“離我遠點。”

包大頭很聽話的止步,只是繼續道,“這是剛剛抬尸體的時候沾上的。

鎮長,你是不知道這幫子土匪有多狠啊,將老鴇小孫子的腸子都給劃來出來了,看著怪可憐的,還是我給塞回去的。

將老鴇那臭老頭子,腦袋和脖子直接分家的,我拿著那腦袋看了半天,上次罵過我,他活該。

我娘說死人要留全尸,本來找到針線了,我要給縫上的。

結果保慶不讓縫,說我閑著沒事干.......”

“給我閉嘴.....嘔...”紀墨被他說的惡心,干嘔幾下沒吐出來,“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鎮長,沒好的了!”包大頭一只腳跳著,一驚一乍道,“沒幾個全尸,有被砸死的,骨頭都是稀碎,還有被燒死的,只剩下灰渣子,用嘴巴一吹,全飛天上咯!”

紀墨嘆口氣道,“你純心不讓我吃飯,你也別吃了。”

“鎮長,我餓啊.....”包大頭著急的很,不自覺的就要近前解釋。

“別動!”紀墨再次伸出手掌給止住,“請跟我保持距離,謝謝,我暈血。”

“鎮長,你怕血啊,我這就洗干凈去。”包大頭一蹦一跳的下了水渠,直接脫去外衫,在水里搓洗,一邊搓一邊嘀咕道,“鎮長,你餓不餓,我這里有個紅薯。”

說著居然用濕漉漉的手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來一個黏糊糊的紅薯。

“不吃,自己吃吧。”紀墨是又氣又笑。

“鎮長,我剛烤的,好吃著呢。”包大頭一心往紀墨手里塞。

“不吃,我謝謝你啦!”紀墨趕忙又退后一步坐著,他能清楚的看到那手上帶有血的水漬進了紅薯,“扔掉吧,很臟的,回頭重新給你烤一個。”

要是早知道這家伙腦子不好使又這么能吃,當初說什么也不能讓他進!

“好吃著呢!”包大頭把搓洗好的外衣往伸在小溪上的樹枝一搭,連紅薯皮都沒剝,一口咬上去,笑呵呵的道,“還是保安隊好,我在南陽軍里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你也當過兵?”紀墨詫異。

包大頭用手指慢慢的揩嘴唇邊的紅薯泥,放進嘴里吸溜了兩下后,氣憤的道,“我是被強拉的,王八蛋,在路上還不給吃的!”

紀墨道,“為什么不給吃的?”

“吃飽了就有力氣跑咯。”包大頭三兩下吃完紅薯,不甘心的舔了舔手指頭,“好些人都是病死餓死的。”

紀墨好奇的問,“那之后你就不跑了?”

包大頭道,“大家一起關著,鎖上門,里面吃喝拉撒,可難過的很,還把褲子都收走了。”

“沒褲子是不好跑。”紀墨點點頭道,“那你后來是怎么跑的?”

“我就聽他們的,老老實實地扛槍,后來半夜里我聽見我娘喊我,我就跑了,我吃得飽,沒人能追的上我。”包大頭認真的道,“娘找不到我肯定會哭的。”

“那你挺厲害。”紀墨沒去問你娘怎么能喊你的,跟這種腦子時而正常時而不正常的人是沒法交流的,只是笑著道,“大頭啊,你娘在曹河沿也挺孤單的,要不要離開保安隊,回家照顧你娘啊?

反正你現在也有錢了,回曹河沿娶個媳婦多好,想生兒子就生兒子,想生閨女就生閨女。”

紀墨其實挺心疼包大頭的,不比齊備和臧二這些聰明人,一個智商不在線的家伙,身后背著老娘,一手還得牽著十二三歲的弟弟,比所有人都不容易。

包大頭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大聲道,“我不回家,我喜歡在保安隊。”

紀墨問,“萬一你娘半夜再喊你呢?”

有個賈海利已經夠他愁的!

再多個包大頭,他這心臟承受不住!

包大頭道,“我娘不會喊我的,就是她讓我留保安隊的,她說你不會坑人,你是個好人!”

“啥?”紀墨一頭霧水,他壓根沒見過包家老太太。

怎么又被人發了好人卡?

“我娘讓我跟著你,她說跟著你就有好吃的。”包大頭用非常肯定的語氣道,“她說你頭上有角。”

“放你娘的....”說到一半,紀墨還是忍住,沒好氣問,“我頭上哪里有角了”

包大頭又忍不住看看紀墨光溜溜的額頭,嘀咕道,“好像又確實沒有呢。”

“不是確實,是肯定。”紀墨沒好氣的道,“哎,不行就回家吧,鎮上越來越亂,保安隊肯定是出頭鳥,在這里送命不值當。

回家好好孝順老娘,比什么都好。”

“我娘不會騙我的!”包大頭堅定的搖搖頭,“娘說了,我要是死掉,她就給我選個風水好的地方,那樣我弟弟就順風順水了。”

“那是你親娘嗎?”紀墨以手扶額。

“鎮長,我是不會走的!”包大頭大聲的說完后,又拿起來外衫,迎風抖落兩下,重新穿在身上,突然欣喜的道,“他們挖開了!”

“什么挖開了?”紀墨好奇的問。

“將老鴇家的地窖。”包大頭興奮的道,“麻三說了,里面肯定有金子!鎮長,咱們趕緊去看看!”

說完爬上岸,不再管紀墨,一個人跑到了將家的廢墟那邊。

那奔跑的身影,怎么看都不像個受傷的!

他遠遠的瞧著,保安隊的人好像都憑空消失了,只剩下馬東一個人在廢墟上拿著鐵鍬,伸脖子朝地上張望。

太陽從蔥蔥郁郁的山頂露出頭,小鳥開始在枝頭跳躍。

紀墨瞇縫著眼睛,那尸體堆最終還是讓他望而卻步,再次老老實實地蹲在了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