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現在才看出來嗎？那就讓我有點失望了。”長生者搖搖頭。
“不，你很可能不知道，我從一開始就明白這點，今天說出來，只是讓某個家伙安分點而已。”聞人升同樣搖頭。
“一開始？有多開始？”長生者好奇道。
“從得知她們的名字開始。話說，你起名的水準真是很糟糕。”聞人升一臉高深莫測狀，看得長生者都有點發呆。
“名字，名字起得都很正常吧？”她有點迷惑。
“魏，許，吳，在某些方言中，xu和shu是很近似的。”聞人升干脆明示道。
從姓氏中，他就知道和自己深有關聯的三女，背后有著統一的聯系。
“哈哈，哈哈，你真是夠聰明的，沒想到這么一點偷懶，就讓你覺察到了。”
長生者笑起來。
“沒錯，你說的沒錯。我將自己的本質分成四份，在這個世界中輪回轉世。無論哪一個損失了，剩下的一個都能復原出我來。”
“哦。”聞人升并不意外。
“好了，給小孩子解惑的時間結束了，你還有別的事嗎？”古典女子臉上恢復了清雅的神情。
“有，”聞人升當然不能白讓對方跑一趟，“你知道怎么對付那兩尊嗎？”
“當然知道。”古典女子淡然道，“無論它們多么可怕，多么無解，終究無法逃脫命運的定數。”
說完后，她就消失了。
命運的定數？
聞人升知道對方不是無的放矢。
也不是故弄玄虛。
畢竟干這事的，有他一個人就夠了。
“這家伙在說什么呀？真讓人搞不懂的說。”小幻嘟囔著。
她已經從震撼中清醒過來。
現在她才知道，老爹還真不是在開后宮，因為從頭到尾，三個人就是一個人。
只是一個人的不同本質在世間的真實映射。
這讓聞人升在她心中的形象，猛然高大起來。
原來以前他說的那些話，并不是在自吹自擂。
“命運的定數？莫非破解的關鍵，在預言家身上？”聞人升沒有理會小幻的感嘆，而是自顧自地說著。
“哦，原來你也不知道。”小幻見聞人升不理她，鄙視道。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現在你該知道真相了，以后少給我搗亂，讓我清凈清凈。”聞人升揮手把這家伙趕走。
“哼，我把這事告訴老魏去。”
“她早知道了，你以為她為什么天天玩游戲？”
“那我找大表哥玩去。”
一大一小正拌著嘴，卻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慘叫，是從那些踏青游玩的居民口中傳出來的。
“怎么回事？”小幻立刻拋下聞人升，好奇地張望。
聞人升同樣看去，畢竟這是他的地盤，難道還有人在這里作案？
不尋常。
他抬頭看去，將遙遠處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一位女子正趴在一位男子身上，男人俯臥在地，背部一道傷口，深可見骨。
第三個人站在兩人身旁，是個男子，正拿著一把匕首，臉色瘋狂狀。
“憑什么你們能成為游戲玩家，憑什么你們能永生不死？我要拉平這個差距！”
他狂笑著，“哈哈，你還是死了吧？你還是死了吧？這里才是現實！”
聞人升瞬間猜出了案件的過程。
只是他有點奇怪，整個東水城，都在石石的智能中心管理之下，那種程度的攻擊，不可能反應不過來。
可能是系統宕機了。
他對這點還是挺有經驗的。
一個因為嫉妒別人幸福，而去謀殺他們的罪犯。
或許是長期忍耐，或許是一時激怒。
“把那個無辜者救起來。”他表面上是對小幻說，實際上是對石石說的。
“我救不了他。”石石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為什么？”
“因為他的身體發生了改變，不再遵循我們的自然生長原理，同樣不能接受我們的治療方式。”石石解釋道。
聞人升立刻明白過來，情侶二人轉變成了游戲玩家，身體已經被模擬化，但又沒有完全模擬化。
所以他們在現實中，會被殺死，卻又不能治好。
“告訴那個女人，要立刻登入游戲，他才能活命。”他轉而說道。
下一刻兩個人消失了。
當然那個罪犯也被及時抓走了。
“就這么點事嗎？好無聊的說。”小幻看到這一幕，撇撇嘴。
“不，這事情一點都不小。安穩的城市，已經有了巨大縫隙。”聞人升搖頭道。
“那讓他們分開來住不好嗎？玩家和玩家住一塊，普通人和普通人住一塊”
“網絡是互通的。”
聞人升也有點一籌莫展。
當奇跡映射進入現實后，帶來的并非完全是美好，更多的是撕裂。
人心不患寡，而患不均。
而他又不可能對此視而不見，畢竟家人的生活，需要一個城市。
不然的話，漫漫長生就過分無聊了。
離群索居，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而在這時，一個電話響起。
是老趙，趙涵的叔叔趙維，天行俱樂部的真正老板，他的朋友和上司，當然現在也只是名義上的。
對方已經隱居生活很久了。
接到電話后，寒暄一陣，趙維開口道：“老聞，你現在是不是在苦惱城市內部的撕裂問題？”
“是啊。”聞人升沒有問對方為什么知道這點。
剛剛那一幕，對方只要想看，也能看得見。
“你還記得你改造后的東島嗎？所有人都在幸福的幻想鄉里生活，那里有著動畫一般的內容，就像那些漫畫中描寫的生活場景。”
“我不想讓自己的城市，變成虛幻的東西。”
“那你就要接受真實的丑陋了，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彌補？你聽說過轉生技術嗎？”
“通過異種轉生？”聞人升問道。
“那就太高端了，還有一種低級版本，適合于普通人使用，只是要克服一點小小的心理障礙。”
“你是說，通過克隆人技術進行轉生吧？那種技術成本很高，而且不是每個人的靈魂都有能力完整地離開身體，普通人死后靈魂會分散碎裂，即便重聚，說實話，也會丟失很多記憶。”聞人升猜測道。
“不，我說的是，陰陽交泰之時，情緒激烈之際，會引動源力，利用這點機制，就可以讓父母雙方的靈魂寄托在子女身上……”
“你走得果然太遠了。”聞人升嘆氣道。
他聽明白了對方要干什么。
滅絕人性，奪其骨肉。
普通人常說，生養子女就是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
而他們萬萬想不到，超凡者們，竟然將這種只是象征性的話，變成了真實。
而一旦變成真實，就會無比可怕和丑陋。
“唉，你還是擺脫不了世俗的看法和偏見。子女生下來，是沒有意識和靈魂的，只是一臺空白的，待訓練的智能平臺。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辛苦地訓練，而不是直接加載一套已經完備的，訓練過幾十年的智能系統？”趙維淡淡道。
“唉，您了解到的東西，還是太少了。我不能同意你這樣做，而且我還會堅決反對你。”聞人升再次嘆氣道。
“算了，我們終究要分道揚鑣，對話之時，我已經搬離了你家的隔壁，謝謝你這些年來的庇護，讓我有足夠時間和空閑，完善我的理論和成果。我本來是想將這些成果分享給你，既然你反對，那就算了。”
“給我也好，讓我看看你有多邪惡。”
“邪惡，不至于的，邪惡是相對的，如果邪惡本身成為所有人的利益，那它就是正義的。比如我們的祖先屠殺干凈其他人種，屠殺掉大部分威脅生存的動物，這是邪惡嗎？不，這是讓我們生存的正義。”趙維耐心勸說道。
“算了，有些事不能和你明說，我只能說，你挑戰了這個社會的常識和基礎，你還是回頭吧，你自己并不需要這種長生方式。”聞人升同樣勸說道。
“我是不需要，但我和你一樣，都想擁有一個美好之地來生活。只是你選擇了更加困難的路，我選擇了簡單的路。”
說到這里，電話掛斷了。
聞人升轉頭看向家的方向，隔壁趙維一家，已經無聲無息中消失了。
他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