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生物調查局

第十一章 憑什么

我按照地圖在距離市區七十多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畫屏村,那個地方算是開發出來一半兒的旅游景點,地圖上除了一個自助型的農家院,還真就沒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一路上都在翻手機,把農家院的照片放大了幾次,卻沒看出半點可疑的地方:“玄子,你說沈衣寒會不會去過那個農家院?”

“還真有可能!”葉玄開著車道:“現在城里人還就稀罕這個調調,說是回歸自然,找找以前淳樸的感覺。其實都是扯犢子……”

葉玄忽然一個剎車:“前面有檢查。”

“調頭!”我稍稍往前看了一眼就覺得那不是普通的檢查,如果只是在查酒駕,交警沒有必要讓所有人下車,更沒必要去看后備箱。

他們在找人?

難道沈家報警了?

葉玄還沒來得及調頭,后面的車就跟上來堵死了我們的退路。

我回頭看了一眼車后座上一動不動的沈衣寒,沉聲道:“玄子,先開過去看看。一會兒萬一有事兒就闖過去。”

葉玄還沒把車停穩,警察就低頭看向了車里:“車里兩個人,先下來,把身份證,駕駛證拿出來……”

我下意識看向了車后座上沈衣寒,對方還是不言不動的坐在車上,可是警察卻像是看不見對方,拉開車門直接往車座底下看了一眼:“把后備箱打開。”

葉玄去開后備箱的時候,我一直拿余光掃視著車里的沈衣寒。剛才還坐得筆直的沈衣寒,這會兒慢慢把頭低了下來,眼里的血珠子一顆顆的落向腳下。

我的眼睛也在這時開始一陣陣發癢,等我轉頭去看葉玄卻發現他也在一下下的搓眼睛。

壞了!

我們兩個人的眼睛又要出血!

我剛覺得不好,血珠就從我眼睛里淌了下來,站在我對面的警察被嚇了一跳:“你眼睛怎么了?”

我順手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這幾天就這樣,我這不是打算開車去外面就醫么?”

“你要去哪家醫院?”警察抬頭往我眼睛上看了過來,顯然是不太相信我的話,我放著全省最好的醫院不去,非要開車往偏遠地方跑。換成誰都會有所懷疑。

我還沒想好說辭,就聽見有人驚呼道:“你眼睛怎么也淌血了?”

“被他傳染了。”葉玄一句話差點沒把我氣死。我和葉玄現在連個就醫記錄都沒有,你說被我傳染了,咱們兩個還走得了嗎?

一個警察說道:“你們兩個現在不適合開車,你們要去哪家醫院?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我腦袋一轉:“我這個病看了好幾個大夫了,都沒什么用。我聽說,鄉下有個老中醫治眼睛治的好,我想找他給看看。那老大夫叫何建興。”

我說的這個老何確有其人,那老中醫好玩文玩,隔三差五就往文玩街晃悠,還去過我店里幾次,我倆說話也挺投機。他家住的那個地方正好離著畫屏村不遠,從他住的何家堡子再往前五公里左右就是畫屏村。

一個警察說道:“他說的何大夫我知道,治眼睛確實有一套就是住的地方遠點。你倆這么開車過去不行,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我剛要說話,就看見沈衣寒從車里走了下來,像是貓一樣悄無聲息的繞開了身邊的警察,面無表情的站在了那個說話的警察身后,從那人背后露出一只帶血的眼睛,悄悄瞄向我和葉玄。

沈衣寒周圍不下五人,除了我和葉玄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沈衣寒的存在,我微微一皺眉頭:“那就麻煩你了。葉玄你跟警官坐副駕駛。”

“你們坐后面!”一個警察拉開車門坐了到了副駕駛上,我悄悄向葉玄比了個手勢,對方一矮身子鉆進了車里,沈衣寒卻站在車門口,怎么也不肯上去。開車的警察連著催了我兩次,我才在無奈之下坐到了車里,可我剛一上車,沈衣寒就跟著我擠了進來。

這么一來,我就和葉玄擠在了一起,反倒把司機背后的位置給讓了出來。開車的警察把車開出去之后,才發現我們坐的位置不對:“你們倆大小伙子坐一起不嫌擠的慌?換個位置坐啊!”

我想換位置,可我身邊卻坐著一個面無表情的沈衣寒,我側頭看向身邊時,從來都不說話的沈衣寒忽然開口道:“你們就不知道車里是三個人嗎?”

“誰說話!”警察猛地一腳剎車停了下來:兩個警察這才看見后座上還有一個人:“你什么時候上的車?”

沈衣寒的嘴角上掀起了一絲笑意:“我早就來了。跟著你們一起上的車。你們要死了,只有快要死的人才能看見我。你們不該帶著他們兩個走。他們兩個走的是一條死路,你們非要跟著來,不是等于自尋死路么?”

“你是……是……”年輕警察臉色微微發白指著沈衣寒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下車吧!”我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從背包里拿出一盞白燈籠交到其中一個警察手里:“把燈拿著打電話給你們的同事,讓他們來接你們。讓他們都穿警服,警徽上有正氣可以克制邪祟。等他們過來就好了。

對方接過燈籠:“這里哪有電話啊!要打電話得去縣城。”

他的話一出口我就覺得不對,葉玄卻沒當回事兒:“你們沒有手機啊?”

“手機是什么東西?”那人話剛說完,燈籠上白光就在瞬間暴漲幾尺,將附近三米之內照得一片通亮。那人身上的警服不僅在燈光照耀之下由藍變黑,完整的衣服也化成了一條條的碎布,那分明就是舊時候警察才穿得黑色警服。

我剛把手背向身后,那個挑著燈籠的人就開口說道:“你只有一盞燈籠。你把燈籠給了我,我看你還怎么走出化平村?”

那人剛剛把話說完,他手里的燈籠就轟然成了一團火光,飛濺而起的火雨轉瞬之間罩向兩人身軀,并肩而立的兩個人剎那間燒成兩團烈火,兩道人影卻仍舊站在熊熊火光的之中立而不倒,烈火中的燈籠卻被燒成一堆飛灰。

我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去看烈火中的兩道人影,而是直奔著沈衣寒抓了過去,剛才還在說話的沈衣寒,被我扣住手腕的瞬間,再次失去了聲息,身體僵直的仰倒在了地上。

我從兜里抽出紅線,在自己和沈衣寒的手腕上各繞了三圈,背起沈衣寒快步沖下國道藏進了附近的山林:“玄子,咱們距離畫屏村還有多遠?”

“要是咱們兩個翻山過去,一個小時肯定能到畫屏村。”葉玄計算了一下位置:“可你背著的這個人怎么辦?”

“咱們回去!”我背著沈衣寒跑向了我剛才停車的地方,等我趕到路卡附近時,我的車還在,剛才設卡攔路的警察卻已經不知去向,路上仍舊是車來車往。看不出半點有人檢查的痕跡。我把沈衣寒弄上汽車帶著趕向了沈氏莊園,從大門堂而皇之的走進了莊園客廳。

沈衣玉見我回來,臉色頓時一陣慘白:“你怎么回來了?”

我把沈衣寒扔在客廳沙發上之后,在沈衣玉對面坐了下來:“當然是把你的人送回來,人,我已經送到了。再會!”

我還沒走到門口就被兩個保安給攔住了去路,上次在客廳出現過的三個道士,也從別墅二層走了下來,為首那人沉聲道:“等一下!你們現在把這個人帶走!”

我轉頭看向對方:“憑什么?”

“就憑你是術士!”那個道士連看我一眼的興趣都覺得欠奉,倒背雙手微微仰頭看向屋頂。

我跟我爺學過秘術,但是嚴格而論,我們兩個都不算是術道中人,因為我們都沒有行走江湖的經歷。對于某些事情并不了解。

后來我才知道,術士秘法大多出自于“佛、道、儒”三門,少于出自于巫門。正是因為如此,術士見到了三門中人都要禮讓三分,恭敬三分,畏懼三分,術士的威名自然也就剩下那么一分了。從某種角度上說,道門修士確實可以安排給術士某些任務。

當時,我并不知道這些,就算是知道我一樣還是會問“憑什么?”

我雙手抱肩道:“如果我說不呢?”

那個道士冷聲道:“玄正,你去告訴他一下憑什么?”

站在那人左手邊的玄正道士臉色陰沉的向我走了過來,人還沒到我跟前就揚起巴掌,對準我的左臉。我不等對方落手,反手一掌扣住了對方手腕,右手抽出匕首刺進對方腿里,七寸多長的匕首轉眼就完全沒入了對方體內,等我抽出刀來,那個玄正道士已經跪在了地上。

我扣住對方的左手還沒放開,就順手把刀身的血跡輕輕擦在了玄正的臉上,我自己抬眼看向面色鐵青的老道,再次問出三個字來:“憑什么?”

那個老道氣得渾身發抖:“你敢出手傷人?你師承哪一脈?”

那個老道是問我,秘法源自哪一派?如果是道門,我這一刀就等于是欺師滅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