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王杰時嘴角掀起了一絲冷笑:“今天我不掛燈,明天樹上就得掛人。你要不信,我也不用多此一舉。”
我還沒說完,李云歌就伸手指向我道:“陳野,你用不著在這兒裝神弄鬼,危言聳聽,你再不停止迷信活動,我馬上向局里申請現場辦公。”
“你厲害!”我伸手向李云歌挑了挑大拇指:“玄子,我們走,他們不讓掛燈籠,咱們就掛自己門上。哎,我說王處,我在自己門上掛個燈籠照個亮不犯法吧?”
“可以!”王杰點頭道:“注意安全,不好失火。”
“放心,我會玩!”我轉身往回走時,聽見身后有人說道:“他不是挺狂么?這回怎么不叫喚了。”
有人不屑道:“狗得仗著人勢才敢叫喚,現在人都在這兒,敢叫就揍他。”
“對唄!知道外面危險,這不是夾著尾巴回狗窩了么?”
“誰他么……”葉玄剛一轉身就被我拽住了胳膊:“跟我回去!”
“老班!”葉玄氣得眼圈發紅,我卻向他連著使了幾次眼色,葉玄這才強壓怒火跟著我往回走。
可是李云歌的人卻沒打算放過我們:“你看我說什么了?沒人在他們就得夾著尾巴回狗窩吧?”
李云歌那邊頓時一陣哄堂大笑,我伸手拽住葉玄,硬是把他拉回了屋里。
葉玄一關門就說道:“老班,你這是干什么啊?你怎么不讓我動手。”
我冷笑道:“跟他們動手就沒意思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慢慢陪他們玩?先睡覺……”
我把背包往草窩子里一扔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葉玄氣得在門口連著轉了幾圈才在我邊上躺了下來。
我睡到半夜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慘叫。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跟葉玄一塊兒借著門口的燈光往外看了過去。
我們進門之后,閆星宇在院子里掛了一盞照明燈,燈光正好能照到楓樹附近。
那個嘶聲慘叫的二處隊員就在燈光與陰影交匯的地方,身上好像是披著一件紅色衣服,舉著雙手喊啞了嗓子。
我頭一眼看見的就是那人光禿禿的雙手,那人的十根手指不翼而飛,全身上下蹭得到處是血,也不知道究竟是她自己的血迸到了身上,還是屋里有人遇難。
我剛看看附近的情景,閆星宇他們三個就從屋里沖了出來,王杰起身捂住了那人的嘴,用胳膊往她腰上一攬,把人抱起來強行抱了起來,壓低聲音道:“快,堵住他的嘴!”
閆星宇反手把自己外套脫了下來,在那人手上連續綁了兩圈,李云歌掏出一條毛巾堵在那人嘴里,快速向屋里退去。
閆星宇他們三個身上都帶著傷,單獨動手肯定沒法在短時間制住對方,三個人配合之下卻在短短幾秒鐘之內把人給帶離了原地。
這時,半個村子的人都已經被慘叫聲驚醒,正有人打著手電往閆星宇的院子趕。
王杰轉身從屋里走了出來道:“沒事兒,沒事兒,都回去吧!有人睡魘著了,我們這邊處理一下就行。”
有人站在門口探頭往屋里看了幾眼:“王處,你們這邊真沒事兒吧?”
王杰把臉一沉:“我的話,你還信不著嗎?都給我回去。”
那些人見王杰翻臉,趕緊從院子里退了出去。
我伸手往葉玄身上一拍:“聽聽他們說什么?”
葉玄調整好話筒,我就聽見閆星宇說道:“她人舌頭沒了,你看她手指頭上的斷口……是被剪子剪斷的……不對,是被鋼夾子夾斷的。剪子不可能這么鋒利,除非對方拿著剪樹用的剪子。”
王杰低聲道:“為什么不能是被咬斷的?”
閆星宇否定道:“什么動物的牙齒都不可能這么鋒利,你看這傷口邊緣連一絲撕咬過的肉絲都沒有,肯定是剪斷的。”
王杰低聲道:“你們看好她,我去看看她們屋里那些人怎么樣了!”
“我跟你一塊去。”閆星宇第一個說話了。
“要不……要不……我也去吧!”李云歌不敢一個人待在屋里。
“那就一塊兒去!”王杰帶著兩個人匆匆離開院子,又匆匆趕了回來。
他們一進門我就聽見李云歌尖叫道:“曹雪……曹雪死了!”
“別聲張!”王杰相對鎮定一些:“先別聲張,容易引起恐慌。看看監控再說。”
閆星宇的屋子里安靜了下去,沒一會兒我就聽見李云歌的哭聲從話筒里傳了出來:“怎么會這樣……那是什么東西?是異常生物么?”
“不知道!不過,陳野可能會知道,我看……”王杰話沒說完,我就聽見李云歌大聲道:“你讓我去求陳野,不行,絕對不行。”
王杰也急了:“我的大小姐,這都是什么時候了,你還拉不下面子。就這么一個小時的工夫,我們沒了七八個人。我們連他們怎么失蹤的都不知道,你還覺得不應該去找陳野么?”
閆星宇也說道:“我們不能找陳野。現在過去找他,陳野一定會更囂張,到時候,我們就更不好控制他了。”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這些?”王杰有些氣急敗壞的道:“你們自己想想,那東西都已經到了咱們眼皮底下了,你們誰察覺過它在什么地方?這個屋里你們還敢待著么?”
王杰見她們兩個都不說話再次說道:“現在去找陳野,我們還不算丟臉,等到明天一早,真有人掛在樹上,咱們在去找陳野,那才丟臉丟到家了。你們怎么不想想,明天一早怎么跟其他人解釋,一組全都沒了?”
閆星宇強辯道:“我們說他們連夜出去執行任務不就行了?”
“你怎么想的?”王杰差點喊出聲來:“你把二處的人全都當傻子嗎?就算你們能糊弄他們一會兒,還能糊弄他們一輩子?等他們知道了真相,你們兩個還能在局里混下去么?你們是念書念傻了吧?”
李云歌惱羞成怒:“王杰,你憑什么諷刺我們?”
“你……”王杰愣了兩三秒鐘:“那你們說現在怎么辦?是出去跟別人擠在一個屋里,還是守在這兒等天亮?退出去,今晚的事情就瞞不住了。不退,這個屋子,你們還敢不敢待?”
李云歌想了一會兒:“要不……要不……我們去借陳野的燈籠吧?他的燈籠應該是法器吧?”
王杰沉聲道:“也只能這樣了。咱們再等一會兒,剛才的聲音陳野不可能聽不見,現在過去容易被他發現。”
我聽到這里擺手道:“行了,不用聽了,家伙先藏起來。”
葉玄撇嘴道:“真特么不要臉,明明是要偷燈籠還說要借。老班,咱們埋伏好,給他們來一家伙。”
我笑道:“他們想偷,就讓他們偷,最好能把燈籠偷走。行了,睡覺,什么事兒也別管,等天亮就行了。”
“別,我再聽聽。”葉玄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讓李云歌他們幾個安生,一直開著話筒沒關。
葉玄聽了十多分鐘,李云歌在那邊連著說了七八次:現在幾點了?陳野他們睡著了沒有。
沒過多久,閆星宇也坐不住了:“我先過去看看,你們等我。”
“我陪你一塊去兒。”李云歌也跟著站了起來。
屋里很快就沒了動靜,我卻聽見有人往窗戶邊上靠了過來,對方腳步聲貼近窗口時戛然而止,顯然是蹲在窗戶底下偷聽屋里的動靜。
我順手推開了窗戶,站到窗邊,解開褲子一泡尿澆了出去,我明顯聽見有人在窗戶底下捂住了嘴。
我裝著睡眼朦朧的樣子往外看了兩眼,王杰藏在離草料房不遠的地方,窗戶下面蹲的是閆星宇和李云歌!
我弄清窗戶下面誰,干脆轉了轉身,讓尿灑得更勻稱了一些。
我方便完就關了窗戶躺回了地上,差不多五六分鐘之后,窗戶底下才又傳來出了動靜,門外的燈籠很快就沒了一盞。
李云歌他們剛走,葉玄就埋怨道:“老班,你不夠意思,撒尿不叫我一聲?要我上至少給他們來二斤。”
“滾犢子!”我壓低了聲音罵道:“你特么見過倆人一塊兒起夜的嗎?咱倆要是在窗口預備,齊,他倆就能蹦起來,你信么?”
我正罵著葉玄的工夫,話筒那邊就傳來了李云歌哭聲和干嘔聲:“陳野,這個混蛋,我……我……”
閆星宇也咬牙切齒的道:“這筆賬我早晚要找陳野討回來,王杰,你說,陳野會不會是故意的?”
“我看不像!”王杰道:“除非陳野一直在監視我們。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不會讓我們偷走燈籠,更不會錯過打擊我們的機會。”
李云歌抽泣著哭道:“不管陳野是不是故意的,我都饒不了他。我們回去就告訴大哥,讓他好好收拾陳野。”
“對!”閆星宇道:“咱們先把燈籠掛上,回去再找陳野算賬。你們先睡,我看著燈籠,天亮了我就摘下來,不能讓別人看見。”
閆星宇的算盤打得不錯,我卻在心里冷笑:我的燈籠,你們掛上就摘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