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瞪我干什么?”破衣少年沒有回答趙總的提問,反而對趙涵憤怒的眼神很在意,當即不屑道,“像你這種從小生活在蜜罐里的土豪家小姐,哪里知道窮人的悲慘?”
趙涵一時被憋得無話可說,她很想分辯,自己前不久,還被某個女身男心的家伙,說成“鄉下丫頭”來著。
但這種自損的話,她肯定不能說出來。
“既然你不想回答問題,”趙總還是笑著,“那好吧,聞人,你打下巡察司的電話,讓他們去問吧。”
聞人升點點頭,作勢就要摸手機。
“打就打。”破衣少年滿臉不在乎道。
聞人升笑笑,然后真的撥打了電話。
“是劉巡察嘛?我是聞人升,這里抓住一個異種者,非法入侵異種者住宅,有可能盜竊了價值上億財物……”
“你,你們真敢打電話?”破衣少年有點吃驚道。
聞人升掛了電話,一臉詫異道:“難道你還以為我們是在嚇唬你?”
“你們真不知道我是誰?”破衣少年有些驚慌。
“我們需要知道你是誰么?”趙總淡淡道,語氣不知不覺間已經冷了下來。
“我可是神秘大師的徒弟!”破衣少年終于自曝道。
“蠢貨!”趙總突然暴怒起來,“剛剛你指責我們不食肉靡,不知海外疾苦,我還覺得你好歹有幾分熱血意氣,至少有些骨氣。現在看來,你還明白自己是誰,是靠誰的勢,才能在這里給趙某搗亂的!”
趙涵先是嚇了一跳,他不知道叔叔為什么突然暴怒。
聞人升臉色沉靜,只是看向破衣少年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藏的譏諷。
破衣少年,一時被嚇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區區一個地方城市的小公司老總,不過是個異種專家,竟然敢這樣訓斥他……
而在這時,趙總不再理會他,卻是轉頭對趙涵道:“小涵,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訓斥這個蠢貨么?”
“因為他搗亂了叔叔辛苦組織的聚會?”趙涵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趙總眼神中露出一絲失望,但還是忍住性子道:“因為他是背叛者……”
“背叛者?”趙涵一腦袋問號狀。
聞人升幽幽道:“說句你容易聽懂的話,這一位就是典型的吃異種者的飯,砸異種者的碗。”
“聞人說的沒錯,我之前也對你說過,人與人之間相處,最重要的是立場,”趙總點點頭,繼續對趙涵道,
“這個蠢貨明明知道自己是誰,明明知道是靠誰才有的勢,卻偏偏給我們搗亂,無視我們辛苦,反而去同情萬里之外的陌生人!”
“這種人,一輩子也別想成為神州的神秘專家!”
“你今天就要記住,想要成為神秘專家,就要遠離這種人。”
趙涵終于徹底明白了,默默點頭,真地向后退了兩步……
“我沒錯,錯的是你們!”那個破衣少年又羞又惱,在吳連松手中,拼命掙扎起來,“你們明明都有著強大的力量,卻不想著兼濟天下,救濟世界,只知道自己在這里奢靡享樂,這根本就不對!”
而在這時,因為趙總的暴怒,許多聚會中人,已經靠攏到竹亭之外。
一些人聽到部分內容,微微點頭。
他們看向破衣少年的眼神中,已經帶有一絲怒意。
大家都是靠異種者這個身份和立場吃飯,才有現在的奢侈生活。
偏偏有人不知好歹,自己也是異種者,還要給大家搗亂,平白折騰人,還要說些高高在上的風涼話,誰會高興?
只是怒歸怒,礙于對方自曝出的身份,沒有人說話。
畢竟這是神秘大師的徒弟,不看僧面看佛面。
聞人升掃視一圈,突然笑起來:“諸位賢達,真是不好意思,趙總辛苦為鄙人組織的聚會,卻出現這種竊賊之事,真是讓諸位見笑。在這里,我想給大家講個故事,博君一樂,以做補償。”
“聞人先生真客氣。”
“是啊,這事怪不得趙總。”
“都是年輕人,差距太大了……”有人對比著兩人,不由自主道。
只是更多的人卻沉默著,似乎是不想得罪神秘大師的徒弟。
聞人升點點頭,默默消耗掉當前神秘度,將“神秘教學術”的效果開到最大……
“我講的這個故事是,不久之前,海外某地爆發神秘天災,卻是無人問津。”
“有個神州人從網上看到消息后,很是憤慨,就在論壇上痛罵神州的異種專家們個個良心壞了,明明有著力量,卻不去幫人家鎮壓。”
眾人聽到這里,個個來了興趣,眼神炯炯。
“這事好像出過不少。”有人低聲道。
“嗯,前天我從一些論壇上,就看到類似消息。”
有人制止道:“安靜,聽聞人先生怎么說。”
聞人升笑笑,繼續道:“有位巡察聽說后,十分佩服這個人。于是就千方百計地找到他,問道:如果你是異種大師,你愿意去鎮壓災眼嘛?”
“那個人很堅定地說:愿意。”
“巡察又問:如果你只是異種專家,你還愿意嘛?”
“那個人又道:愿意。”
“巡察再問:如果你只有熟練級評價,那你還愿意么?”
“那人立刻拒絕道:不愿意。”
“巡察先是詫異,隨后恍然道:大師、專家的時候你都愿意,現在你不愿意,是因為你覺得只有熟練級評價,鎮壓不了災眼么?”
“那人說:不,是因為我真的有熟練級初期評價啊。”
眾人先是沉默一陣,隨后哄然大笑,個個前仰后合。
尤其是那些貴婦小姐,一個個再也保持不住矜持,同樣笑得露出8個牙齒,紛紛向聞人升投去傾慕的眼光。
一時間,他成了絕對的焦點與中心。
“哈哈哈,聞人先生真是一針見血!”
“是啊,不是自己的東西,當然說起來容易。”
“這個故事太好了,有些人,說起大話,無人能比;做起實事,卻不見人。”
“咦,這家伙為什么最后不撒謊啊?”趙涵卻是摸著腦袋疑惑道。
同樣用佩服的眼神,盯著聞人升的吳杉杉,聞言拍拍她腦袋,無語道:
“那家伙可不傻,他要敢說愿意的話,就真得會被那位巡察送去海外鎮壓災眼的。”
“原來如此,”趙涵頓時恍然,然后指著那個破衣少年道,“這不就是說的這家伙么?他自己什么都沒有,當然可以隨意指責叔叔。”
破衣少年無言以對,滿臉漲紅,簡直要滴出血來。
而在這時,剛剛挖酒壇的趙家男仆,突然開口道:“小孩,你只看到我家老爺花一億拍了六百年的女兒紅,卻不知道,拍賣方是一家名聲公正的神州慈善組織。”
“那酒本來只能拍八百萬,是老爺和另外一位異種專家,特意競價,烘托氣氛的。而那家慈善組織募集到的所有資金,都用于救助我們自己人,主要是那些被神秘天災波及到的無辜之人……”
破衣少年聽到這里,徹底低下腦袋,再沒之前一絲倔強。
“原來如此。”眾人紛紛驚道。
“到底是趙總啊……”有人佩服道。
趙涵看向自己的叔叔,同樣很是吃驚,她竟然不知道叔叔還有這一面,而對方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些事。
“愚蠢的趙涵,她當然不知道,對某些有著覺悟的人來說,做某些事,只是如同呼吸一般的習慣,他們做事,只是為了維持自己的真正利益,而不是為了炫耀,博取存在感。”
旁白君的這次嘲諷,她沒有在意,因為她這才明白,人不是平面的,而是立體的。
城府極深,可以毫無愧疚地算計友人的叔叔,誰又能知道,他平時還會做這些事?