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葉玄身邊的陳野,把毒蛟慢慢貼到了葉玄脖子上,握刀的手掌也開始蓄勢發力。他是想讓我看著他,慢慢往后抽刀,一點點割開葉玄的脖子。
對方刀鋒剛要向后,我就開口道:“閆星宇,你的卵蛋縫上了嗎?”
我身后那人明顯一怔之間,我奮力向前一躍,撲到了自己的身上,我的視線馬上又回到了原來位置,伸手把毒蛟從葉玄的脖子上撤了下來,反手一刀砍向了對面的許老師。過尺長的刀鋒從對方肩頭劈落之間,許老師也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我滿頭冷汗的看向葉玄時,后者也像是剛剛驚醒過來:“老班,那人怎么倒下了?”
我快步走到窗前,看向了院里,閆星宇果然站在了農家院中間,身邊還站著一動不動的景圓和于珊珊。
閆星宇貼在景圓的腮邊使勁嗅了嗅:“這個女人是你的新歡吧?我殺了她,你會不會心疼?”
我還沒說話,葉玄先開口了:“你自己看你那個熊色。特么的,可算讓老子見了一把真太監。你特么就不覺得自己惡心么?”
“葉玄——”閆星宇滿眼猩紅:“總有一天,老子要割了你的舌頭,砸碎你那張臭嘴。”
“你應該自稱老娘,不對,應該是自稱雜家。”葉玄一手探向了竹節鞭:“你現在就是個不男不女的雜家。”
閆星宇眼中血絲滿布,抓著景圓脖子的那只手也開始慢慢收緊:“葉玄,你那套把戲還是別用了,你不是不想我殺人么?我就殺給你們看。”
“你沒機會了!”我在冷笑之間,門口忽然爆出了一聲繃簧顫動的聲音,一支只有幾寸長的利箭隔空而至,在閆星宇的后腰上齊根而沒。
閆星宇頭上冷汗乍起之間,抓著景圓的那只手再次發力,我卻在這個時候喊了一聲:“箭上有毒!”
閆星宇的手掌馬上停了下來,我斜眼看向閆星宇:“你放人,我給你解藥。”
閆星宇下意識把人往前一推,我也跟著從窗戶里跳了出來,幾步躍到院子中間扶住了差點跌倒的景圓,我一手抱著景圓,一手掏出解藥扔給了閆星宇。
閆星宇抓著解藥沉聲道:“你不會給了我假藥吧?”
我抱著景圓頭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閆星宇,我從來就沒把你當成過對手。不管你是成妖成魔,我一樣不把你放在眼里。解藥,小意思而已。我能讓你死一次,就能讓你用同樣的方式死十次。跟我斗了這么久都記不住我會用陷阱?你還能做什么?你自己也不想想,我不下陷阱,會跟你一路往屋里走嗎?拿上解藥滾!”
“你……”閆星宇氣得直喘粗氣,卻又不敢跟我正面交鋒,
拿著解藥狠狠一跺腳,就連于珊珊都不顧了,飛身退出了院外。
我到了這時才松了口氣,我不激閆星宇,還救不下于珊珊,現在他走了反倒給了我喘息的機會。
我把景圓放在炕上:“三金,你把景圓弄醒,玄子,你去把雞架下面的尸體拖出來,搬進屋里。”
我自己轉身湊到了書架前面,書架正中間的位置空了出了一塊,那里的書被人給抽走了?
被抽走的東西,應該是許老師的筆記。
我在書架找了一圈,葉玄也從雞架下面搬出來一具女尸。
于珊珊早就醒了,抱著腦袋縮在屋子一角:“那是許老師的夫人。他們全家都死了。”
我在尸體上看了一眼才轉頭對景圓說道:“景圓,你去驗尸,我要得到第一手資料。玄子,三金,你們給我壓陣。”
葉玄反問道:“老班,你要去哪兒?”
“我去問點事情!”我從房間里出來跳上屋頂,撥通了林妍的電話:“林妍,你對補天殿了解多少?”
我知道,當年閆星宇失蹤是去尋找傳說中的補天殿,他能活著回來,說明他已經找到了。
林妍道:“補天殿是十八殿下六殿之一,相傳,補天姥姥就是傳承于補天殿,但是,這件事兒未必有什么依據。”
補天姥姥是縫尸匠的別稱。古時候,處決犯人的方式大多采取的是斬首,很少會有絞刑的出現。古人相信,尸首不全,死人無法輪回,通常都會找人把尸體給縫合回去。縫尸的人就叫補天姥姥。
縫尸匠通常是上了歲數的女人,最好還是瞎子。女人身上的陽氣不重,不會沖撞到死者,眼睛看不見,也就不會被齜牙咧嘴的人頭嚇到自己。但是,縫尸的瞎子實在太少,多數縫尸都是在夜里給窗上蒙了黑紗,用手摸著去縫合尸體。縫人頭,算不上什么高手,真正的高手可以把腰斬,車裂的尸體原封不動的封起來。
因為,縫尸匠給了死者一個全尸,所以術道上也把他們尊稱為補天姥姥。
還有一種說法,縫尸匠縫的是人頭,人頭也古漢語里也稱之為“天”,刑天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所以,縫尸的人才叫補天姥姥。
我早就知道術道上有補天姥姥一說,可我怎么也沒法把補天姥姥和補天殿聯系在一起。
林妍道:“補天姥姥縫的是尸體,縫上之后也只不過是讓死者落一個全尸。但是,補天殿的傳承能在人頭縫上之后,讓尸首起死回生。所以才有補天之稱。還有一種說法,就是補天秘術,很像是現代的移植手術,可以把別人的肢體給縫到自己的身上。”
我下意識的說了一句:“這可能么?”
我雖然不懂醫學,但也知道,移植手術要患者之間的配型要求極高,配型不成功的話,細胞會產生排斥,患者會出現生命危險。補天殿也能配型?
林妍道:“傳說是這樣,而且傳說中還提到了一點,那就是,補天殿可以把山海異獸的跟人融合在一處。我不知道,這個說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這才猛然醒悟了過來。
我還記得,當年的沈衣玉,沈衣寒兩個姐妹,她們不就是被黑裙給縫上了酸與的腳爪?
黑裙給他們縫上山海異獸的肢體,就是為了得到補天殿的認可,可她最后只是找到了補天殿的大門而已,并沒找到正殿所在。
補天殿的秘密是在于縫合尸身?而不是取自女媧補天的神話?
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見林妍說道:“你要問補天殿的事兒,得去問你的房客啊!江北客棧里就有一個正宗的補天姥姥,那個半臉老太就是補天姥姥。”
我這才想起來,我剛剛進入江北客棧的時候見過一個只有半張臉的老太太,對方當時不就是在縫自己的手么?
她是補天姥姥?我還以為那是危弄出來嚇唬我用的幻影呢!
那人現在住在異調局里?我怎么沒記得房客里有這么個人?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對方是誰,只能又把電話打給了我奶:“奶,咱們局里是不是住了一個補天姥姥,我有事兒,想要讓他幫忙……對對……我這邊遇上了點問題……”
我奶說了一句:“你等著,最晚明天早上給你消息。”
我從屋頂上跳下來之后,景圓已經把許老師兩口子的尸體用棉被蒙了起來:“尸體驗完了。兩個人都是被鋼針一類的暗器給震碎了大腦。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景圓把棉被掀開一點露出了兩句尸體的腳掌:“你看他們的腳趾。”
許老師左腳上大腳趾明顯不是他自己的器官,僅看膚色也顯得稍白了那么一些。我又往另外一具尸體上看了一下,那人左腳上明顯頂著一根大出一圈來腳指頭。
我蹲下來仔細看了一眼,許老師的腳趾上第一個關節下面帶著被針給縫過的痕跡。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向尸體的腳指頭:這是閆星宇縫上去的?
閆星宇的目的是要殺我,他閑瘋了,會去縫別人的腳指頭?再說,把兩個人的腳指頭調個個兒,對他來說有什么意義?為了練手?
我隨時都能過來,他拿尸體練手,是他對自己太自信,還是太瞧不起我?
不對!
我心底猛然一驚之間,一道陰影也從我頭頂上壓了下來。
許老師坐起來了!
我剛剛反應過來,就聽見許老師的聲音在我頭上不緊不慢的傳了過來:“我的腳有什么好看的?”
我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葉玄他們幾個,他們全都站在我身后,不可能看不見死人自己坐起甚至來。
除非他們……
我飛快的往下低了一下腦袋,眼角余光看到的卻是圍在我身后的八只腳。
葉玄他們不僅全都站在我背后,還把我給圍了起來。
我只覺得有八道目光居高臨下的,從后面看向了我的頭頂,緊盯在我后腦勺上一動不動。
許老師緩緩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看我的臉么?抬起頭來看看啊!你不看的話,過一會兒,可就真的不認識我了。”
許老師為什么讓我看他的臉?
齊向晨不讓我看他的臉,許老師也是一直背對著我,沒有讓我看過他的正臉。
可他現在不僅占據了絕對主動權,還非要讓我看他不可?他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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