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關。
云絕門總部。
舒無寧坐在掌教位置上,眉頭微蹙。
在她左手邊是李一鳳,右手邊則是舒狼。
如今這兩人已成為她的左膀右臂,最為倚重之肱骨。
李一鳳下首是林駝子,舒狼下手是謝婉兒。
再之后就是舒無寧這些年收攏的一些好手和培養的弟子了,可以說都是她的心腹骨干。
而這一刻,大家都是面色肅穆。
這刻舒無寧道:“事情你們都已經明白了,都說說吧。”
林駝子輕咳一聲:“掌教,我不明白,為什么這一次寧大殿首不愿意出面。”
舒無寧道:“師父說得很明白,東風關一事,明面上就是交給太陰門的。我們與太陰門的交易,是秘密進行。他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理會。就算真知道了,明面上也必然是要站在太陰門這一方的。所以,此事我們不用指望他。”
“那就只能請木傀宗出手了。”林駝子下手一名中年男子道。
他叫木原極,是木傀宗安插入云絕門的一名弟子,專門負責云絕門與木傀宗的關系。不過這些年,早被舒無寧拉攏過來,成為她的人。
李一鳳哼道:“木傀宗也是不適合公然出面的。”
云絕門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僅實力上不占優勢,道理上也不占優勢。太陰門肯履行承諾的很大原因就是云絕古地,如今證實了這里只是騙局,最大的底氣沒了,即將面對的就是太陰門翻臉后的狂風暴雨。
而木傀宗是否愿意在這種情況下出面支持,委實難說。
最關鍵的是,舒無寧其實也不想這樣。
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這些年木傀宗對她的拉攏她深知目的。
無非就是挖寧夜的墻角,留個后手。
但也正因此,舒無寧很清楚,若自己真的倒向木傀宗,反而沒了價值。
所以這些年她一直左右逢源,努力壯大自己。
但是這次事發突然,鐵王出事后,太陰門突然就知道了云絕古地的事,而據她得到的消息,去接鐵王的人正是辛小葉。
這一切在舒無寧心中便掀起了波瀾。
難道是師父察覺了什么對自己不滿?
故意如此考驗自己?
這讓她心中有些惶惶。
可自己也不過是對木傀宗稍稍表示了一下親近不過是想借機穩住木傀宗,師父當不至于如此小氣吧?
她再聰明也猜不到寧夜更深一層的心意心中亦是難免惶恐。
只是在屬下面前依然需要鎮定心思卻是百轉。
“適不適合,木傀宗都是東風關的實際掌控者總不能就這么看著它回到太陰門的手中吧?再說木傀宗也不是講理的人,實在不行大不了就是打嘛。”
謝婉兒下手一名年輕人道。
他叫奎獵原本是東風關附近的一名獵戶,后來被舒無寧發掘了,收其入門,修行資質還算不錯更曾被舒無寧帶入過修行。
前不久剛入萬法如今也算是舒無寧的一員干將。
奎獵的說話,讓舒無寧眼中一亮。
難道這就是師父的用意?
讓太陰門和木傀宗爭斗?
可是如此一來,你又置我于何地?讓我如何自處?
所以我們終究只是你的一枚棋子嗎?
舒無寧不由心中氣苦。
最可氣者,寧夜甚至都沒有跟她做過解釋。
李一鳳到是看出了些舒無寧的心思,柔聲道:“掌教莫要懊惱也許,這也是你師父給你的考驗呢?”
“考驗?”舒無寧目光微微一亮:“所以他是想看我如何自處嗎?可是這般的考驗,后果也太嚴重了吧?”
這次李一鳳都不說話了。
氣氛在這刻再度凝重起來。
每個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言。
反倒是舒狼哼了一聲:“他是不是考驗,與我們何干?要我說根本就不用理會他是什么意思。”
“沒有寧大殿首就沒有我們現在。”謝婉兒沉聲道。
舒狼卻哼道:“可是云絕門是掌教一手建立起來的他寧夜又做過什么?終不過是幾句虛口空言。如今云絕門身陷危境,他又不管不顧。”
“他也是有難處。”
“難處?他曾經歷過那么多事,哪一件比現在的難?”舒狼不服氣道。
這話卻讓舒無寧眼前一亮。
是了。
師父經歷的事還少了嗎?他干下的哪件不是大事?
那時候他又何曾畏難過?
為何這次卻說不便出面?
終究是托詞罷了。
他就是想讓自己來面對這一切!
想到這,舒無寧反倒平靜了下來。
她喃喃道:“師父曾說過,為人行事,最忌瞻前顧后,身為掌教,就應當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太過顧慮他人。行當行之事,放眼長遠,立足眼下,方為正道。考驗也好,絕情也罷,如今我都是云絕門的掌教。吾之行事,也當從云絕門出發,而不應總是考慮師父怎么想。若是我做任何決定,都要考慮師父……那或許他也會覺得我無能吧?”
聽到這話,李一鳳微微一笑。
她知道,至少這一刻,在心理上,舒無寧已經調整過來。
說起來,這還真是舒狼的功勞。
他的眼中只有舒無寧,沒有寧夜,正因此從不在乎寧夜的想法,反倒是在這一刻跳出了舊的思維。
行當行之事,莫顧慮太多!
自己的問題,就自己想辦法解決。
這刻舒無寧心中恍悟,不再去想寧夜的打算,智慧重回高地,舒無寧快速思索了一下,道:“就算是向木傀宗求救,木傀宗也未必會幫忙,更幫不了多少忙。一來,于理不合,師出無名。二來,他們也一定會獅子大開口,多半是要借機吞并了我們。如今師父已經放手讓我自處,我若再投身木傀宗,豈不是……”
她想說才出狼窩又入虎口,但想想這說法實在不妥,一時找不到好的說辭,便道:“自由難得,云絕門將來要成為天機門,便不能仰人鼻息,寄人籬下。若是沒有自己面對危機的能力,便永遠休想自強。”
“可我們是小門派,只靠自己,難度難關啊。”林駝子憂心忡忡。
“不能仰人鼻息,不代表不可借力而行。”舒無寧道:“師父已為我做了表率,我們應當學習如何在夾縫中生存。木傀宗可借力而不可依仗,除了他們,還需另求方向,如此方可左右逢源,壯大自身。”
“什么方向?”大家一起問。
舒無寧眼中精芒一閃:“東風關名義是太陰門的,但終究還是黑白神宮的。若東風關要出事,黑白神宮必不能答應。”
“那不還是找寧大殿首?”大家疑惑。
“不。是成自厲!”舒無寧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