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把椅子拽了過來,騎在椅子上背靠柜臺看向了屋里:“我哪兒也不去!我相信,葉玄他們能處理這個問題。”
丁朵兒看了我好半天才坐了下來,這一次,她卻明顯跟我拉開了距離。
丁朵兒不相信她原先的同伴,也不再相信我了。
我表面上鎮定自若,其實內里卻是心急如焚。天知道,小錢兒他們遇上了什么麻煩?
小錢兒和糖豆追著那個紅衣女人出門之后,就看見對方拐進了商場岔道,等到她們追上岔道時,卻看見丁字形的路口兩邊各站著一道紅影。
兩個人都站在空蕩蕩的走廊里,乍看之間就像是兩道懸在燈光之下的紅衣,慘白的面孔在燈光照射之下時隱時現,讓人分辨不出走廊里的究竟是一件衣服,還是一個人。
小錢兒向糖豆比了一個分頭追手勢,自己閃身沖向了走廊左側,快步逼近了那道紅影,對方也面向小錢兒離地倒飄,撤向了走廊盡頭,小錢兒沖過去時,那里只剩下一扇來回晃動的衛生間大門。
小錢兒舉槍往前走出一步之間,衛生間里也有人走了出來,對方剛看見小錢兒手里的槍就被嚇得臉色慘白:“你……你要干什么?”
“警察,這沒你事兒。快走!”小錢兒側身與那人擦肩而過之下忽然回頭問道:“你看見一個穿紅衣服的人沒有?”
那人輕聲道:“我不就穿著紅衣服么?”
小錢兒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見那人身上衣服,從衣領開始覆上一層赤紅,那人將面孔轉向小錢兒的當口臉上血色瞬時褪盡,只剩下一張慘白的面孔:“你不是在找我么?”
小錢兒下意識舉槍頂住了對方胸口,可她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腕上手表就飛快倒轉了起來,僅僅是在眨眼之間,小錢兒手表就向后倒退了五分鐘左右,她槍上的保險隨之自動閉合,小錢兒連扣了兩下扳機,卻怎么也無法開火。
對面那人緩緩伸出手來,握住了小錢兒的槍管:“五分鐘之前,你的槍還沒開保險。我讓時間回到五分鐘前,你的本事就不管用了。”
小錢兒眼看著對方的手掌滑過槍管,往自己手腕上抓了過來,大腦當中變得一片空白,任由著對方掐住了自己咽喉,把她拖進了衛生間里。
那個時候,小錢兒就是在經歷一場夢魘,明明心里什么都清楚,眼前什么都能看見卻偏偏不能活動,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人拖著小錢兒把她弄到衛生間的蹲位上,自己側著身子站在了小錢兒身邊。
兩個人剛剛站好,遠處就傳來了推門的動靜:“小錢兒姐,你在里面么?”
小糖豆!
小錢兒猛然瞪大了眼睛!
小糖豆也被人給引過來了?
小錢兒拼命的想要提醒小糖豆注意時,她身邊紅衣女人卻慢慢浮上了空中,兩只腳上升離地半尺左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她是不想讓人從下面看見她的腳。
有人說過,在公共廁所里千萬別低頭往蹲位下面看,你看不見下面有腳,可不代表里面沒人。說不定,藏在蹲位里面的人,就趴在門后面等著你。
紅衣女人浮上空中之后,就用身子緊貼著蹲位的木板,悄然將手放在了門邊。這個時候,只要有人推門進來,肯定會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對方手底下。
她就是在等小糖豆。
小錢兒聽見小糖豆的聲音一步一停的挪了過來,差點急出了眼淚。
她不用看也知道,小糖豆肯定是在挨著個的往蹲位底下看,一會兒她走過來就能看見小錢兒的腳了。
“小錢兒姐……”小糖豆果然停了下來:“小錢兒姐?小錢兒姐……”
小錢兒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小糖豆是停在了前一個蹲位上,她看見了一雙跟小錢兒一模一樣的鞋。可是那個蹲位里的人卻不是小錢兒。
“小錢兒,你是在里面么?”小糖豆再說話時,一個跟小錢兒一模一樣的聲音卻在隔壁響起起來:“我在里面,你等我會兒!”
“好!”小糖豆乖巧答應了一聲,那個聲音再次說道:“糖豆,你看看旁邊有紙沒?幫我拿點過來。”
小糖豆道:“你身上不是帶著紙么?”
“剛才不小心掉廁所里。”那個人說道:“我喊了,旁邊蹲位上沒人,你快幫我找點紙過來。”
小糖豆沉聲道:“你剛才不是追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去了么?怎么還跑過來上上廁所了?”
那人說道:“我沒找到人,還有點內急。你快幫我拿紙,咱們趕緊出去幫陳野。”
“哦!你等著!”小糖豆說話之間把手伸向大門。
坐在蹲位上小錢兒,眼看著那個女人的手貼向了門縫。
大門輕輕開啟,門上的縫隙漸漸擴大。
女人的手指緩緩向前,悄無聲息的接近了門邊。
小錢兒差點就想閉上眼睛的時候,門邊上忽然打進來一根鐵釘,突如其來的暗器,與對方手指尖對尖的碰撞在了一起,對方手指連續崩斷之下,人也跟著慘叫一聲退向了小錢兒身邊,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別動!”
那人剛喊了一聲“別動”,小錢兒就聽見暗器破門的聲音從隔壁的蹲位上接連暴起——小糖豆至少在一瞬間發出了五枚暗器,從外面貫入門內鐵釘毫無意外打中了坐在馬桶上的人。
鮮血滴落的聲音,從隔壁傳進小錢兒耳中時,掐住她脖子的那個女人,也在慘叫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錢兒趕緊推門跑了出來:“糖豆!”
“噓!”小糖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之間,小錢兒也看清了隔壁蹲位上的情景,那里面只有一個穿著紅衣的稻草人。可是那個稻草人的腳上卻穿著小錢兒的野戰鞋。
小錢兒下意識低頭看向了自己腳面,卻控制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鞋沒了!
小錢兒的腳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給換上了一雙紅色高跟鞋,就和那個紅衣女人穿的鞋一模一樣。
小錢兒還沒來得及把鞋脫了,就聽見洗手間門口有人說道:“你穿了我鞋,就別隨便往下脫。你不知道,死人的鞋不能隨便穿?更不能隨便往下脫么?”
“鞋”跟“邪”諧音,自古以來就有人把兩個字往一起聯系,老輩人經常說:來路不明的鞋,千萬不能穿,弄不好穿了死人鞋,他們晚上就得來找你要鞋。那時候,你要是正好穿著她的鞋就糟了。她要不著鞋,就蹲在門口不走,一遍一遍敲你的門;你要是當場把鞋脫下來給她,就是把自己的命從門里遞出去了。
死人鞋不能穿,更不能隨便脫的話兒就在這里。
小錢兒雙手往自己身側一沉就想拔槍,她手指剛碰到一塊冰冰涼涼的東西,就猛的打了一個寒顫——她才想起自己的槍已經沒了,早在她被拖進衛生間之間,就被那個紅衣女人給收走了。她現在碰到的是什么東西。
小錢兒下意識的往身邊看時,卻見了一雙摟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她的手正好壓在了那人手腕子上。
小錢兒臉色慘白的想要收手之間,卻發現自己又動不了了,從她背后冒出來那個紅衣女人把嘴唇湊在了小錢兒耳邊,悄悄說道:“別動,也別害怕!你看看,前面那個小妹妹都不知道,我在她后面。不知道危險多好啊!看不見也就不知道害怕了。”
站在她們前面小糖豆,直到現在也沒發覺自己身后多出了一個人來,一直死死的盯著衛生間大門:“小錢兒姐,你往后退。別讓自己的鞋掉了。你什么都別做,護住自己那雙鞋就行。這邊兒的事兒,交給我,你沒事兒人,我就沒事兒。”
趴在小錢兒身后的那個女人,用小錢兒的聲音回答道:“好!我聽你的,你自己小心。”
那個女人把話說完,就用手捂住了小錢兒的鼻子和嘴:“你看看,我說了,她看不著就不知道害怕吧!我把你的鼻子和嘴堵起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活活憋死。跟你打賭,等你死了,她都不會知道,你信么?”
“等一會兒,等到她轉身的時候,就能看家一具臉色發青,站在她背后的尸體。那時候,就該輪到她害怕了。她一害怕死期也就不遠了。”
那個女人說話之間,小錢兒的呼吸也顯得越發困難,眼前也在一陣陣的發黑,站在她前面的小糖豆,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作勢想要回頭,衛生間門口卻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響:“你是不是該把鞋還我了。沒有鞋,我的腳冷啊!”
小糖豆剛往旁邊偏了一下的腦袋,馬上又轉了回去:“你想要鞋就自己進來拿啊!”
“不行!你得自己把鞋送出來。”那人凄凄冷笑道:“你穿了我的鞋,還讓我自己去拿么?把鞋還給我。”
老輩人講,要是有死人找你要鞋,你千萬不能出門,她也不敢隨便進來,兩邊堅持到天亮就沒事兒了
小錢兒以為糖豆是要跟對方耗下去的時候,卻看見小糖豆從身上抽出一根鐵釘,往自己左手手指上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