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生物調查局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日記

小青溝算是當地一處有名的公墓,我本來以為那三個人的會被埋在公益性墓地的方向,沒想到,他們的墓地會被安放在中等偏上的位置上。

我在電腦上看了一眼:“當時過來交錢買墓地的人是誰?”

管理員查了一下:“那位先生沒留真名,只是寫上了姓曲,按他的說法,將來不會有人過來續交管理費,留著姓也就可以了。”

“果然是教官!”我一開始就覺得那是教官買的墓地。

我開白燈號的時候,跟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觸過。干小偷的人有錢就花,沒錢就偷,身上從來不留余錢,日之能過一天是一天,對身后事也沒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更不會存錢去買墓地。在他們看來,死了之后花錢找窩子,還不如活著的時候多喝兩口來的實在。讓他們買墓地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我按照墓地編號找到三塊呈品字形排列的墓碑:“心顏,撥打那三個電話。”

心顏撥通電話之后,三道手機彩鈴就在不同墓當中依次響了起來,三個電話全都在墓地里面,我微微瞇起眼睛工夫,公墓保安也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別亂玩電話,小心嚇著別人。”

我轉頭看向了那個信步走來的保安:“你不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保安笑道:“現在也流行陪葬,家屬把逝者生前用的小物件放在墳里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放電話的人就不少,有些電話沒欠費,有些不知道的人,一撥肯定能撥通啊!”

保安道:“公墓雇保安,不就是為了看著陪葬的東西別讓人偷了。手機鈴聲我聽的多了去了。有啥好奇怪的?”

我給對方遞過去一根煙:“老哥兒,我問你個事兒,最近這段時間,這三個墓地里電話響過沒有?”

“響過啊!換著班的響!這邊洪湖水,那邊民族風的。一個接著一個的響。”保安道:“也不知道是誰這么想這哥兒仨,動不動就打電話。”

保安說著話的時候還在往前走:“我們這兒有個說法,聽見電話響趕緊遠遠躲開,千萬別站在邊上。誰知道,鈴聲停了是那邊掛了電話,還是有人在墓里接了?不敢聽啊!”

保安繼續道:“前一段時間,這三個墓地里的電話天天都在響,最近倒是不怎么響了。”

我聲音微微一沉:“你說,人躺在地底下能說話么?”

保安笑了:“那誰知道呢?我總不能把墓掀開,去看看有沒有人接電話吧!”

“那就掀開看看!”我伸手抓住墓地石板邊緣,使勁向上一掀,生生把大理石板給揭起來,拎在手里。

現在的公墓修得非常簡單,說白了,就是一個水泥打成的方格,需要用的時候,先把骨灰盒放進去,再蓋上一塊大理石板,石板四周用防水玻璃膠一抹,墓地也就不怕進水了。

我低頭看向墓穴的時候,看見的卻是一面鏡子和一部手機。

直到這個時候,公墓保安才算是反應過來:“你干什么呢?快放回去。”

“接著!”我說話之間輕輕一抬手把大理石板扔給了那個保安,對方一下沒反應過來,伸手把石板給接了過去。那塊石板少說也有三四十斤,我拿在手里不當回事兒,對方猛不丁接住了石板,立刻站不住了,抱著石板連退了五六步,差點摔在了地上。

我沒去看保安的狀況,伸手把鏡子和手機撥到一邊兒,又掀開了骨灰盒。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骨灰盒里竟然放著一本日記。

“日記在這兒!”我連著掀開了三座墳塋,把里面的骨灰盒全都拿出來才發現,每個盒子里都沒有骨灰,有的只是兩個用紅布打成的包裹。

我本來想把包裹打開,可我觸碰到包裹的封條時又改了主意,把骨灰盒原封不動的蓋了回去。帶著東西趕到了附近部隊。

等我找到馮鐵峰他們的時候,我爺他們已經全都坐在了屋里。

原來,我剛閉關斗戰心魔的時候,小錢兒就跟我爺聯系上了,他們直接坐高鐵趕了過來,比我預想的時間還早了三個小時。

我爺見著我就拍了桌子:“你還知道回來啊?這把你能的,自己一個人就敢戰心魔,你不要命了,老陳家還要香火呢!”

“閉嘴!”我奶狠狠瞪了我爺一眼:“有事兒回去說,先把小曲的事兒給落了。野子,你在目的里發現什么沒有?”

我把三個骨灰盒都給擺在了桌子上:“這就是我從目的帶回來的東西。我懷疑,那段時間教官頻繁撥打那三部手機,是打算告訴別人,如果他出了事兒就去找墓地?你們看這里的東西。”

教官留下的日記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反倒是另外兩個包裹引起了我奶的注意:“幸虧你沒去拆封條,包裹上的封條用的是符文,不懂符文的人撕開封條就等于是拉響了**,不僅會把包裹里東西炸得粉碎,就動手的人也難逃一死。你們的教官不簡單啊!”

我奶轉頭看向丁朵兒:“叮當,你過來幫我研究一下這個符文。野子,你先在日記上找找線索。”

教官的日記一共有五本,隨手把日記分了出去,可我翻開日記一看卻懵住了——日記上是教官的筆記不假。可是日記的內容卻顯得雜亂無章,往往是前言不搭后語,根本看不出教官究竟寫了些什么。

日記上日期全都被人涂掉,頁碼又是按順序排列。單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

教官是故意隱藏了日記的內容。

馮鐵峰沉吟道:“日記被拆開重新裝訂過,日記的頁碼應該就是密碼。老曲的日記是專門留給我們的。只有我們幾個過來才有可能破解日記順序。大伙都想想,老曲想表達什么?”

“彩鈴!”我恍然道:“我記得放日記的那個墓地里手機的彩鈴是《我從草原來》,唱的是哪幾句來著,我立馬千山外……用密碼找這幾句。”

部隊中通過的電碼,是摩斯密碼或者摩斯密碼的衍生碼。一些特殊部隊,也有自己專屬的電碼。我們受訓的時候,教官就自己編制了一套密碼,為了讓我們記住密碼,有一段時間,他無論發布什么命令都是用密碼。我們的紙面回復必須使用密碼。

那套密碼,只有我們這些人知道,哪怕是換成其他部隊的人過來,也別想按照歌詞找到日記的順序。

五本日記很快被我們拆分開來,又一張張的合并在了一起。

教官有個習慣,不管寫什么東西,都要正反兩頁去寫,他說,這么做是為了不浪費紙。所以,他平時寫字下筆很輕。

可是這幾篇日記,字跡卻里力透紙背,可見教官在寫這幾篇日記的時候,情緒的波動是何等劇烈。

幾篇日記開頭,這樣寫道:

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我不是孤兒,我有父母,也有爺爺奶奶。我跟他們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可我的那段記憶被篡改掉了,我的記憶被換成了一個叫曲知秋的孤兒身上。他從小在孤兒院里長大,他十八歲之前的記憶被換到了我的身上。更重要的是,我們互換了身份。

我不知道,真正的曲知秋是不是還活著,我只知道,我是在替曲知秋活著。

如果,不是愛萍,我不會發現自己的記憶被人篡改,是她找到了我。她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曲知秋。

我為了尋找自己的身份,離開了部隊,回到了這座城市。可是關于我的一切都已經被人抹掉了。我只知道我叫曲知秋,在孤兒院入伍。

我花了幾年的時間,用了無數的辦法,才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姓陳。

我回憶起的第一個片段,就是我爺死不瞑目的情景,后來好多事情都在我腦海里涌了出來,當然,那只是一小部分,我得趁著,我還能記住那些事情,把它們全都記下來。說不定,我什么時候就會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我虛歲十二那年,我爺突發腦溢血,當時陪在他身邊的除了我爸和我,還有幾個老鄰居。那時候,我爺已經說不出話了,卻掙扎伸出三根手指頭指著我,往我爸身上看。

我爺是想要留下最后的遺言,我爸卻跪在床邊,緊緊握著我爺的手,把我爺伸出來的那三根手指給握回了手心里,紅著眼圈對我爺使勁兒搖了搖頭。

我爺用盡全力說了一個“你”字就睜著眼睛走了,我爸給他連著撫了幾次,他都沒閉眼。

我爺明顯是有事放心不下,我爸明知道我爺要的是什么,卻沒答應他。

那時候,不少人都說我爸不孝順,還有人說我爸不是親生的,才連他臨終前的心愿都不答應。

這也難怪別人誤會,來的人都覺得:我爺最后的心愿是能再見我奶一面。可是,我爸不讓。

我知道,我爺不是那個意思,他臨終前,伸出三根手指是讓我爸帶著我去見我奶第三面。

我爺和我奶之所以分開,是因為我奶在我出生那年,動手刨了我們老陳家的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