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佟允哲的評價
如果不是知道老佟的性格，蘇繆幾乎都以為他是在說笑。
“老佟，你要說江川這個人很精明，這我承認，他不光精明，而且十分的狡猾！”
蘇繆神色怪異的說道：“可是，狡猾跟大智慧怎么能劃等號？”
最讓蘇繆難以接受的是，老佟竟然說她和江川不在同一個層次上。
她還真的想知道，江川究竟是什么層次！
老佟說這話的標準是什么？
如果以狡猾程度來論，那蘇繆甘拜下風，她的確是沒有江川狡猾，在這方面，他們的確是不在同一個層次上。
“呵呵……”
看到女兒那難以置信的神色，佟允哲不由笑了起來，“丫頭，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能回答的上來，自然也就明白了。”
蘇繆立刻問道：“什么問題？”
“第一個問題，江川給我治療，同時對我提出條件，這本質上是不是一場交易？”佟允哲問道。
蘇繆當即說道：“這當然是交易，而且只是單純的交易。”
佟允哲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好，第二個問題，這場交易完成之后，我們還需要感激江川嗎？”
蘇繆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他如果真的能治好你，我肯定會感激他。”
剛說到這里，她不由頓了頓，又說道：“雖然他把這當成了一種交易，但是，你的健康是無價的，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愿意。”
佟允哲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換言之，即便這場交易完成，我們給江川的好處依然還不夠，你是這么認為的，對嗎？”
蘇繆點頭，在她看來，老佟的健康比江川要的那些東西重要的多。
“那下一個問題就隨之而來了。”
佟允哲說道：“如果江川不要這些好處，我們該如何感謝他？”
蘇繆張嘴就想回答，可話到嘴邊卻陡然停下了。
她忽然意識到，不管她怎么回答，都不合理。
如果江川救了老佟的命，那該怎么感謝江川？
換句話說，老佟的命，究竟值什么價？
至少對于蘇繆來說，如果能夠救老佟，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值得。
“除非我把命還給他，要不然，這份情就永遠還不掉。”
佟允哲沒有等待女兒的回答，而是自己給出了答案，“如果照此下去，這份情，就將會成為我，成為我們全家人心頭最沉重的包袱，長此以往，只能有兩個結果。”
他沒有說會是哪兩個結果，可蘇繆卻在心里給出了補充。
要么，這個包袱會壓的他們一家人喘不過氣來，會讓他們徹底的受制于江川。
要么，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包袱會變成他們與江川反目成仇的禍端！
除非他們佟家不認這個賬，或者是與江川斷絕來往！
但不管是哪一種選擇，都意味著這份情最后會化為仇怨，以雙方的對立，或者是老死不相往來為終結。
腦海中閃過這些有可能出現的情況，蘇繆隱約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人生了病，會去醫院找醫生治療，如果治好了，絕大多數患者都會感激醫生，但絕大部分人并不會此生都銘記醫生的恩情，并把醫生當做此生的恩人來對待。”
佟允哲說道：“甚至，很多人更在意的是，為了治病，他們在醫院里花了多少錢，是不是由此就能說，絕大部分人都沒有感恩之心，甚至是忘恩負義？”
蘇繆明白他的意思，“因為患者在醫院里花了錢，這是錢貨兩訖，這個時候在他們的心里，錢反而更重要。”
佟允哲笑著問道：“那現在回到我的病情上，我們應該以大眾對待醫生的方式來對待江川嗎？”
蘇繆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佟允哲就抬起了手，“這就是江川的智慧，他毫不諱言的討要好處，就是擺明了態度，把這次治療當做一場純粹的交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錢貨兩訖，不需要再為此背負人情。
他的這種做法，就是要打消我心里的顧慮，提前把以后有可能會出現的禍端，掐滅在了還未萌芽的時候。”
說到這里，佟允哲不由笑了笑，又說道：“但話又說回來了，即便是我滿足了他所有的要求，難道我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認為事情徹底了結了，我們再也不欠江川的人情了？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因為有了江川的態度，以及這場交易的本質，我們所背負的人情，就不至于那么大了，僅此而已。
如此一來，我們既在心中感激江川，同時又不需要有負擔。
對于江川來說，兩家既然拉近了關系，同時又達到了他的目的。”
蘇繆怔然。
如果不是佟允哲的這番分析，她即便是能想到這一點，卻也不會想的如此深入，至少現在不會想這么遠。
可是，江川在給老佟治療之前，竟然就已經把目光放在了未來。
江川的市儈和功利，居然是故意做給老佟看的，而且他們兩人竟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走一步看三步，說的該不會就是江川吧！
“這些年，我見過太多優秀的年輕人，可無論是那些年輕俊杰，亦或者是豪門大族的優秀繼承人，都遠遠比不上江川。”
佟允哲很是感慨，“江閣老當年失去了這個孫子，可現在看來，這反而是江家的福分吶！”
蘇繆不禁說道：“江川就算是再精明，你給的評價未免有點太高了吧？”
這讓她想起了老佟此前的評價，他們兩人不在同一個層次，這種反差讓蘇繆很是有些難以接受。
“精明這兩個字，用在江川身上不合適，我給他的評價不僅不高，反而還低了。”
佟允哲搖頭笑道：“細微處見真知，江川這是智慧，而且是閱歷和歲月沉淀而來的智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江川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有一句話他沒有直說，從頭到尾，江川都是在跟他對話，蘇繆所認為的利用，或者是施恩圖報，那都是沖著他來的。
恐怕江川從頭到尾都沒有把蘇繆算在內，這丫頭身在局中，有些著相了。
想到這里，佟允哲忽然又有些生氣，他那歲月磨礪過的眼光又如何看不出來，女兒的情緒低落，是因為江川的功利，是對江川人品的失望。
可是，如果沒有期待，何來的失望？
這丫頭，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已經有陷進去的苗頭了！
看著女兒那若有所思中所展現出來的女兒家的美麗，佟允哲在笑容的背后，忽然有些胸悶。
與此同時。
江川并不知道佟家父女二人對他的討論，他在心里思量著今天的收獲。
“嗡……”
突然，他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卻是謝松仁發來的信息。
“事情已辦妥，明天早上八點，飛往云江。”
江川不由笑了，接下來，該見真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