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稷擺手道:“區區小事,說也無妨。”
夏稷說道:“能進帝王殿的人,不僅要有帝王命格,而且要經過上一代帝王的考驗。在未通過考驗之前,自然要不能稱帝。這一點,很像古代帝王挑選繼承人。接受帝王考驗的人,都可以自稱太子,而我就是三太子。”
葉玄雙目猛然一縮:“那么說還有兩個太子,帝王殿里也真有帝王?”
“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夏稷道:“我還是那句話,如果葉兄愿意屈尊于本太子麾下,我自然會對葉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現在嘛!很多話,都不能跟你說。”
葉玄順嘴來了一句:“你說,我一直跟著老班,他是什么命格?”
夏稷沒說話,錢老頭卻來了一句:“凡人命而已。你是將軍命,跟在他身邊對他有害無利,一介凡人怎能駕馭大將軍?你的命格會對陳野造成反噬,他定會因你而死。”
“這話要是林妍說出來,我還能突突兩下,你說……”葉玄的嘴差點沒撇耳根子上:“跟癩蛤蟆叫沒區別!”
“你……”錢老頭氣得七竅生煙。
葉玄從來就不信命,我也一樣,況且,我們之間已經配合了多年,要是有命數反噬,還會等到今天?
葉玄正跟錢老頭拌嘴的工夫,剛才去送傷員四個術士已經回來了。他們去時,是以輕功踏飛馳而去,回來的時候,卻各個緩步而行。
按照常理,主人在前,下屬沒有從容而來的道理,就算是沒裝出一路小跑兒的樣子,也得是快步疾行,這也算是一種不成文的規則,至少是讓主人覺得一種尊重。
可那四個人明明都是昂首挺胸,踏步前行。
夏稷微微一皺眉頭之間,他的手下也擺出了戒備姿勢,有人甚至往葉玄身上看了過來,估計他們是想起了葉玄剛才那句話:你知道回來的人是死是活么?
四個人快要走到營地邊緣的時候,才有人喊道:“站住!天高!”
“路遠!”回來的術士顯然是在對口令。前方哨位轉頭看了夏稷一眼,直到見他點頭才側身讓出一條路來。
為首修士走到夏稷面前:“啟稟殿下,四位兄弟都已送走,屬下回來復命。”
夏稷平靜道:“路上沒遇見什么事兒吧?”
那人從容答道:“沒有!”
葉玄卻在這時開口道:“你把褲腿兒掀起來給我看看。”
那人微微一怔之間,夏稷也開口道:“葉兄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那人抬起一條腿來,用手抓住褲管,輕輕往上一拽,露出了自己小腿。
葉玄沉聲道:“那條腿呢?”
那人再次換腿之后,夏稷這邊的修士才算松了口氣。
葉玄卻冷聲道:“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那人臉色頓時一沉:“葉玄,你是什么意思?”
葉玄抱著膀子:“沒啥意思,就是懷疑你身上沒了幾塊骨頭,你要不是做賊心虛,就把衣服脫了看看。”
那人頓時怒道:“葉玄,你敢辱我?”
“辱不辱你,不是你說了算,是你們頭兒說了算。”葉玄直接把球踢給了夏稷。
夏稷說道:“非常時期,看一看也是好的。”
那人道:“殿下,我并非不愿意接受檢查,但我覺得葉玄是故意無中生有,挑撥離間。殿下,如果我沒有被人摘骨,我請求殿下處置葉玄。”
“這個……”夏稷顯然帶起了幾分為難。
葉玄看向夏稷:“你是夏稷么?你這樣的太子,我怎么沒見過,哪個連屬下都敢跟自己叫板的人,能登上皇位?”
葉玄這句話說出來,更惹得夏稷手下不滿了。
這話,挑撥的意味太過明顯。歷史上,不要說是太子,就算是帝王也會對手下權臣謙讓幾分,越是明君就越是如此,從不顧及屬下臣子的人反而是昏君,暴君。
葉玄這句話等于是捅了馬蜂窩,夏稷那些手下一下子全都跪了下去:“請殿下主持公道!”
夏稷看向葉玄的眼神里也帶起了幾分無奈。
葉玄撇嘴道:“夏稷,我是跟你合作還是跟你屬下合作?眼前這點事兒,你要是處理不明白,咱兒就別合作了,免得我一個沒弄好,讓你手下給我來兩刀,那我還不得冤死?”
夏稷聲音一沉:“無憑無據,你們想干什么?都給我起來!”
夏稷的話里有話,他那些手下自然聽得出來,一個跟著站起了身來。
那個趕回來的修士,也一言不發的脫掉了上衣,赤上身向葉玄問道:“怎么樣?還需要我脫褲子么?”
葉玄平靜道:“你把身子轉過去。”
“葉玄,你夠了!”錢老頭怒吼道:“你還想鬧到什么時候?這里這么多人,前后都有人在,難道只有你一個人能看出邪祟,其他人通通眼瞎不成?殿下,不能任由葉玄胡鬧啦!”
夏稷也說道:“葉兄,我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
葉玄臉色一沉:“夏稷,我再跟你說一遍,老子不是你的手下,你的人,死活跟我沒關,但是我得對自己負責。要不是我站在這里跟你合作,我都懶得多說一句。你要是覺得,我的做法不對,我轉身就走,絕不跟你多說。”
錢老頭瞇著眼睛道:“你還想威脅殿下不成?”
有人接口道:“殿下,他要走,就讓他走吧!我就不信,一個葉玄能起什么作用?”
夏稷猶豫再三才說道:“你聽葉兄吩咐,轉過身吧!如果,葉玄判斷失誤,我替他給你賠罪!”
那人微微一愣,才說道:“我不用殿下賠罪,能打葉玄的臉,就足夠了。”
對方說完就把身子轉了過去,將脊背亮在了葉玄眼前,對方背上絲毫不見傷口,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對方身上藏有邪祟。
錢老頭得意洋洋的看向葉玄:“葉玄,你還有什么話說?”
葉玄二話沒說,忽然抽出身上匕首往那人身上還拋了過去,飛出去的匕首在空中豎直回旋之間,刀尖貼在了那人的脊梁上,一掃而過,血紅印記從對方脖子開始向下劃出半尺多長才停了下來。
“你干什么?”誰都沒有想到葉玄會忽然出手,等他們反應過來,葉玄拋去出去的匕首,已經劃開了那人脊梁。
葉玄冷笑道:“你們瞎啊!不會看看他背上了怎么了?”
眾人只是掃了對方傷口一眼,馬上調轉兵刃,把四個人全都在了中間——被葉玄一刀劃開后背的修士,從人皮里露出來的不是骨頭,而是一截沾血的樹枝。
那人的脊梁骨不知道被誰給抽了出去,讓人換成了一根隨手掰下來的樹枝,樹枝上甚至還帶著沒清理干凈的樹葉。
背對著夏稷的修士,忽然之間陰森笑道:“哈哈……這么多人,長眼睛的只有一個,有點沒意思啊!”
那人話一說完,就栽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七竅當中迸射而出時,其余三個人也跟著接連栽倒在地,口鼻當中鮮血直流。
夏稷手下修士小心翼翼的在四具尸體上檢查了一遍,才默不作聲的搖了搖頭。
夏稷深吸一口氣道:“葉兄,這次多虧你了……”
葉玄強行打斷對方:“你們不是打算處置我么?”
夏稷不由得一陣尷尬,葉玄卻沒有就此結束的意思,抬手指著那些宗門修士道:“實話告訴你們,要不是為了老班的無恨燈,我連多跟你們站一會兒都覺得遜色。一個個的特么自以為高手,見了真章就連個屁都不是。死人都走眼皮底下了,你們還看不出來,那些道法秘術,全都對著屁股學的么?”
一眾修士被葉玄罵得臉色陣紅陣白,卻又無從反駁,因為事實就在眼前。
葉玄正罵得起勁,終于有人忍不住了:“我們看不穿白骨詛咒,你又是怎么看出來的?別是瞎貓碰了死耗子吧?”
葉玄一句就懟了回去:“我是你爹么?憑什么教你聰明?”
那人差點被氣得當場發作,夏稷卻輕輕擺了擺手:“葉兄,我們現在身處險境,還是不要做這種無畏的口舌之爭了吧?”
葉玄道:“不是我想爭,是你們的人不依不饒啊!對你們來說,我是外人。但是,外人的意見并不一定不管用。我跟你們合作是要獲利,不是要送死。要是,你們還這個做派,那咱們就一拍兩散,你走的你的,我走我的,大伙兒誰都別打擾誰?”
有人厲聲道:“葉玄,拿了好處就想毀約?異調局的人都是這么耍無賴的么?”
葉玄回頭道:“放你媽的狗屁!咱們之間要是能精誠合作,我肯定不說半個不字。可你們誰有合作的意思?”
葉玄往地上一指:“幾個死人說幾句話,你們就特么繃不住了,一個個還跪地下求殺我。要不是老夏還長點腦袋,現在死的就不是四個人了。”
術士不怕跟死人刀兵相見,怕的是被死人混進隊伍。如果,剛才沒有葉玄的堅持,整只隊伍就會和死人同行,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葉玄的話說得沒錯,卻不是誰都能聽得進去,有人當即反駁道:“如果,你說的不對呢?我們也跟你一條道跑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